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寧換了一條裸色的無袖連衣裙,在腰間輕束了一條裝飾腰帶,把頭髮紮成一個馬尾,提上包出了臥室。
沈文麗正準備去廚房裡做晚飯,看女兒穿戴整齊的走出來,立即停下了腳步。
「媽,雲蕭在樓下,他說要帶我去約會……」雪寧走過來輕挽住母親的胳膊,知道母親心裡最期望什麼,所以這種事她不想隱瞞。
沈文麗一聽立即笑著催促女兒:「那還不快去?別讓雲蕭等的著急了。」
雪寧笑著點點頭:「媽,那我走了。晚上我回來陪您。」
「媽現在不用陪,你只要陪好雲蕭就行了,快走吧。」沈文麗比女兒還著急這事,推著女兒出了客廳的門,還不忘叮囑女兒:「記得好好玩兒,知道嗎?」
「知道了。」雪寧笑著下了樓。
雪寧從單元門裡走出來,發現剛剛還倚在車門邊的顧雲蕭不見了,四下裡看看沒他的影子,她好奇的走到車邊想打開車門,手剛搭上車門就感覺腰間突然一緊,身體接著落進一個寬闊的懷抱裡。一個溫柔的吻輕柔的落在她的脖間,心跟著就軟了下來。
「這位小姐要搭車嗎?」
她忍不住甜甜的笑:「是,請問收車費嗎?」
他笑著伸手替她打開車門:「不用,以身相許就可以了。」
雪寧回頭看著他一笑,上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顧雲蕭替妻子關上車門,接著繞過車子鑽進了駕駛室,看著身邊的妻子正笑著看自己,他湊過去想吻她一下,被她臉紅的笑著躲開了。看看她的小臉,他還是抓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這才發動了車子。
沈文麗站在窗邊,剛才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裡。看著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在視線中消失,她默默的轉身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在床邊坐下來,拿起床頭櫃上丈夫的一張照片,手放在鏡框上欣慰的撫摸著,眼眶微微泛紅。
「明山,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用擔心了。知道嗎?我們的女兒……現在很幸運……雲蕭一定能給她幸福……」
*
這個時間天空還大亮著,看著車子開出了自己家的小區,雪寧看著身邊的顧雲蕭:「你準備帶我去哪兒?」
在她的認知中,戀愛中的情侶經常做的事不外乎看電影,壓馬路,去海邊看日出,或者去山上看風景。再或者去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有點兒好奇,身邊的這個男人準備帶自己去做什麼。
「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顧雲蕭邊開車邊笑著問她。
她故意笑著揶揄他:「原來你連地方都沒想好呀?那你還說要跟我約會?」
他看著她笑笑:「要不我們去看電影吧?還是去喝個咖啡?要不我們去海邊怎麼樣?你說吧,你說出地方來我就帶你去。」
雪寧歪著頭打量了他一下,沒說話。
「怎麼了?」
「沒怎麼,去哪兒都行。」一直覺得他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不知今天這是怎麼了?因為太在意她的感受?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今天帶你去個地方。你一定沒去過。」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
雪寧原以為他就算是說了,也會帶自己去一個很浪漫的地方。可是車子穿過城市的幾條主要街道,向著郊區快速的駛去。沒多長時間,視線裡就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杏林和葡萄園,一陣陣夏風從車窗裡吹進來,雪寧甚至能聞到一點葡萄和杏子的果香,輕輕一嗅,都會讓人從心裡感覺到一股甜蜜。
顧雲蕭對這裡的地形好像很熟,黑色的越野車最終開進了山腳下的一座村子裡,在路邊停了下來。
雪寧看看窗外的村子,再不解的看看身邊的顧雲蕭:「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顧雲蕭伸手幫她解開安全帶,接著解開自己的笑著探過身子來:「給你個機會,猜猜這是什麼地方?猜不准就讓我親一下。」
雪寧立即抗議:「我是第一次來好不好?我怎麼能猜到這是什麼地方?不公平。」
顧雲蕭還是笑著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拿著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裡揉了揉,看著眼前這個親切的小村子有點感觸的道:「雪寧,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走吧,我們去看看外公。」
顧雲蕭的話讓雪寧意外了一下,怎麼都沒有想到,他說要帶自己來的,居然就是他自己出生的地方。心輕輕的顫動,有太多的疑問和不解,但她還是下了車,被他牽著手向著外公的家走去。
