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潔明白這是開始給自己找茬兒了。
玉潔正襟危坐,開始細細的將自己如何接到聖旨,領命出京,一路又遇何事何人,到達之後,又做了什麼,事無鉅細,一一道來。
開始的時候,夏言同他帶來的幕僚還睜大了眼睛仔細的聽著,後來,卻被玉潔滔滔不絕的說話催眠的昏昏欲睡,這一講,就從清晨講到了月上中天,期間沒有人給他們添茶倒水,更沒有人給他們準備飯食,直餓的他們頭昏眼花。
幾次他們想要開口,但缺卻聽的玉潔始終清亮有勁,抑揚頓挫的聲音,喊休息的話就哽在了喉間。
「情況就是這樣了,不知殿下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玉潔的話就如天籟一般,一下子讓兩個萎靡不振的人打起精神來。
「不用!不用!賀大人說的很好,很清楚。」夏言忙使勁的擺著雙手,待他看到玉潔迷惑的看著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合時宜。
夏言有些尷尬的收回手,「看來賀大人真是用心了,那本王就放心了,不過賀大人已經辛苦了這麼久,本王來到這裡,還什麼都沒有做,心裡真是慚愧!」
夏言停了一下,見玉潔沒有接自己的話,只好繼續說道,「本王是奉父皇之命,特地來此聽候大人差遣的總不能什麼也不做的就回去吧!」
「殿下覺得自己想要做些什麼?」玉潔根本就不上鉤,反而將問題又拋了回來。
夏言此時又渴又餓,坐了一天。腰也隱隱作痛,早就沒有了早上來這裡時的耐心。實在是無法再和玉潔打機簧就直接就說道,「本王想直接負責這裡的所有事宜。不知你是否願意放權。」
「沒有問題。下官正打算啟程到更遠些的地方去,正發愁濮陽城沒有人坐鎮,有了您的幫助,那是再好不過了,聖上真是英明!」玉潔的話讓夏言氣的直到倒仰,這個人分明就沒有把他這個皇子龍孫放在眼裡,還真的把他當成了助手。
夏言垂下眼簾,默默的想道,賀家父子對於自己從不假詞色。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自己榮登大寶,和他清算嗎?
莫非……,夏言猛的攥緊了藏在寬大袖中的手。
「哈哈!好吧!賀清!你真不愧是父皇最為倚重的人。夠膽大!後夠忠心!」夏言「霍」到站了起來,仰天大笑,目光如刀光般地掠了過去,聲音冷得像冰渣子,用手指衝著玉潔直點。
說完,他夾帶著怒意,轉身就往外走去。空氣彷彿都被撕裂開來。
玉潔平靜看著散滿月光的門檻,慢慢的平息著自己心裡的怒潮。
算上這部,玉潔已經經過了三部小說,每部小說裡她都要為了完成任務的而絞盡腦汁。面對無數的磨難,種種的負面情緒時刻都跟在她的後面,若不是她有自己的混沌空間。又有滋養萬物的萬物訣,她說不定早就崩潰了。那還有什麼機會去完成如此繁雜的任務。
每次的任務都是直指人心,玉潔都要好好的謀劃。屏棄雜緒,但是心裡還是難免會覺得厭煩。
玉潔背著手,緩緩走到院中,看著天上的月亮,雖只有一彎,但格外的明淨,彷彿鑲嵌在夜空的一塊玉玨,只是缺了半邊稍微顯得有些孤淒。
玉潔從空間裡拿出了一管碧玉洞簫,輕輕的湊近嘴邊,悠悠吹起,一縷低沉的簫音杳杳而出,簫聲穿林渡水而來,月色中說不出的幽靜迷人。
四下裡所有的聲音一下子全都消失,只有一曲《紫菱洲》的簫曲嗚嗚咽咽的在寂靜的夜空迴響,充滿了無盡的惆悵和思念……
人們走出房門,站在院子裡,靜靜的聽著優美的簫聲,直到手足發涼也不自知……
旭日東昇,玉潔就已經和章丘在書房裡敲定了之後的行程。
在濮陽城,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有了自己的規矩,不用玉潔再在這裡盯著,她打算再到別的地方去,她聽近日來的災民說,安陽那裡的情勢比這裡還要糟糕,死的人也更多,那裡似是有了瘟疫爆發的苗頭。
這次玉潔沒有打算帶走太多了糧食,這裡的人雖然已經種下了玉米,但是離收成還有幾個月的時間,這些糧食是定他們的心。
至於那兩個人嗎!玉潔早就安排好了後手,她現在有很多可以用的人!
