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峰走後,所說的每句話卻帶不走,一句一句在夏含笑的腦子裡迴盪,心也一下一下跟著皺疼。她和夏含玉那麼像,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不是夏凌峰的女兒,而今天所有的承認,都是從夏凌峰的口中說出來的,容不得她不信,何況夏凌峰是讓她嫁給夏寒生啊,那是夏凌峰的親生兒子,他不可能害自己的兒子。
而夏寒生的消息對夏含笑來說簡直是重磅炸彈,哪怕她不知道夏寒生要結婚的消息時,她猜想夏寒生給她買房子,借錢的很多原因,但是始終沒想過,他會是因為這種病。這讓她如何也無法接受……
晚上,許暨東回來的時候,夏含笑一個人光著腳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發呆,眼睛有些紅腫,神色上便可以看出來她情緒不好。
「怎麼?受委屈了?」許暨東解開西服的紐扣坐到了她的身邊,濃眉微皺。
夏含笑雙手縮了縮,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自己的膝蓋,下巴抵在自己的膝蓋上,垂下眼眸,一言不發。
這樣的夏含笑讓許暨東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抬起她的下巴問:「告訴我,誰讓你委屈了?」
在這個世上,除了他,誰都不能讓夏含笑受一點點委屈!
夏含笑被迫的看著他:「我說了,你就能幫我解決嗎?」
「只要你說,我就幫你解決。」許暨東一雙墨色的眸子真摯無比。
「呵,許暨東,你太自信了,這個世界,不是你說的算。」夏含笑苦笑出聲,這一刻,她無助到誰也幫不了她。
這個世上沒有神仙,沒有上帝,沒有人會幫她失憶,沒有會幫她驅除今天所聽到的一切,也沒有人會把夏寒生的病給剔除了。
她的嘴角微揚,卻無比澀。
看,許暨東,這個世上也有你幫不了的事。
「你究竟怎麼了?」許暨東伸手攬住她的腰身,關心看著她。
她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並沒有虛假的成分,都是滿滿的真心實意,可卻打動不了她的心。
「我沒事。」她的眼睛微紅,呡了呡嘴唇只說了這麼一句。
這樣的狀態,這樣的一句話,他怎麼也不會相信。
「夏含笑,你騙不了我,告訴我,究竟出什麼事了。」許暨東壓在她肩頭的力道緊了,心也不由提了幾分。
夏含笑看著他,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在她最難受的時候,詢問她怎麼了的不是親人,而是他。她不停的在心裡提醒自己,這個人不是她的!
她像是驚醒一般,伸手推了推他,水眸忽然紅了上來,微顫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許暨東,我後悔了,當初那一刀,我不應該刺在這兒,而是應該刺在這兒。」
說著,夏含笑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心臟。
要是當初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她不會聽到今天這些消息,她也不會再痛一次。
看著夏含笑指著自己心臟決然的模樣,許暨東死死的抓住了她的那隻手,瞳孔收緊,肌肉繃緊的臉頰動了動:「夏含笑,我絕對不允許。」
一顫,水眸中的眼淚一下子震了出來,狠狠的砸在了兩人的手上。
無疑,這樣無原因落淚的夏含笑是讓許暨東害怕的。
她這幾天一直在生氣,他也知道傷著她了,可夏含笑從不肯當著他的面落淚,而現在如此不堪一擊的夏含笑,讓他不忍說一句狠話,心裡只剩下慌張。
「死死的抓著,那些東西就真的是你的了嗎?」夏含笑的眸子放空的看著前方,對許暨東說了一句。
她一直死死抓住的親情終究不屬於她的,而她最愛的媽媽,一刻也沒有告訴她實話,哪怕她一開始知道自己不是夏家的女兒,那她也不至於會傷的如此重。
小時候,她不止一次的問王若蘭,為什麼爸爸不愛她,妹妹為什麼可以住在夏家,而她只能住在外公外婆家,那時候王若蘭總說爸爸不是不愛她,而是妹妹的身體不好,所以多一分愛而已,她那時候太小,不懂母親紅了眼眶是什麼意思。只是乖乖的點頭,她以為自己乖乖的,爸爸和媽媽就會接她回家。今天她才知道,原來,一直以為是家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她的家。
這樣的夏含笑讓許暨東的眉頭皺的不能再緊了,他的大手撫著她冰冷的臉頰,穩穩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了過來:「夏含笑,你只需要死死的抓住我就好,我是你的,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這句話多麼動人,多麼溫暖人心,曾經他不止一次如此說過,她傻傻的信了,可最後還不是傷了一身,現在依然一樣的話,他當她是傻子是嗎?只要給點魚餌,她就會上鉤?
