石路和楓紅在羽部過了一夜，三個族長一起討論和合作的事項。石路提出三族聯盟的模式，對抗角部落，保持荒原南部的交易秩序。
楓紅對這個建議很感興趣，不過紅鳥有些遲疑，他想返回北方。只是他族裡的巫認為北方已經不安全，不如在南方生活，所以羽部無法立即形成一個方案。
對於華部落來說，這也不是當務之急，所以石路就不再考慮這個問題，而是轉向討論交換的事宜。
合作很快達成，羽部落加入華部和狐部的交換協定，並且用人口和族裡的特殊物資換取一些鹽、陶器、食物和弓箭。
協議達成之後，三方回到了狐部所在的湖邊。石路吩咐陸蔥把所帶的貨物都拿出來，辦了一個展銷會。特別是新的食物的吃法。各種餅、饅頭和粥都被做了出來，引得周圍的人口水直流。
為了擴大影響，石路讓楓紅派人把周邊的氏族都喊了過來。有的氏族與狐部有仇，不想來，楓紅就用強迫的方式帶走人。
五天後，通過華部的船和竹排，方圓百里的部落和氏族都被帶到湖邊。很多都是用強迫的手段，因為大荒原的人拒絕下水。
展銷會上，各族對華部落的物品都十分喜愛，許多頭人都想換些糧食和陶器。不過石路都把這些事兒交給狐部和羽部，由他們決定如何分配。
那些被強迫來的部族，沒有感到失望，狐部落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整個展銷期間，所有人都對華部落提供的東西十分滿意。
最後一天的時候，石路召集起前來交換的頭人們，請他們吃了一頓大餐。在聚餐中，他提了一個建議。
「大家都是大荒原的部族，這幾年也都聽說過華部落了吧。和傳說中的一樣，我們就是原先的羚族！」石路說道。
下面一片吵吵聲，在大荒原中存在了幾十年上百年的部族都知道周圍的每一個部族，所以對羚族並不陌生。
許多人都知道最後得到羚族的消息是，他們接連遭到攻擊，快滅亡了。幾年過去之後，南方突然出現新的鹽塊，以及從未見過的弓箭和陶。
熊族手中擁有許多這類神奇的物品，族長罷說這都是來自華部落。而華部落就是羚族，還傳說他們擁有一種比石頭還硬的武器，在陽光下能發光。
這次是各族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華部物品，也是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華部落。之前的交易，數量都不多，所以好多人都希望交換到更多。
「我們能換到鹽嗎？」有人喊道。
「獸皮你們要不要？我們今年捕獲了一頭猙獸！」另一人喊道。
「能不能交換人口？」
許多人都在喊著自己的要求。
「靜一靜！聽我說！各位靜一靜！」石路喊道。
「交換並不是問題！我們每年至少來兩次，所以不用擔心交換的事兒！華部落已經把物資換給了狐部和羽部，你們可以同他們交換！」
「我是被狐部抓來這的，並且今年狐部也攻擊過我們！大荒原的規則是不能同敵對部族合作！我們能不能直接同華部落交換？」有人喊。
「交換不成問題，只要遇上我們都可以直接交換。只是我們來大荒原的時間很少，而且只到湖邊。」石路說。「當然你們可以不同狐部交換，華部落不會干涉。」
「各位，現在我們面臨著一個更大的難題，那就是西北的那些部落！我聽說你們中在夏天都遭受過攻擊，越往北就越危險！是不是！」石路問到。
「對，鷹部落滅了茄族，又攻擊了我們。我們在北方損失了幾十人，還有所有的獸皮！」又有人喊道。
「我們也被他們搶了！」「我們儲存的果子被搶過！」許多人紛紛說道。
「角部落在夏天也開始搶我們了！他們和西北的部族聯手！」其中一人更大聲的喊道。
石路又制止了眾人的聲音，然後說道：「對，這就是我們面臨的共同問題。不管我們中間，是友好的，還是敵對的，都受到北方的威脅。」
「西北部族的目標，我想大家都很清楚，那就是鹽。現在雖然大家只吃到少部分的華部落出的鹽，但已經引起他們的注意。」楓紅接著石路的話說道。
