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纖羽睜開雙眼,抬眸一看,卻見廖如薇邊拍著手掌走進屋裡,邊笑著說道:「纖羽表妹彈得真好,表姐我可是聽得意猶未盡呢。」
蘇纖羽忙起身迎上前,欠了欠身笑道:「哪裡哪裡,表姐過獎了。是曲子好,吸引了表姐,表妹才疏學淺,還有待進步呢。」說著,挽了廖如薇的手臂走到紫檀木桌邊走下,又扭頭吩咐了映學沏茶。
「表妹真是太謙虛了。」廖如薇親暱的輕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能把《出水蓮》彈奏得這般出神入化,說明表妹你可真是用了心思的。彈者用心,聞者入心,這已是音樂裡的一大境界了。如若表妹你再多加練習,想必咱們將軍府就要多出一位技驚京城的才女子了。」
蘇纖羽聞言,低下頭靦腆一笑,「我只是想習曲陶冶陶冶情操罷了,聞名京城這種高調的事兒還是算了吧。」說著抬眸笑看著她,眼裡充滿了崇拜和欣羨的神色,「聽聞表姐可是著名的江南四大才女之一呢,如今有幸與表姐把盞相談,表姐不如趁此空暇之餘,教一教表妹吧。」
「好啊,如若表妹不嫌棄表姐我黔驢技窮的話,我倒是覺得榮幸之至呢。」廖如薇爽快的笑道。
蘇纖羽笑嗔道:「瞧表姐說的,該是表妹我覺得榮幸才是。」
二人說說笑笑間已來到了古箏架前,肩並肩挨著坐了下來。
「《出水蓮》不愧為十大古箏名曲之一,果真讓人聽罷仍覺得意猶未盡、回味無窮。」廖如薇說著扭過頭,笑容嫻地看著蘇纖羽問道,「不如,我們再彈它一次?」
「好啊。」蘇纖羽沒有絲毫猶豫,笑著點頭應道。她本來就想再彈一次的,如今由廖如薇來彈也是一樣的,而且自己也能從中向她學習,何樂而不為呢?
見她沒有反對,廖如薇轉回頭,目光凝視著箏面,深呼吸一口氣後,纖長白皙如削蔥根的柔夷緩緩地撫上了箏面,左手按弦,右手一番挑、撥、揉、扣……
頓時,便聞得一陣清脆明快中又夾帶著絲絲凝重的箏聲悠揚地飄蕩在這寬敞致的屋內,隨著縷縷散發著熱氣的清風,如同插上了一對純潔羽翼,緩緩飛出了屋門,迴旋於清新幽的纖園之中。
——
馬車行駛了近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了大祁朝十大著名古剎名寺之首的福廣寺。
大理石砌成的長階錯落在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木之間,猶如一片碧綠的湖水中飄蕩著一朵純潔無瑕的白蓮。抬眼望去,莊嚴而又肅穆的福廣寺坐落在綿延起伏的山巒峭壁之上,遠遠觀望,格外顯眼。
福廣寺地勢險要,僅前面的大理石階和其身後的小木階可供上下出入。可儘管如此,每年來福廣寺祈福的香客卻是絡繹不絕。福廣寺本是自然天成的,後由虔誠弟子及皇宮中人對其加以翻修調整,比如這大理石砌成的長階,便是後天形成的,若是沒有它,香客們來祈福就須得鋌險跋山,方能到達寺廟。也許福廣寺就是想靠這自然天成的地勢告誡人們遇事要臨危不懼,做人要腳踏實地。
福廣寺的神聖不是一句話就可以言明的,只能說,從其被世人發覺一直到如今,每年來上香祈福的人很多,卻不曾出現過因上山或下山而導致災禍發生的情況。無論是從神聖靈性來講,還是從地勢建築來講,福廣寺都當之不愧為大祁朝著名的十大古剎名寺之首!
按理說,面對這般肅穆莊嚴的古剎名寺,再凶殘歹毒的人,雖然無法一下子變得善良敦厚,但至少也會暫時收斂起心中的邪惡。然而,李珍兒卻是對此不以為然。因為,她根本就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壞人。是的,沒有壞人會覺得自己是邪惡的。
上了山後,將蘇清涵姐弟倆在寺廟裡安頓好後,囑咐了他們一番,便要轉身走出寺裡。
蘇清涵走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衣袖問道:「娘親,你要去哪?」
李珍兒抬手輕撫她的秀髮,笑道:「自然是有要事。你和弟弟在這裡乖乖等娘親回來,不要亂跑知道嗎?」
蘇清涵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我要跟娘親一起去。」
李珍兒聞言,面上微微發起燙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片刻後才轉回頭,看著蘇清涵繼續說道:「涵兒乖,你不能去。你放心,天黑前娘親就會回來的。好了,娘親該去了,你和弟弟乖乖在這裡等,別亂跑。」說完,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又抱了抱一旁的蘇清,然後便轉身走出了寺廟。
蘇清涵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眼眸低垂,半晌後才轉過身,拉起弟弟的手往專門提供給香客休息的殿堂走去。
六歲的蘇清,稚氣的臉龐上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撲閃著迷茫的目光,抬眸看了看高出自己兩個頭多的蘇清涵,聲音有些怯懦地問道:「姐姐,娘親去哪?」
蘇清涵扭頭低眸,笑看了他一眼說道:「去給你買好吃的,清乖,跟著姐姐,別到處亂跑,要是迷路了,就找不到娘親跟姐姐了。」
蘇清默默的點了點頭,心裡卻更加疑惑了。娘親明明說是有要事要辦,可姐姐卻說是去給他買糖。然而,小小年紀的他即使心存疑惑,卻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便會消散得一乾二淨了。
李珍兒沿著福廣寺背後的小木階下了山,前行一二里後進入了一處小村莊,七拐八拐的終於來到了一間小木屋前,剛推開小木屋的門,就被斜刺裡伸出來的一隻手猛地拽了進去,身後的木門也隨即「彭」的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