「我累了。」有些事心知肚明,她卻不想再爭論,說多了,還不是那幾句。
「好,我抱你上去休息。」
「不……」
她一句話沒有吐出聲,許暨東忽然抱起了她。她噤住了所有聲音,偏過臉,卻沒有再強硬要求下來。
她今天是真的累了,一句話也不想多說,更不想爭辯。順從這時候反而是更好回答方式,可是這種順從卻讓許暨東隱隱的不安。
抱著她躺倒了床上,伸手替她脫去了身上的衣物,套上了一件簡單的睡衣。
她的身上紅跡鮮明,即使這些都是他幾天前留下的,可是一入眼,還是讓他的喉頭竄動了兩下。匆匆給她蓋上了被子,他真怕再多看一眼就把持不住自己的**。
夏含笑閉著眼睛,不知是真睡了還是假睡。許暨東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直到她的呼吸稍微平緩了一些,他才下樓,讓李媽來一趟書房。
「先生,你找我?」沒有幾分鐘,李媽敲了著書房的門詢問。
許暨東身上只穿了一件手工襯衫,胸前解開了幾顆扣子露出麥色的膚色。書房裡只開了幾個小地燈,他站在窗口,李媽根本就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只是聽他發問道:「今天是不是有人來找夫人了?」
「沒有。」李媽低頭回答,根本沒想起來夏凌峰的事。
許暨東站在窗口的身軀動了一下,又反問了一次:「真的沒有?你再好好想一想。」
「……」
許暨東這樣問,李媽不由多想了兩次,這才想起了夏凌峰的事,走近了幾步說道:「哦,夫人不在家的時候確實沒人來,不過夫人剛回來不久的時候夏老先生倒是來了。」
「夏凌峰?」許暨東濃眉微皺,疑惑出聲。
李媽點頭:「嗯,是他,他在花園裡和夫人說了半個小時的話。」
「他說什麼了?」許暨東實在搞不懂,夏凌峰來這兒做什麼。
「那我不知道,我把他引到夫人面前就下去了,他們說什麼我沒聽到,不過我看夫人好像挺傷心的,回到客廳裡還一直在說什麼『不可能、不可能』的,神色也有些不太對。」李媽一句不敢瞞,一一回答,省的許暨東再問了。
許暨東看了李媽一眼,知道李媽沒有可以再說的了,淡聲道:「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媽走後,許暨東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的夜景,不由疑惑。這個夏凌峰一直對夏含笑這個女兒鮮少關心,即使後來上點心,也是因為許暨東要娶夏含笑。但是自從他要娶的是夏含玉,夏凌峰對夏含笑的態度一直就很差,甚至沒有當女兒看過,現在來這兒找夏含笑不是很奇怪?何況,夏凌峰是怎麼知道夏含笑在這兒的?
