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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闊的曠野,二十餘名府衛在大地上畫出了一條美妙的弧線,即便是處於高速的馳騁中,隊形仍然不見混亂,這一切都顯現出他們的弓馬嫻熟,訓練有素……
大趙軍旅甲天下,這句話不是吹噓,而是靠實打實的戰績贏來的,幾十年的浴血征戰,北拒胡馬,南壓楚國,趙人雖然付出了鮮血與生命,但也造就了一支支善戰的勁旅。
狂風從身邊吹過,掀起了騎士們的衣袂,李虎一馬當先,面上帶有一絲興奮之色。他身後的府衛大都是從軍中選拔而來,大趙軍隊本就能征慣戰,能被選拔入府的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別說是驚雷堂那群烏合之眾,就算是面對草原上的胡人,他也有信心一擊而潰。
身下的戰馬打著響鼻,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的興奮,一路撒了歡似的狂奔,李虎縱馬在廣袤的大地上馳騁,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的軍中歲月,已經很久不曾有過的豪情熊熊燃起,將他燒的熱血沸騰,李虎不由張大嘴,一股在胸中激盪的氣流噴薄而出。
「兒郎們,隨我殺敵——」
「殺——」府衛們同時發出了一聲嘶吼,區區二十餘人的聲音,匯聚起來卻直衝雲霄,無邊的殺氣在四野迴盪。高速的衝鋒中,陣型逐漸變成了鋒矢,李虎就是那個箭頭,馬蹄聲如雷般轟鳴,騎士們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了驚雷堂幫眾。
大地彷彿在顫動,望著黑雲一般壓來的禁衛府騎士,驚雷堂幫眾面如土色,他們何曾見過此等情景?沒錯,他們都擅長好勇鬥狠,擅長街頭械鬥,但和眼前的一切比起來,以往的所作所為都不值一提,對方那狂暴的氣勢告訴他們,凡是膽敢阻擋在前的人,都會被碾壓成粉。
絕望的氣息蔓延開來,有膽小的幫眾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忍不住偷偷開溜,可是為時已晚,府衛的衝鋒速度已經提到極限,短短的幾十丈距離眨眼即過,隨著李虎的厲聲大喝,一排箭雨從鋒矢陣中激射而出。
「噗噗噗噗——」一陣箭矢入肉聲,十數名驚雷堂幫眾被強勁的弩箭貫倒在地,慘嚎不已。可是他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府衛的鋒矢陣緊隨著箭雨衝撞而入,如同驚濤拍岸一般,激盪起一片血花,首當其衝的驚雷堂幫眾被連人帶馬撞在身上,那巨大的衝擊力撞得他們筋斷骨折,倒飛出去。
府衛們藉著馬速揮出橫刀,一道道刀光揚起,帶起一蓬蓬鮮血和殘肢斷臂,戰馬的嘶叫聲,兵器的碰撞聲,府衛的喊殺聲,幫眾的慘叫聲,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在一瞬間混合成了巨大的聲浪,衝擊著人的神經。
然而下一刻,這些聲音都消失了,因為府衛的鋒矢陣只是一瞬間就將驚雷堂的隊形沖了個對穿,身上染滿了鮮血的府衛們面帶殺氣,勒馬掉頭準備再來一次衝鋒,卻發現驚雷堂幫眾只剩下大貓小貓三兩隻……
「投降……我們投降……官爺饒命……饒命啊……」
幾個僥倖逃得性命的驚雷堂幫眾心膽俱喪,提不起半點抵抗之心,見狀連忙扔下手中的武器,不顧腳下已經血流成河,跪倒在地連連叩頭,乞求饒得性命……四周哀鴻遍野,到處都是低聲呻吟和呼痛之聲,片刻前還活蹦亂跳的四五十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了滿地的屍體。
「不堪一擊……」李虎勒馬,雖然還是週身殺氣沸騰,卻不再動手。幾個求饒的驚雷堂幫眾終於鬆了一口大氣,暗暗慶幸不已。
李虎懶得管他們,他的目光已經望向了馬車那邊……
……
……
許護法等人面色凝重,緊緊地盯著前面的馬車,身後有一聲聲慘叫不斷傳入耳中,雖然明知道那些驚雷堂幫眾正慘遭屠戮,卻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那鋪天蓋地的氣機已將他們牢牢鎖定,讓他們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其餘幾人還好,雖然也感到了壓力,也看到了許護法凝重的神色,但他們畢竟要比許護法差上一個境界,只是以為馬車裡的人修為或許比許護法更加高深,但他們這一方可是有五個人啊……而且是一個宗師境界,四個先天境界,如此強大的實力,難道還不能和對方拼一下嗎?
