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不是曾國?還是不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我揍完他,還要走上一步去對他惡狠狠地質問他,「你說啊!欺負同單位的弱女子,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
曾國這下子被我揍得老實起來了,大男人一個,一下子坐到地上去,哭道:「我想的嗎?誰叫她連理也不願理我一下啊?我是想起她就日思夜想,飯吃不香,覺睡不著,都快熬出病來了!可她倒好,又不答應我,又不完全拒絕我!我是想她想到沒有辦法啊!喔喔,誰來可憐我呢?」
我一聽,看了看白冰冰,不恨曾國,只是覺得他可憐!
你白冰冰真有本事呵,學我拖泥帶水呢!
「可憐你媽個屁!不喜歡你就要人可憐你,那誰又來可憐我啊?」白冰冰見我聽了曾國說她不幹不脆的,就白了她一眼。結果,這一眼把她惹怒了。也許,還把她的傷心事惹出來了。所以,她惱得臉色也變了,罵曾國時叉著腰板兒,還反瞟了我一眼。
「你有什麼可憐的?他不是還來替你出頭來了麼!」曾國說完,也用眼睛瞟了一下我。
嘿,你曾國什麼意思啊你!把我扯進去,為你的可憐增加理由是不是?她白冰冰一個柔弱女子,我們做男人的不替她出頭誰替她出頭啊?
「你別把問題扯別人身上,要多從自己身上找不足,才能改好來,讓女孩喜歡……」真扯蛋,我居然做起思想教育工作來了。
其實,這種說教是很虛偽、很蒼白的。這曾國天生個子不高,和我根本沒法比!我一米八的個子,隨便往哪裡一站,都是人模人樣的,有女孩子喜歡,也就不出奇了。那曾國僅一米六多點兒,寬臉,凸額,鼻樑深陷,嘴巴大,齙牙,一看先不說醜陋,但起碼看著不太舒服。
這樣的款式,你說,誰個女孩會接受他呢?可人總是缺乏自知之明,就曾國這樣,在別人看來,他也配追求白冰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模樣,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可曾國也是人啊,他也有追求美好生活的願望和權利啊!他總不能因為長得不夠帥而對生活的美好事物就不能追求吧?他因此嗚咽著辯護道:「我有什麼錯呢?我對白冰冰是一心一意的,不像別人,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嘿嘿,曾國你好啊!把問題的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來了!別把我惹怒了,到時候你吃不了得兜著走!
這個時候,白冰冰也聽出些兒端倪來了,她的眼神明顯帶上了幽怨,很失落很痛苦的樣子,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就轉臉去看曾國。
也許,她想看看曾國是不是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是一心一意地愛著自己?而這種愛值不值得她的同情與憐憫。
但顯然,細看之下,曾國那副尊容實在讓她難於接受!這屋子裡,還站立著一個高大帥氣的邱弦毅!兩廂對比之下,你讓白冰冰如何啃得下曾國這個人?縱然你曾國怎麼真心,怎麼實意,白冰冰首先要對你不反感才行。
而可憐的是,有些人天生的模樣就是讓人討厭的,不喜歡的。不是他的為人與品行,而是他承接的基因確實沒有什麼可值得大書特書的。當然,論起來,這不是他本人的錯,因為承接什麼樣的基因是論不到個人自己選擇的,人能夠來到這個世上,本身就是一個奇跡。要奢求什麼更美好的事情,那也太過份了!
既然事實就是這樣,那曾國本身就沒有什麼好指責的了。他的追求純粹是他本人應有的權利,關鍵在於,你能接受與否。當然,妄圖使用暴力來脅迫對方就範另當別論。但就他原來的本願是無可指責的。
這就變得很矛盾了。一方面,人追求美好愛人不應受到指責;另一方面,被追求者卻沒法接受追求者的尊容。而被追求者至今仍然沒有著落,又不想做自梳女終老一生,這現實與心裡的落差也太大了!