夏凌峰來這兒這半個小時,究竟對夏含笑說了什麼,只有這兩人知道,他們不說,那他就如何也不會知道內容,但是說來說去,無非是讓夏含笑離開自己,要知道,夏含玉可是夏凌峰的寶貝。
想到夏凌峰對夏含玉和夏含笑的態度反差,許暨東竟然會有些心疼。
時間很晚了,許暨東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準備回房看夏含笑的時候,夏含玉打了電話過來。
看著電話的名字,許暨東並不想接,但是今天的夏含笑卻讓他覺得有些事情刻不容緩,他必須盡快處理好一切,給夏含笑一個承諾,免得夜長夢多。
真是好笑,他現在反而成了驚慌的那個,甚至迫不及待的要給她什麼。
看著手機,許暨東的目光沉了沉,還是接了電話:「喂。」
夏含玉聽到許暨東的聲音先是一愣,隨後甜甜的聲音裡帶著一些不安出聲:「暨東哥,你睡了嗎?」
「還沒有。」
「哦,這幾天你好嗎?」夏含玉捏緊手機,盡量不讓許暨東聲音裡的冷淡影響。
她想,她的暨東哥只是今天遇到工作上的事,心情不太好。
許暨東是心情不太好,但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而是因為今天的夏含笑。
自我安慰完的夏含玉,問完了這句話,心裡有些小小期待,她真希望從許暨東嘴裡說出來『我不好,因為很想你。』
想到這兒,夏含玉竟然有些緊張。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還好。」
在許暨東看不到的地方,夏含玉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了,努力不讓委屈湧上心頭,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還好就好,我不用擔心了。」夏含玉平復自己說著:「對了,暨東哥,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見你。」
她說出了今天的目的,那頭的許暨東卻遲遲沒有開口,這讓夏含玉繃著的那根弦更緊了。
許久,她才等到答案。
「明天下午三點,銀座樓下的咖啡廳,我們見一面。」許暨東直接定下了時間,他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了,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夏含玉沒有想到許暨東會答應,整個一愣,隨後笑容爬滿了整張臉,忙應了下來:「嗯,好,我明天一定準時去,暨東哥,你不要忘了。」
「嗯,早些休息吧。」
「好,暨東哥,晚安。」
「晚安。」
掛了電話,夏含玉興奮的躺在自己的公主床上,臉上滿滿都是笑容。躺了一會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忽然笑出聲,又匆匆從床上爬起來打開衣櫃開始找衣服。
明天她要見暨東哥,這麼多天以後,他終於肯見她了,她一定要打扮的漂亮一些。
看來,上次他說的事只是開玩笑的,並不是真的,他們還是在一起的,她還是未來許夫人。
昏昏沉沉的一夜,夏含笑醒來了,頭有些疼,打電話向方顏辛告了假,她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
許暨東早上早早的走了,她簡單的吃了一點早飯,手裡拿著夏凌峰留下來的地址去了夏寒生所在的地方。
夏家再怎麼說也是有些名望的,夏寒生生病的消息夏凌峰並不願意透露,畢竟不是什麼正常的病,所以夏寒生並沒有住院,而是住在海灣別墅,夏凌峰特意請了看護和醫生守著。
夏含笑打車到了地點後,順著手裡的地址,走近了最臨海的一棟小別墅,按了門鈴,沒有人開門,夏含笑順手一推,門竟然沒鎖。
「有人嗎?」夏含笑輕輕推開門,眼睛探究的看著裡面詢問。
房子很空曠,她的聲音在房間裡格外的清晰,她沒有聽到回答,自己上了樓,挨個的推開房間。
夏寒生住在最裡面的一間,夏含笑進去的時候,夏寒生正在熟睡,臉色蒼白的不行,安靜的躺在床上。
夏含笑輕手輕腳的坐了下來,伸手替夏寒生掖了掖被角,看著床上的他,眼睛止不住一酸,眼淚不受控制的滑出了眼眶。
她對夏寒生有很深的親情,看到這樣的夏寒生,她的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她怕吵著夏寒生,拚命的不讓哽咽的聲音冒出嗓子。
就在夏含笑心疼夏寒生的時候,夏寒生忽然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什麼。
夏含笑以為夏寒生醒了,嚇的止住了所有的舉動。
