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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說句什麼來著。我應該說句什麼好呢?我不知道,我感到自己語塞,「這是怎麼了?這是辦公場所!適合說些過家家的說話兒嗎?適合談情說愛嗎?怎麼著,也應該到了下班之後再說吧?」唐嫣昕對白冰冰說。大有替我解圍的意思。
白冰冰很不情願地瞟了我一眼,都起小嘴,也看了唐嫣昕一眼,這才轉過身去要離開。「我不理這是什麼地方,反正我把話摞在這了,別想就這樣完了。」
一個女孩子不管不顧地當著別人說出這些話,我還能怎麼著?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唐嫣昕一眼,才呆呆地看著白冰冰賭氣離開的背影。唐嫣昕眉頭輕皺起來,也是表情怪怪的看著白冰冰賭氣離開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
「你……今晚,不要在街上的大排當吃飯了。」唐嫣昕轉過頭來對我說道。
我有些意外,一時之間也弄不懂她這是什麼意思。我兩眼迷茫地看著她,想搞清楚眼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就是……那個,那個,老在大街上吃那些東西不衛生。」唐嫣昕試圖解釋道。
可我這個人有時候就這麼木訥,不解風情,居然說:「可不在大街上吃,又能到哪兒吃啊?」
唐嫣昕就禁不住歎了一口氣,從我的左邊抽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身邊。見唐嫣昕坐在了自己旁邊,我的疑惑就越來越大,腦袋瓜子不免胡思亂想起來,舌頭更是直打哆嗦,「我……還是不太明白,我不到……大街上吃晚飯,我能到哪兒吃去呢……」
「行了,畫公仔還真要畫出腸來!我下班後到菜市場買菜回屋子裡煮。既然我動手煮了,就不差你這麼一個,你就和我一起吃得了。」唐嫣昕說完,起身回她的辦公室去了。
涼下我一個兒,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喘粗氣。
我正慢慢地品味著唐嫣昕的說話,不太明瞭唐嫣昕的真實意圖是什麼的時候,一個轉身,竟然發現白冰冰如同幽靈一樣又飄到我的身後,一雙帶著幽怨神情的眼睛,直教我心靈為之震撼。我知道我對她的冷落,一定挫傷了她的自尊與顏面。
一種巨大的愧疚逐漸襲上我的心坎,使我渾身上下充滿了歉意。不難想見,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你有所表白,我卻毫無擔當地既不乾脆拒絕,又不表示可以考慮,弄得事情不清不楚的,這不是讓白冰冰難受嗎?不然,白冰冰也不會不管不顧,當著唐嫣昕的面說那些讓人耳熱心跳的說話了。
我不知道她幽幽地出現在我的身後又想幹什麼來著。我被動地看著她,等待著即將出現如何讓人難堪的一幕,「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白冰冰幽幽地說,然後倩女幽魂似的回到了她的辦公桌位上,很痛苦的樣子。
「冰冰,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唐主編會出現在我們的身後的……」
「這與她出沒現在我們身後有什麼關係?你完全明白我意思,卻一點都不乾脆。接受不接受,全在你自己的一句話!拖泥帶水的,無非就是還三心兩意罷了!你扯人家唐主編進來當什麼擋箭牌!你以為我傻的嗎?」
「可這個,這個……」我真不知怎麼回答白冰冰好!莫非正如白冰冰所說,我的拖泥帶水,是不想把門關死?三心兩意?留下一絲兒可退的後路?
哎喲喂!真是複雜而微妙的心理活動啊!
這無疑讓我沒能平靜下來的心,又激起一陣波瀾。我知道白冰冰對我是認真的,這個我能感覺得出來。可是,她感情的出現本身就有問題。在那個最不恰當的時間,最不恰當的地點,她抑制不住地向我表露。可那時我能丟下倚婷不顧而接受冰冰的感情嗎?
當然不能!我說過,我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在感情上我是不會不乾不淨的。即使是現在,是我已經失戀的現在,我仍然無法接受別人的感情。我仍然沒能從失去倚婷的痛苦中清醒過來,我仍斬不斷,理還亂。
現在的我為什麼還不能接受別人的感情呢?如果是舊情未了,似乎還有些情有可願。可是,我內心裡,我心底深處,那種隱蔽的、朦朧的感受告訴我,似乎不完全是因為倚婷的原因!