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在裡面。突然,白冰冰就對著曾國吼了起來:「你個曾國,淨幹些什麼事呢?你要追求別人,你也得好好照照自己才行啊!呵,你就只想著你自己,可你想過別人的感受麼?答應你,委屈了我這一生;不答應你,怕傷著你的自尊心!好吧,採取冷處理辦法,你倒好,反誣我不幹不脆、拖泥帶水!我問你,你幹嗎製造這樣的難題讓我面對?我工作上就已經夠煩心的了,你還來添什麼煩啊!」
嗨嗨嗨,白冰冰這是在罵人嗎?怎麼聽到耳裡只有發洩怨氣的意思而已!她不是一直對曾國的追求憤恨有加的嗎?現在最多也只能說她是惱羞成怒罷了。
「我也不想煩你啊,可我閉起眼睛,大腦裡是你。睜開眼睛,大腦裡仍然是你,趕又趕不走,我沒辦法啊!」曾國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表白道。
白冰冰一聽,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
「不行!你不能再似著你喜歡誰,也不管別人願不願意就亂追!這要是換了是你,也有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孩狂追你,明明你都不喜歡,你會接受得人家的追求嗎?你會不覺得不勝煩擾嗎!像這種事,你也要設身處地地為別人想想。如果你仍然一意孤行,老子不打斷你的狗腿,讓你好好長長記性。我就不姓邱!」我的嗓門特別的大,替白冰冰警告曾國就得大嗓門。
說完,我在白冰冰的房間裡找來一張木凳子,拖到自己身旁坐了下去。這一個晚上,又是肉火焚身,又是打架鬥毆的,人已經很累了。「你要真不肯梅改過來,今晚你休想離開這裡!看我不打殘你,你以後還會來騷擾白冰冰。」
白冰冰聽到我這樣替她教訓曾國,心裡很解氣,向著曾國都起了嘴巴,以示對了,就這樣辦!她相信,經過剛才我對曾國的那一頓揍,曾國非得老實下來不可!
「我,其實我也沒想要來騷擾冰冰,只是心裡面想見見她罷
了。我現在恨不得時時刻刻見到她。一分鐘見不著冰冰,我的心裡就很痛苦。你們要解得開我這個心結,我就不來騷擾白冰冰。」曾國仍然在堅持己見。白冰冰一聽就又心軟起來,一句話也不說了。
我對白冰冰的猶豫不決和心生憐憫很無語,只怕白冰冰這一同情曾國,以後就有扯不完的手尾跟。別到時候又是電話來訴苦,說不定那時候唐嫣昕和我一起正好在租屋裡看電視談天說地,我可不敢輕易就出門來替你解決問題。
可是,這些話又不能當面說出來,既怕暴露我和唐嫣昕的關係,又怕傷了白冰冰的面子。等會她說:「好啊,你個邱弦毅啊!這麼快就想著以後不管這些爛事兒了!我白冰冰到底在你心裡有多少斤兩,你說!」
嗨,真到這個時候,真說出這樣的說話,你叫我如何回答白冰冰的話呢?
「你們沒話了吧?」曾國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白冰冰一眼。接著不太服氣地說:「我知道,白冰冰是喜歡你毅哥,可你毅哥心裡卻裝著別人。那為什麼不准我喜歡白冰冰呢?說透了,白冰冰到底是你毅哥什麼人?讓你來替她打我?」
我一時語塞,竟然答不上話來。一旁的白冰冰卻清醒得很。她知道曾國已經偷換了概念,這個事與我是白冰冰什麼人關係不大,主要還是曾國強欲對冰冰無禮,真行動起來了,就是觸犯刑法的問題了。但白冰冰卻不替我解釋,她想聽的是,曾國問我,我是白冰冰什麼人!
而我因為氣急,倒一時因急而腦亂,答不上話來。白冰冰已經轉過身來,兩眼怪怪的看著我,很期待著我的回答是什麼。
我是為了替白冰冰出氣啊,還拼著命兒和曾國打了一架,人是因打架而激動,情緒那能馬上就清醒過來?被曾國如此一問,還被白冰冰冷眼看著,完全沒有想到諸如被偷換了概念之類的事情了。大腦裡只有隨著曾國的問話在思考。
是啊,我到底是白冰冰的什麼人呢?如果我答,我是白冰冰的男朋友,得,這正中白冰冰的下懷!如果我答,我不是白冰冰的男朋友,那我憑什麼來揍曾國?這就很讓我兩面為難了。現在,似乎變成了只有是白冰冰的男朋友,才可以揍曾國,才有道理揍曾國。
一時之間,我就僵在了那兒!這下可好了!既然我不肯承認我是白冰冰的男朋友,我揍曾國就揍錯了!曾國也是這麼個意思!他一見我答不上來,不肯承認是白冰冰的男朋友,就有之前我所做的是錯誤的感覺。
於是,他「呼」地一下子,就從蹲著的姿勢站了起來,揮拳就掄到我頭上來。還質問我道:「你既然不是白冰冰的男朋友,你憑什麼打我?你有資格打我嗎?」
曾國如此說著的時候,拳頭就像我揍他時那樣,猛烈地打擊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