「笑笑……」夏寒生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夏含笑沒聽清楚,但卻明顯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夏含笑咬著嘴唇,心裡複雜極了,還是伸手拉住了夏寒生的手,低聲:「哥,我在這兒。」
夏寒生的蒼白的臉頰微微有紅意,額頭上滲出一些汗意,夏含笑涼涼的手握著他的,他皺著的眉頭忽然鬆了,呼吸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夏含笑試了試他的額頭,感覺到他似乎在發燒,忙走出他的臥室去找醫生。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一個人,現在認真找了找,才發現幾個醫生和看護在客廳裡間裡開會。幾個人見到夏含笑都是一陣詫異,不知道她是誰,怎麼進來的。夏含笑也顧不上那麼多,忙把夏寒生發燒的事情說了一遍,醫生和看護匆匆趕過去查看,確定沒事,夏含笑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她是來見夏寒生,他還沒醒,她沒有走的打算。考慮到夏寒生等會醒來會餓,她進了廚房打算熬點白粥。
夏含笑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著,米粥的香味很快的在房間裡溢了出來,夏寒生醒了,從樓梯上下來,發現廚房裡有動靜。
「笑笑?」看到夏含笑,夏寒生詫異。
夏含笑看到樓梯處的夏寒生也露出微微詫異的神色,可最終還是強露出笑意:「你醒啦,坐下等一會兒吧,我給你熬了點粥。」
「你怎麼來了?」他並沒有告訴她,他現在住在這兒。
夏含笑的手一頓:「你爸讓我過來的。」
夏寒生沒有注意到夏含笑稱呼的變化,忙問:「他是不是說什麼了?」
「沒有……他只是說你病了。」夏含笑匆匆低頭去攪拌粥,她不知道該不該對夏寒生說實話。
夏含笑沒有去看他的神色,但還是明顯感覺到夏寒生鬆了一口氣。
粥已經差不多了,她洗淨了碗,盛上粥,送到了廚房外小飯廳的桌子上,笑著看向夏寒生:「站著幹什麼?過來吃飯。」
「嗯。」夏寒生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意,坐到了小飯廳的椅子上。
夏含笑雙手盤著,放在桌子上,一臉期待的看著夏寒生:「你嘗嘗,看看合不合胃口。」
「好……」夏寒生露出他慣有的溫潤,沒有一點點的食慾,但還是用湯匙送了一些到口中,說了一句:「沒有味道。」
這算不上誇獎,但卻讓夏含笑露出了笑意:「沒有味道就對了,你現在生……生病呢,要吃的清淡點。」
夏含笑說著,心虛的用筷子夾小菜,並不敢看夏寒生,她剛剛就差一點說漏了嘴。
夏寒生看著她垂著眸子的模樣,心裡暖暖的,這副場景讓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家人,這種家人的概念不同於親人,讓夏寒生忍不住貪戀起來。
「怎麼了?怎麼不吃了?」夏含笑抬頭時看到出神的夏寒生不由問出聲,他的目光看著她,讓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我臉上有東西?」
她摸了摸,除了那塊突兀的傷疤,她臉上什麼都沒有。
夏寒生搖頭,攪動著白粥,喝了幾口:「沒有,只是想看看你。」
現在不看,只怕以後就沒有機會看了吧,夏寒生苦澀的想著,還沒晃神,夏含笑的手便壓在了他的手背上。
「哥,我過來照顧你好不好?」
夏寒生一愣,看著夏含笑一雙不像開玩笑的眼睛,有些緊張:「說什麼傻話,我只是高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病,不需要你照顧,這兒有傭人。」
「哥……」夏含笑咬了咬唇,她想告訴他,她什麼都知道了。
夏寒生以為夏含笑又要說,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笑笑,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什麼?」夏含笑詫異出聲。
夏寒生臉色嚴肅了很多:「你怎麼又和許暨東攪合在一起了?你要知道,許暨東這個男人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會吃虧的。」