「荒原中部族紛爭年年都有，每年都有氏族消失。有時候又有新的氏族出來。但這次是來自原本不屬於荒原的部族。」
「我們都知道，西北的部族並不屬於荒原，儘管他們曾經帶來鹽。」石路接著說。
「華部落同狐部落也有過衝突！曾經他們搶過我們，殺過我們的族人。我們帶走了他們中的猶族人，也殺死了不少人。但現在我們還是合作了！」石路喊道。
「這是因為，華部落感到了危險！我們需要共同的對抗別人。所以我建議，大家聯合起來，一是能更好的交換，二是能共同的抵禦襲擊。」石路說。
吵吵嚷嚷了半天後，只有少數幾個同狐部關係好的部族願意加入，其他的都沒有表態。
石路也不急，他讓楓紅慢慢的準備。反正最終要到明年春天，才決定具體的事兒。
這次石路換到的依然是以人為主。由於價格的下調，狐部只換出幾百人，加上羽部和其他氏族，總共換得兩千人。
弓箭和糧食大部分被狐部和羽部留下，其他的部族多少都獲得一些陶器和鹽。
為了加強對星星湖的影響，石路讓陸蔥回去一趟，再帶一千斤鹽過來。他不擔心換不出去，因為這種交換一年才一次。
大部分的竹排都被帶走，因為要把換到的人運回去。當然這麼多人一下子也運不了，只能分批進行。
石路把未來聯合的事兒以及交易的事兒都交給狐部去做，他自己則乘著大船前去尋找熊族。
熊族這次在湖的最西邊停留，剛好是在通往荷花盆地的入口。
他們人依然很多，這一年的交換，罷獲得了更多人口。山谷裡到處可見帳篷，四處堆滿了柴禾。只是族裡士氣低沉，罷了受傷了。
「罷族長，最近遇到攻擊了？」石路看著臉上有著兩道疤、瘸著腿的罷問道。
「唉，石族長，今年我們遭受多次攻擊。在北邊時就有狸部的襲擊。返回南方的路上，角部也搶劫了幾次。最近一次就前幾天，所以我們才離開原來的過冬地兒。」罷佝僂著腰，說道。
「損失如何？」石路問。
「今年死了三百多人，大部分是老族人。物資差不多全損失了，只有幾天的食物，獸皮也只有不到百張。」罷聾拉著腦袋說道。
「你們打死了多少敵人？」石路又問。
「十多個?」罷難堪的回答。
「族裡不是有弓箭嗎？還有華部落也提供過新的長矛，怎麼會遭到這麼多攻擊？」石路很疑惑，第一次遭受攻擊後就該想辦法避開危險的。一年中幾次受攻擊，這很不多見。
大部分的荒原氏族，一年中失去幾十人就是嚴重了。有時候只一次襲擊就會造成部族消亡。像羚族在石路到來前一年受到攻擊，就差點滅亡。
「壞了一些，我們也拿去交換了部分。去年我們很安全，今年我和巫認為有華部落的名聲，不會受襲擊。所以換出去了些武器，只留下一百多弓。」他說道。
石路也不好評判這是好是壞，只是熊族戰鬥力太差了。「就算只有一百多弓，也能打退一些人的不是？」
「會射箭的人不多。」罷答道。
「獵手呢？獵手不是可以每天狩獵嗎？這樣等危險來的時候他們就能反擊了。」使用弓箭這麼久，石路也不知他們怎麼打仗的。
「今年一開始我們的生活就是交換，從各族中換肉和皮。族裡的人都認為這比較安全，只要等秋天你們來了，我們就能獲得更多的物資。」罷說。
「所以獵手幾乎不打獵，也不訓練，大家都在忙著尋找別的部族。等被攻擊後，我們一直逃亡，更沒法用弓箭了。」
「那現在還有多少人？」石路問，罷作為族長，卻顯出不該有的幼稚，太不尋常。
「一千五百人。」
石路就不再問，而是帶著人四處看看。他想搞清楚這罷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幾乎誰都能看出他今年的決策都幼稚的不得了。
經過詢問族人，他也知道了些新情況。
罷和巫一直想擴充氏族，並且從華部落獨立出去，建立新的部落。他很羨慕華部落的強大，所以就用盡族裡的物資去換得了不少人。
他的打算是，想辦法換到五千人。然後秋天的時候用兩千人從華部換取更多的鹽、食物、陶器和武器等。這樣，他就能用三千人組建部落。