許護法的想法卻和他們不同,他的武道境界更高,在宗師境界已經浸淫多年,感受也就更加深刻……此前他一直用感知探尋禁衛府的車隊,大致掌握了其中的情形,第一架馬車和第二架馬車確實有人,但都比較弱小。囚車裡那個明顯氣息不足的呼吸,想必就是負了重傷的雷文豹了,但許護法一直尋找的宗師級強者卻始終不見影蹤。
此時他的心中已經萌生退意,因為馬車中突然爆發的氣機證明他的判斷錯誤,而且那個人的氣機帶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深沉,厚重,強大到難以想像,這樣的氣機不要說見識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
他曾經對幫主大人的武道修為歎為觀止,可是幫主大人也難以做到這樣的程度吧?幫主已經是入微境界的人了,連幫主大人都難以做到的事情,莫非……
想到這裡,許護法只覺一股涼氣直衝頭頂,心裡哇涼哇涼的,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就在此時,車簾緩緩掀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從中走出,許護法看著這位和他年齡差不多的老人,心中一怔,旋即想到了什麼,面色突然變得無比恐懼……
「上!」
許護法大喝一聲,自己卻轉頭飛奔而去,一股潛勁無聲無息從身後追擊而至,他頭也不回地一掌按去,「砰」的一聲悶響,許護法一口血箭噴出,已然身負重傷,身形卻加速向前飛去。他全身氣血沸騰,激發了體內所有潛力,飛遁的身形已近模糊,雖然這樣做免不了會元氣大傷,但此時許護法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頂多以後尋個隱秘之處修養個一年半載,也比此時丟了性命要好……
許護法全力飛奔,不敢有任何保留,唯恐那人會追殺自己,不過想到有那幾個替死鬼,心中稍稍安定下來。此行任務雖然失敗,但想必不會有人嘲笑於他,幫主大人也不會怪罪自己,有那個變態之人在,就算是幫主親至,恐怕也會做出和自己同樣的選擇。
老人詫異地望了許護法的背影一眼,心中為對方的果決讚歎,卻沒有追上去,只是對衝過來的四人冷笑一聲。
四人從未見過老人,不疑有他,聽了許護法的命令便撲了上來,此時發現不妥已經晚了,首先倒霉的是衝在最前的雷文虎,他心急救自己的兄弟,急吼吼地衝了上來,卻見老人對他一指點出……
「轟——」
巨炮再一次轟鳴,馬車中觀戰的元真又聽到了雷音滾滾,毫無疑問的,雷文虎的下場和他兄弟相同,被一指轟出去老遠,啪嘰一聲摔在地上昏迷過去。
第二個倒霉的是中年書生,他的雙掌如穿花蝴蝶般攻向老人,但是一向淡定從容的臉色已經劇變,可惜此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了……老人的大袖如同鞭子一樣抽了過去,像抽陀螺一樣將中年書生抽得旋轉起來,在地上轉了七八圈,「撲通」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許護法已經逃了,劉鬍子和何遠哪裡還不明白遇到了惹不起的大人物,兩人立刻抽身而去。老人也不追,只是雙手齊出,遙遙擊出兩拳,兩股無形的拳勁分襲二人而去……或許是老人手下留情,或許是有奇跡發生,二人竟然抵擋住了老人的拳勁,只是口噴鮮血身負重傷,分別往不同的方向亡命逃去……
待得劉鬍子與何遠逃得遠了,元真跳下馬車,走到了老人身邊,問道:「侯爺為何手下留情?」以老人的武道修為,想要留下這二人易如反掌,但老人卻放過了他們,也不知有何意圖……
「老夫可不是心慈手軟,他們……」老人指了指地上昏迷的雷文虎和中年書生,笑著解釋道:「他們二人一個是驚雷堂的堂主,一個是烈風堂的堂主,跑的那兩個是副堂主。即便老夫將他們一網打盡,長風幫轉頭又會派來新的堂主,那和以前又有什麼區別?還不如留著他們,讓他們心存恐懼,以後做事也會收斂一些。」
想不到老人還有這樣的深意,元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督主大人。」一陣馬蹄聲響起,都尉李虎飛奔而來。
「戰況如何?」
「無陣亡……」李虎下馬施禮,「就是重傷一人,還有兩人輕傷。」
「嗯。」老人點了點頭,「打掃戰場,然後出發。」
「是!」
……
……
十七里鋪外,一道灰色的身影疾速劃過,衝入了鎮子,三閃兩閃避過行人,進入了一間宅院之內。然而宅院中的情景卻讓這人大吃一驚,先前還算精美的房舍如同狂風過境一般,變成了一片殘桓斷壁,院中一片凌亂,地面上還有尚未乾透的血跡……這人動作迅速,很快就將宅院裡裡外外探了一遍,最後從一座水井中揪出一個人來。
「許護法……」那人在井水裡浸得瑟瑟發抖,見到來人就好像看到了親人一般,哭嚎道,「許護法,今日李元圖趁你和堂主不在,帶人抄了咱們的老窩……」
「什麼?」
許護法一股邪火攻心,本就有傷的他忍不住噴出一口逆血,面色變幻不定,最終卻頹然搖頭,自己身負重傷,即使強壓傷勢殺入淮州府城,也未必能在李元圖那裡討得了好,何況他現在恐懼至極,不知那個人會不會回到府城……罷了罷了,還是找個地方養傷去吧……
原本叱吒一方的護法大人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身形蕭索地躍出宅院,消失得無形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