「我知道……」她什麼都懂,但是她身上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許暨東佔便宜的了,她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這個男人你抓不住,更不會完全看清他。聽我的話,不要再這樣下去,抓緊離開他,好嗎?」夏寒生是真的很擔心夏含笑,許暨東以前對夏含笑的傷害,他是看到的,她不想再讓含笑傷自己一次。
夏含笑忽然發現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只是點頭:「好了,我知道了,吃飯吧。」
她不想說這個話題,夏寒生怎麼會看不出來?緊閉著嘴唇,什麼也不再問,安靜的吃完了一餐。
知道夏含笑有工作,吃過飯,夏寒生便催促著夏含笑離開:「我沒事,工作要緊,回去上班吧。」
「沒事,我請假了,多陪陪你。」夏含笑收拾著碗筷說道。
夏寒生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知道醫生給自己檢查的時間差不多了,怕再留夏含笑在這兒就要破綻了,說道:「先回去上班吧,工作要緊,等會我要出去一趟,沒時間陪你。」
他這麼說,夏含笑大概明白什麼意思了,也不拆穿,點了點頭:「好,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好。」夏寒生怎麼會不想讓夏含笑多留?但是他不能讓她知道。
夏含笑離開了海灣別墅直接去了公司,時間還早,她無處可去,還是回公司上班。
方顏辛看到放半天假回來的夏含笑,不由挑了挑眉頭:「不是請一天嗎,怎麼回來了?」
「事情忙完了就回來了。」夏含笑輕鬆的聳了聳肩說道。
這段時間相處,她和方顏辛早就想朋友一般了。
「要是so的每個員工都像你這樣,我就滿意了。」方顏辛露出笑意,合上了文件說道:「這半天以後可不補,不要後悔。」
「聽你這口氣,我怎麼覺得自己應該出去玩半天,明天再回來呢。」知道方顏辛在開玩笑,夏含笑順了一句。
「呵呵,原來你也不笨。」方顏辛露出笑容,兩條修長的腿交疊著,優雅的很。
「方總,經紀公司說夏含玉小姐今天有事,沒有時間拍攝。」一個小助理這時候報了內線進來。
方顏辛看了一眼發聲的電話,說道:「我知道了了,等夏小姐檔期排開再說。」
夏含笑又一次聽到夏含玉的名字,又禁不住好奇起來:「方總,你上次說夏含玉是你一個很重要的人,這是什麼意思?我能八卦的問一下嗎?」
「你這麼好奇?你認識她?」貌似上次夏含笑和這個夏含玉還打了一架,雖然只是各自給各自一個大嘴巴,可是這兩巴掌看出來這兩人關係並不好。
聽到方顏辛這樣問,夏含笑止不住在心裡冷笑:「不認識。」
她和夏含玉不認識,她們是仇人,怎麼會認識?
方顏辛自然不相信夏含笑這個答案,也不深問:「等到確定她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就告訴你。」
現在一切都還不確定,不能提前走漏了消息,一切都秘密進行中,要是透露了,那對有些非分之想之徒來說就有機可乘了。
夏含玉早早坐在咖啡廳裡等著,自從昨晚許暨東答應見她,她就一夜沒睡,挑了很多衣服卻終究覺得不適合,又連夜讓投資的品牌公司送了幾件,就這樣折騰了一夜沒有睡,早上又去美容院作了護理,回到夏家的時候化了妝,努力去遮蓋自己黑眼圈,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漂亮一些。
出門的時候,夏凌峰坐在客廳裡,心情並不是很好,看著欣喜的女兒,瞥了一眼問:「你哥哥不在家這麼多天了?你就一點點都不關心?」
夏含玉整理著自己的裙子,仔細查看自己的包包,說著:「哥不是小孩子,他能照顧好自己,哪裡需要我擔心。」
「含玉,你哥哥和楊雪退婚了,現在又一個人在外面,你就沒想過聯繫他,安慰一下?」夏凌峰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不知用什麼神色去看著夏含玉。
「爸,我的事已經夠多了,你也替我想一想,不要一口一個哥。」夏含玉有些不耐煩了:「哥是你兒子,我也是你女兒,不要什麼都替你兒子想了,把我這個女兒給忘了。」
「你……」夏凌峰拍下報紙站了起來。
「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要遲到了。」夏含玉不理會爸爸的怒火,心裡有些煩躁,免得爭吵的最好辦法就是躲出去。
夏凌峰有氣撒不出,想到自己的兒子,他心裡就止不住酸了起來,他的兒子那麼優秀,怎麼就,怎麼就有這種病呢。倒是他這個一直捧在手心裡的呵護的女兒,現在怎麼沒有了一點點溫婉善良的模樣,甚至帶著點冷血。一雙兒女,一個讓他心疼,而令一個讓他心寒。夏含玉他終究寵的太緊了,夏凌峰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想到夏含玉現在的模樣,不由擔心起來,過於寵愛,這對她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夏含玉喝了兩杯咖啡後,終於等到了許暨東的身影,忙放下咖啡杯,端莊的坐好。