沒有了賀清的出現,夏言和呂薇的相識和相交步步都充滿了設計,參雜了利益糾葛,不像原著之中,賀清對呂薇的死心塌地,讓夏言覺得她及其難得,而對呂薇用了情。
現在的呂薇在夏言的眼裡不過是一個比較有用的寵物,等到哪天他覺得沒有用了,隨時都可以丟棄,現在玉潔的主要目的是讓夏言失去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失去爭奪儲位的機會-
玉潔很快帶著自己的侍衛,又從災民的隊伍裡選出了兩百人加入,這些都是一直跟著玉潔東奔西走的,所以玉潔對他們也有了信任,問過他們,打算回京城的時候將他們帶到護國公府。
這次的行程要比前面要輕鬆許多,他們按照在濮陽城的經驗,每到一處災民多的地方,就施粥施藥,然後挖井鑿渠,很快,越來越多的地方都流傳開災區有一群朝廷派來的人,如神仙一般,救助大家。
許多本來絕望的人都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只要是玉潔的隊伍一出現,當地的人都對她俯首帖耳,無命不從,玉潔他們名聲愈加響亮,甚至傳到了高處皇帝的耳裡,皇帝聽到百姓盛讚皇恩浩蕩,為皇帝立了長生牌,稱為賢比堯舜!這是歷代君王都沒有過的榮譽,皇帝那是樂的心花怒放!
皇帝在早朝的時候對著滿
滿朝的武那是喜笑顏開,對於賀父更是讚譽有加,稱他教子有方,許諾等玉潔回朝之後,就要大加封賞!
但是同時,三皇子在濮陽城的種種行為則通過暗衛傳了回來,皇帝聽了之後,非常的氣惱,尤其是三皇子再玉潔離開之後,擅自更改賑災的程序,讓原本井然有序的賑災變得混亂不堪,糧食也急劇消耗,夏言撤銷了災民巡邏隊,讓官府人手不足,捉肘見襟,治安急劇下降,打架鬥毆,搶劫殺人屢見不鮮。
整個濮陽城被被弄得烏煙瘴氣,氣的皇帝直咬牙。
這些夏言可不知道,他現在也正是焦頭爛額,口含黃連,有苦難言。
夏言早就鄙夷玉潔的做法,覺得她那是商人的行為,等她一離開,就迫不及待的全部作廢,按照往日賑災的慣例實行開了,誰知道卻越弄越糟。
夏言在責怪幕僚時,幕僚卻說他們的這種做法千年以來一直如此,都沒有出過事,那麼說明他們的方法沒有錯,錯就應該是玉潔之前太過放縱百姓了,才會養虎為患,讓這些災民膽大包天,生出這麼多的事來。
夏言深以為然,他們都忘了之前災民搶奪大戶,滅人家門的事了!
濮陽城很快就敗落了下去,皇帝怒氣難抑,本來打算等夏言回朝後再和他好好算賬,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是要給他留些面子的,可是,最後城裡很快就有了時疫發生,皇帝接到暗報,氣的暴跳如雷,直接下旨,讓暗衛日夜兼程,將夏言等人給揪了回來,又讓暗衛把還在野外忙碌的玉潔給找了回來,令災區所有官員全部聽命於她,違者重判。
在皇帝的高危命令之下,所有官員不敢怠命,個個按照玉潔的命令做事。
很快,整個災區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荒蕪的原野有了淡淡的一層綠色,大豆,玉米還有一些蔬菜都已經發芽,絕望的荒野又重新煥發了新的希望,人們滄桑溝壑的臉上也浮現出甜蜜的笑容。
在玉潔他們離開的時候,天空聚起了烏雲,電閃雷鳴,大風獵獵,暴雨傾盆而下,本來是詩人傷離別的情景如今卻是人人在雨中歡歌載舞,舉酒相送,災難終於隨著大雨的降臨徹底的消散!
玉潔回到京城,得到了皇帝的極力稱讚,又封玉潔為正四品將軍,又賞金五百,絹匹五百,各色珠寶若干,如此賞賜前所未聞,一時間,護國公府門庭若市,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砰!」——「辟里啪啦」一張紫檀木的大書桌被踢到在地上,桌子上的筆墨瓶罐碎了一地。
「可惡!可惡!」夏言在自己的書房裡不停的亂踢亂摔,兩眼發紅,額頭青筋暴起!
夏言自從被招回朝,都沒有在人前露面,就被直接帶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根本就沒有聽他說話,直接讓他跪在了大殿之外的石板地上,直直的跪了兩個時辰以後,皇帝才召見了他。
皇帝見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的鼻子滔滔不絕的訓了一個時辰,話語都不帶重樣的,訓得夏言臉上發燒,眼冒金星。
直到皇帝把胸中的郁氣都發洩出來,才坐回龍椅,喝了口熱茶,潤了潤乾渴的喉嚨,才啞著嗓子說道,「好了!朕沒有什麼說的了,你就回去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裡了?給朕寫份奏章上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