至於真實的原因是什麼,我又不知道。直覺在告訴我,我的真命女子不是白冰冰。
我呆呆地出了一會兒神,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進行檔的修改。可是,我今天注定不能全神貫注於工作上。因為有些事太讓我難於心如止水了。你說,唐嫣昕剛才叫我不到大街上去吃飯了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僅僅就因為她自己生火煮飯,就叫我不到街上吃了麼?難道真的因為大街上的飯菜不衛生就讓我和她一起吃麼?唐嫣昕的長相太嫵媚了,太漂亮了,以至她對誰甜甜地一笑,誰就會禁不住想入非非……
我知道她未必真的對我有什麼想法。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只是由於某種陰差陽錯的原因,我和她同租一間屋子而居,這就使我有了想入非非的理由和條件。更何況,她對我的主動示好,是我難以抗拒的。
我急忙把出錯的版面修改好,並認真檢查了幾遍,確認沒有問題後,我才敢往網站上掛。這次不能再出錯了,不為別的,就算是僅僅為了唐嫣昕的面子,我也要為她,為我自己爭回一口氣。
可如此一弄,我還是晚下班了。我走到大街上時,已經華燈初上。城市的喧囂似乎沒有停止,只是此起彼伏而已。我關好辦公室門口,對著大街上的夜空深深呼吸了兩口氣,便往租住的屋子裡趕。
真不知道唐嫣昕現在忙成什麼樣子了。她在家裡煮飯菜,我應該幫忙才好,只是被工作耽擱了,所以,我必須盡快趕回屋
屋裡去。
到得租住的屋子,我剛剛打開租房門。嘿,一桌飯菜剛剛做好擺在那兒,還透著香味兒,誘人地呈現在我的眼前。霎時,我就愣在了房門旁。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睛有些生澀起來,淚水禁不住在眼圈裡打滾。
這不是矯情!這是久違的家庭氣氛在深深地打動我。那內心深處那種遊子的無奈與孤獨被觸動了。我嘴巴張開來兩次,才拼出兩個音節來:「真香!」
唐嫣昕沒想到我如此地感性,正站在飯桌前把圍裙解開來,看到我眼圈紅紅的,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句什麼才好。雙手輕輕地揉搓著圍裙也愣愣地看著我。打從我走入客廳,客廳裡就沒有多少聲音,那種氣氛讓人曖昧讓人戰慄。「我,讓你想起什麼傷心事了?」
我慌亂向唐嫣昕擺擺手,一邊抹眼淚一邊連說幾個「不是」,末了,我解釋說:「你……讓我想起溫暖的家了……」
唐嫣昕頓時莞爾一笑,說大家都出門在外,畢竟不容易。今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互相幫助互相支持互相學習的,身為一個女子,做點家飯便菜,沒有什麼的。唐嫣昕也會有需要到你幫忙的時候呀,對不對?
我連忙回答她對對對。唐嫣昕於是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然後才坐在我的對面。她的面容表情帶著笑意,叫我不要客氣,還不知道自己做的飯菜合不合我的口味。說著,她拿起筷子,挾菜到我的碗裡,讓我償償怎麼樣。她看上去很嫵媚,妖嬈至極。
「好,好。太好了。想不到你做菜還真有一手。將來,不知誰娶著你,那就真是那個人的幸福了。」我一邊償著她做的菜一邊說。
唐嫣昕幸福地笑了起來,目光直視著我的眼睛。我知道,這是她出於禮貌,表示她那樣才是對我的尊重,而不是別的什麼意思。「光做得一手好菜,並不表示這樣就能立足這個城市了。今後,在業務上不拿出點成績來,誰也保證不了我就能長久地在網站裡幹下去,你說是不是?」
唐嫣昕這樣子說著,臉上淺淺地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酒窩子,面容璀璨而讓人迷醉。
「是啊,是啊。」我贊同她的觀點道。與唐嫣昕如此燦爛迷人的姑娘共桌進餐,我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人是有點情不自禁地,幻想著能和唐嫣昕共幹一番事業。小客廳裡本身就有一種家的溫馨,最容易讓人產生遐想了。
「其實,我一到網站就坐上第二編輯室主編的位置,也不似表面那樣風光的。我答應過總編,不僅要提高版面的質量,還要拉來一些廣告業務。在原有基礎上,擴大網站的收入。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得卷被褥走人的。你可得幫我一把才行。」
「只要用得著我出力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我乾脆利落地表態道。
唐嫣昕迷人地一笑,看著我說:「這可是你親口答應我的。你可別反悔!你可得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來,舉杯,為美好明天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