「暨東哥,你來啦。」夏含玉朝著許暨東招了招手,臉上都是笑意。
許暨東看到夏含玉,坐到了她的對面,夏含玉匆匆的問:「暨東哥,你要喝什麼?還是老樣子,還是換點別的?」
「不用了,含玉,我有事和你說。」許暨東臉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他不願意傷害夏含玉,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說,他不願再看到夏含笑受傷的模樣,現在的他很清楚,夏含玉橫在中間,他永遠對夏含笑做不到坦誠相待。
「暨東哥,你說啊。」夏含玉手裡的湯匙攪著咖啡,眼睛卻是滿是期待的看著許暨東,在她的心裡,今天的許暨東是有好事和她分享的。
但顯然不是,許暨東幽深的眸子看向她的時候,淡的和水一般:「含玉,到此為止吧,你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了。」
上次開口,距離現在有段時間了,他給了她足夠緩衝的時間。
夏含玉沒有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在臉上,尷尬醜陋至極:「暨東哥,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她如何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消息,他對她那麼好,怎麼能說放就放下她。
「我不開玩笑,你應該清楚。」許暨東捏了捏了自己的眉心,不去看她臉上的表情。
夏含玉像是個惶恐無助的小孩,忽然抓住了許暨東的手臂,臉色讓這個消息震的有些蒼白:「不,我不相信,暨東哥,你忘了?你是愛我的啊,我們怎麼可能到此為止?」
「我告訴過你,所有的東西,哪怕命,我都可以給你,但卻不能留在你的身邊。」許暨東不想傷害她,但卻不得不告知她這個殘忍的事實。
夏含玉握住他的手臂忽然僵直了,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了下來,原來愛情是這樣的,殘忍的有些鮮血淋漓,命可以留給救命恩人,但是卻不能留在她的身邊……
「我不會相信的!」夏含玉不顧周圍的人吼了出來,使出了她的殺手鑭,舉起手腕上的紅繩,說道:「這個你忘記了嗎?你怎麼可以拋下我,你答應要負責的,你答應的……」
越說最後,夏含玉越泣不成聲。
許暨東看到她手腕許久不帶的紅神不由一僵,過往的一切他怎麼可能忘?那個女孩是他找了十年的女孩,而現在在眼前,卻又那麼遠。
他這些年在心裡愛著那個十年前的女孩,夏含笑第一次闖進他的生命時候,他以為她是那個女孩,把全心都給了她,可是最後證明不是,他想把心移到夏含玉心上,但卻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他的心裡告訴自己,他愛十年前的那個女孩,同樣也愛夏含笑,可是如何也無法將夏含玉和和十年前那個女孩重合上,對夏含玉,他說不了愛。
夏含笑今天下班比較早,路過銀座,進去逛了一會兒,買了一些東西,準備去看姚嘉嘉,忽然想起來姚嘉嘉最喜歡銀座底樓的咖啡和小甜點,推開門進去想給姚嘉嘉打包一杯,反正姚嘉嘉公寓離這兒不遠,也不會冷掉。
只是一推門進去,夏含玉窩在許暨東懷裡的場景便入了眼。
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手上的包裹一鬆,差一點落地,她穩住心神,抓的緊緊的,心像是被打了個洞,漸漸涼了起來。
「暨東哥,你不會忘記這個紅繩,就像你不會忘記對我所說的每一句一樣,對不對?」夏含玉死死的巴著許暨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他。
許暨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壓上了她的肩頭,欲推開她:「含玉……」
微微一抬頭,夏含笑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她發現他看她了,甚至露出了一絲打招呼的笑容,隨後只當他們是點頭之交,路過,一言不發去了櫃檯點了咖啡和甜點。
許暨東的眉頭猛的收緊,心裡某一塊壓抑的緊,夏含笑在對他笑?這樣的情況,她怎麼可以如此淡漠?