只是他的這種計劃，幾乎中斷了狩獵，人又分散了。加上要把新來的人劃分成小氏族，還想去吞併別的部族，就使得族裡的生產脫節了。
為了讓幾個小氏族加進來，他用鹽和武器去換，有些部族拿到東西後就不知所蹤。
但不管怎樣，還是換到了不少人。罷這時信心滿滿，於是就宣佈成立熊部落，還劃分氏族。
等遭到攻擊時，族裡亂糟糟的。有的人想做新的氏族的族長，有的人想管更多的人，誰也沒注意到敵對部族跟蹤了他們很久。
幾次受襲擊中，人員死的死，逃的逃，到現在就剩下這麼多。罷也沒想到好辦法，只能挺到現在。
罷一直不願意加入華部落，只是讓熊族名義上屬於華部落。可以看出，他們一直都有私心，這倒是無可厚非，換做石路也會如此。
只不過罷有些急功近利，又不太善於規劃。所以才造成失控，讓人感覺熊族的行為就像是沒成年的孩子一樣。
「那現在，熊族有什麼打算？」石路瞭解了情況後，找來罷問道。
「我們也是華部落的氏族，所以我想請華部落幫我們度過難關。現在我們能夠用來交換的人和東西都幾乎沒有，如果華部落不幫助，熊族就可能滅亡。」罷說。
「你也知道，華部落的獨特之處。過去的羚族、鹿族、後族、牛族和虎族，不管什麼原因吧，都不存在了，合成部落。」石路說。
「所以，交換不成問題，也能優先地同你們交換。但是幫助上，部落裡的長老或許有新的想法。」石路並不馬上同意。
接著熊族的巫也說：「石族長，你看熊族也加入了華部落，當初約定攻擊熊族就如同攻擊華部。現在我們受損失，華部應該為自己的氏族解決危機的。」
「其實一直以來，華部落也沒有干涉熊族的事情。也沒要求熊族去幫忙華部落。實際上一直以來我們都很缺人，不然就不必到處換人口。」石路說。
「當然，我也曾經建議過熊族去南方，只不過熊族認為北方更好。」
「石族長，我們也是從南方回來的。知道那裡更危險，所以族人不願意去。」罷說。
巫也說：「石族長，你看，過去我們曾經是一個部落。供奉的神都差不多，忌諱也差不多。只是如今你們打破了好多禁忌，比如說在水裡活動。」
石路覺得奇怪，南方的桃部一整個部落都能融入華部，蓮部和雲部也有逐步聯合的跡象。就連現在的礦工頭子銅，他所在的戎人部族那是處於舊石器時代了，都能一下子融入部落。
只是遇到過的虎族和熊族就很怪異，他們不大願意加入進來。按理說他們才是與華部更接近的部族。
「當然，我也聽說，罷族長和尊敬的巫已經把熊族改成熊部落了。這點我們華部落倒是不反對，大荒原的規矩中，人數和氏族聯合起來，足夠了就成為部落，是慣例。」石路對罷說。
「至於說你們沒有通知我們，獨立出去成為一個部落，這雖然不符合規矩，但華部不會計較的。」搖了搖頭石路補充道。
巫舒展了眉頭，說：「神族長石真的是很大量，這點還請你原諒。我們因為想保持自己的信仰，同時也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才這麼做的。」
「這些就不用提了，還是回到正題上吧。既然熊族，哦不，是熊部落，已經從華部中分出去成立新的部落，那麼我們也不能再按照華部落幫助自己氏族那樣幫你們了。」石路斟酌的說道。
他也有些生氣。罷和熊巫有些狡猾，卻依然幼稚。
這兩人，前後明顯矛盾的謊話張口就來，還想以此獲得好處。他們的智慧比起南方遇到的油鼠和北邊的楓紅根本沒法比。
「物資麼我們還有。雖然大部分留在狐部落了，留給你們的還在，只要交換就成。至於說幫助嘛，大家可以談談怎麼辦。」石路還是說道。
「只是既然熊已經是部落，之前我們的一些約定也會作廢，我們需要重新談如何合作。」石路說，「這樣吧，請罷族長和尊敬的巫想一想，明天再給我答案吧！」
說完石路就回到船上取暖，並且陪著夢看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