夏含笑站在櫃檯邊等著,他的方向,她一眼都不看,拿好點的東西,轉身就要走。
「你來這兒幹什麼?」夏含玉還是眼尖的發現了夏含笑,那眼睛像是針一眼射在夏含笑的身上。
夏含笑抬眸看了一眼許暨東,又看了一眼夏含玉:「夏小姐這個問題真有意思,咖啡廳又不是你開的,憑什麼我不能來。」
「你……」夏含玉咬牙欲發作,眼珠快速轉動,意識到身邊有許暨東,不能破壞形象,只好壓了下來。
夏含笑見夏含玉無話可說了,朝前邁了兩步伐,準備離開。
自始至終,他們之間沒有半分的交流,她甚至於連眼睛都不曾抬一下看他。許暨東臉上的肌肉鼓動了幾下,握緊的拳頭更是青筋暴起。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有力的手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出聲。
夏含玉看呆了,許暨東為什麼向夏含笑解釋?
夏含笑扭了扭自己的手腕,掙脫著:「那是你的事,我還有事,麻煩你放手好嗎。」
太多次的解釋了,她已經聽夠了,何況這件事本來就不關她的事,這次又是怎麼樣的理由,她同樣不想知道。
她越是如此不在乎就越讓許暨東皺眉,抓緊她的手腕越來越緊:「我說過,夏含笑,你只要抓緊我就好,其他一切都可以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當真。」
他只要她相信他,看到的,聽到的,片面的,她都可以不去相信。
可是,女人終究做不到這樣,被他狠狠傷害過的女人,更是做不到。
夏含笑深吸了一口氣:「許暨東,我再說一次,你和我的關係,止於那裡,你很清楚,所以你做什麼事,包括和誰結婚了,都不需要告訴我。」
「是嗎?」許暨東拉住她近了自己幾分。
「是。」夏含笑定定出聲,並沒有開玩笑的痕跡。
為什麼他把整顆心都給了她,她都不能相信她,為什麼,他已經在努力回到從前,她卻還是這副模樣!
「你究竟要我怎麼做才能不用現在這副態度。」這樣冷漠的她,他真的看不下去了,也承受不住了。
「這個問題,你從來不該問我。」夏含笑退後了幾步,眼睛平靜的和一潭湖水一般,沒有一絲絲的湖縐。
事情因他而起,他應該問自己,而不是來問她。
她如何也否認不了,即使這個男人如此對她,她心裡還是犯賤的念著他,但她卻再也不會表現出來,再也不會給他傷害自己的機會了。
在一旁看了許久的夏含玉似乎聽出了什麼,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前,眼睛死死的盯著夏含笑:「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你不是答應不再糾纏暨東哥嗎,你怎麼又來了!」
她真的要受不了了,這個夏含笑總是干擾她的幸福,她好想讓夏含笑從這個世上消息了,再也不要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夏含笑看了一眼夏含玉,夏含玉的眼睛是瞎的嗎?他們之間究竟是她糾纏許暨東,還是許暨東糾纏她?
夏含笑還沒有發話,許暨東卻擁住了夏含笑,在她的耳邊低語:「我會用行動告訴你,坦誠相待。」
說著,沒等夏含笑反應過來,攬住她的腰身,讓她和自己站在一條線上去面對夏含玉。
「含玉,我的命可以給你,但是我只能留在她的身邊。」許暨東抱歉的看著夏含玉,殘忍的告知她。
夏含玉一直以為自己是贏家,現在哪裡能受得了這個反差,腳步不有踉蹌了幾步,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不可能!她夏含玉,當紅的新星,怎麼會輸給一個毀了容的女人!而且許暨東還是她從這個夏含笑手裡奪來的,夏含笑憑什麼再次把他搶回去!
「不會的,不會的!」夏含玉失控的看著兩個人,摀住自己的耳朵,吼著:「暨東哥,你怎麼可能回到她的身邊?她騙過你,你怎麼會再次被她騙了,不會的!我不相信。」
她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竟然輸給夏含笑這個醜女!
夏含笑看著眼前的鬧劇,沒有一絲一毫贏夏含玉的暢快,心裡反而緊澀的有些不舒服,誰知道他們現在又在幹什麼?
「你要演戲,你自己演好了,不要拉上我。」夏含笑很厭煩現在這副場景,這又和當初許暨東擁著夏含玉站在她面前的場景有何異樣,不過兩個女人的身份互換了。
夏含笑不去看夏含玉的神色,也不留意許暨東的,一個人走出了咖啡廳。
許暨東隨後也追了出來,阻住了夏含笑的去路:「你不開心?」
「呵,我為什麼要開心?」夏含笑冷笑。
「我只是不希望你誤會,不是你看到的那樣。」許暨東就連解釋的時候,眼神裡都是平穩的沒有意思波瀾。
這樣的男人,她確實把握不了,她甚至看不出他那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
就像現在,她早已分辨不出他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了。
夏含玉看著那扇離開的門,徹底的瘋了,一抬手將桌子上的咖啡杯全部掀翻在地,將椅子,桌子,都砸了。其他的客人有的嚇的忙拿起包走人,而有個別的則是表示不滿,嘟囔幾句也走了,店長看著自己被砸的東西心疼極了,不由上去拉阻:「哎呦,小姐,你再這樣砸下去我就報警了!」
夏含玉砸的氣息不足,看向店長,語氣差急了:「等會我全部都賠!」
「這……」
人家都這麼說了,店長也沒有什麼好阻止的了,看了看自己的東西,心疼的咬了咬牙,又走了進去。
夏含玉砸的有些累,癱坐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喘著氣,眼淚也忍不住流了出來
她怎麼會這麼狼狽?那個夏含笑,那點比她強,憑什麼搶走她的東西!讓她這麼罷手了讓夏含笑搶,那簡直是做夢,她一定會重新把夏含笑踩在腳底,絕對讓她不得翻身!
夏含玉握手咬牙發誓,目光毒辣的很。
剛剛拉扯的過程中,夏含笑打包的咖啡也灑的差不多了,身邊一直有個許暨東,她也不想去姚嘉嘉哪兒了,還是回了住所。
兩人都一言不發,夏含笑在樓上,許暨東在樓下。
許暨東脫掉西裝,給自己倒了一杯人頭馬,狠狠的灌了下去,看向樓梯的目光幽深的厲害,拿下一個女人,對他來說何時變得如此難了,他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夏含笑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他?
疼,劃過胸腔,只能靠著酒精來麻木自己。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下不久,掏出震動的手機,夏含笑的放鬆的神經又一次繃緊了。
夏凌峰又在催她了,這兩天,夏凌峰手機發的短信簡直比這二十幾年和她說的話還要多。
她看著短信上催促的內容,她的嘴角不由掛上了一絲苦澀,原來她也是有利用價值的,這一刻,夏凌峰沒有把她遺忘。
想到自己不是夏凌峰親生女兒,夏含笑的心不由泛疼起來,如此突然的消息,真的讓她有些無法接受。
她起身去翻抽屜底層的錦盒,打開,看著裡面的『櫻』字的紅繩手鏈,喃喃問出聲:「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不告訴她,她不是夏家的親生女兒。如果她提前知道了,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痛苦。也不會像今天一樣,迷茫不知所蹤,她要是知道的話,她絕對不會跨進夏家一步,更不會在夏家那個地方和許暨東重逢,也不會有那麼多傷害。
她把手鏈貼在臉上,心裡酸了一片:「媽,我好想你。」
她知道,即使母親沒有說真話,但她的母親是真的愛她的,受傷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傾訴的還是母親。
呆坐了好一會兒,她才將手鏈放進了錦盒。
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這個裝著項鏈的盒子,但是今天盒子上櫻桃圖騰忽然吸引了她的目光,隱隱覺得很是熟悉。腦子裡忽然閃過方齊眉身上帶著那枚櫻桃胸針圖騰,兩個竟然是一模一樣的!還真是巧合,難怪她覺得方齊眉的櫻桃圖騰在哪兒見過。
夏含笑這時候倒是沒有怎麼聯想,把盒子重新裝好放進了抽屜裡,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