這個村子雖然靠在山腳下,但是交通和信息都非常發達。這裡的葡萄園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除了葡萄園裡的葡萄,就連每家每戶裡都能看到葡萄的影子。雪寧一下了車,鼻息間聞到的那股葡萄的香氣變的更濃了。放眼望去,路邊全是一片一片的葡萄園,現在還不到成熟的時間,但葡萄架上碩果纍纍,看的出來,今年又是一個葡萄的豐收年。
跟著顧雲蕭向前走,現在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村子裡的路燈也已經亮了,很多村民早就吃了晚飯坐在路邊乘涼。顧雲蕭一路走過去,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每一次,他都會停下來,熱情的跟對方聊天,還把自己漂亮的妻子介紹給對方認識。感受著這些村民的熱情,雪寧跟他們開心的打招呼問好。
「你在這兒生活了幾年呀?我看他們好像全都認識你呢。」牽著他的手,她邊走邊問。
突然間發現,他瞭解自己曾經的一切,而自己對他,卻是一無所知。
顧雲蕭感觸的看著眼前熟悉的村莊:「在這裡沒住過多長時間,幾歲的時候跟著我媽回來探過親,在這裡住上一兩個月,很多人就這麼熟了。我媽去世了以後,來的次數就少了,不過參加工作後每年我還是會堅持來看看。喜歡這裡的山,這裡的水,還有這裡的父老鄉親。」
「哦……這裡感覺很好,風景美,大家看上去也都很樸實善良。我喜歡這兒。」
「真的?」他停下腳步看著她。
「嗯。」
「那我以後經常帶你來,今天天色不早了,週末的時候我帶你去爬前面的那座山。」
「嗯,好呀。我最喜歡來這種地方了。」從進入這個村莊開始,她就喜歡上了這裡的一切,脫離了城市的那股喧囂,走在這樣的村莊小路上,感受著空氣裡的香氣,讓人說不出的愜意。
顧雲蕭聽妻子的話笑笑,看著前面外公的家說:「那裡就是外公的家了,還記得芳姨嗎?」
「嗯,記得呀。」
「她就是這個村子裡的人,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我媽生前最最要好的朋友。」
「怪不得芳姨對你那麼好……」她點點頭,明白了芳姨為什麼會把他當成兒子看。
顧雲蕭沒再說話,夜色稍暗,隱去了他臉上那股淡淡的憂傷……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一座小院前,房子修的不錯,顧雲蕭推開紅漆大門,帶著妻子走了進去。院子裡種了幾棵葡萄樹,一隻大黃狗像是聞到了顧雲蕭的氣息,不知從哪裡突然躥了出來,把雪寧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躲在了顧雲蕭的身後。
顧雲蕭笑著摸摸大黃狗的頭,接著蹲下身子看著大黃狗介紹:「阿黃,這是你的新主人,她叫雪寧,是我們自己人,以後不許對她亂叫知道嗎?」
阿黃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汪汪汪的叫了幾聲,看著顧雲蕭身後的雪寧搖了搖尾巴。接著走開了。
「阿黃很聽話,特別通人氣,現在她已經認識你了,走吧。」顧雲蕭邊說邊站起身,帶著妻子準備進屋,就看到門口迎出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浮起和藹的笑容。
「雪寧,快叫外公。」
「外公您好,我是雪寧。」
外公笑著點點頭,把兩人讓進了屋。茶几上擺滿了鮮黃的杏子,還泡了上好的茶。甚至還有一盤花生和葡萄乾。顧雲蕭端著茶杯大口喝了幾杯,讓妻子陪外公聊天,自己走進裡屋換了一件普通的襯衫,接著鑽進了院子裡的廚房。雪寧堅持要去,被外公攔下了。
「讓雲蕭自己去做吧,每次他來,都喜歡給我做飯吃,那是他的心意。讓他去吧……」
「外公,雲蕭他經常來這裡嗎?」
「上大學的那幾年來的少一些,後來聽說他去了y市,回來的也少一些,但每個月他都會來看我。就算他不來,也會讓人來看我。不過他這次隔的時間長,大半年都不來,不知怎麼回事。」外公邊說邊搖了搖頭。
雪寧的心輕顫了一下,明白顧雲蕭受傷的這半年多時間裡,外公並不知道。
雪寧從來不知道,自從嫁的這個男人,不僅長的帥,就連廚藝也好的沒法說。當顧雲蕭忙碌了一個小時把飯菜全都端上桌的時候,雪寧看著眼前的六菜一湯瞪大了眼睛。
顧雲蕭先給外公盛了一小碗湯,再給妻子盛了一碗,看著雪寧驚訝的眼睛笑笑:「這湯你可是在外面喝不到的,嘗嘗是什麼味道?」
雪寧立即端起了喝了一小口,感覺湯特別鮮還帶著一點點的甜。
「喝出來了嗎?什麼味道?」顧雲蕭笑著看她。
「鮮鮮的,香香的,甜甜的,很好喝。」
「那是什麼味道?」
「剛才告訴你了呀!」
顧雲蕭抬手寵溺的輕捏了下她的小鼻子,笑著道:「這湯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知道叫什麼嗎?」
「叫什麼?」
「愛情的味道。」
聽這個男人當著外公的面說這麼肉麻的話,雪寧的臉色忍不住一紅。
外公看著略帶羞澀的雪寧笑著道:「這裡是自己的家,雲蕭以前都是一個人來,沒想到今天給外公了一個驚喜,以後有機會,雪寧也要常來。」
雪寧臉微紅的點點頭:「我會的外公。」
這頓晚餐吃的特別溫馨,晚餐過後,雪寧主動提出要收拾殘局。顧雲蕭沒拒絕,跟外公一起聊天去了。因為廚房在小院裡,雪寧把一切全都收拾好,快走到正屋門口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那個身份高高大上的顧大總裁,在給自己的外公洗腳。雪寧莫名的被這一幕感動,靜靜的站在門口,聽著裡面傳來的說話聲。
「雲蕭呀,我看雪寧這個孩子不錯,知書達理,有點兒像你母親。」
「外公喜歡她嗎?」
「嗯,喜歡。好好待她,別像你媽……」
「嗯……」
外公很快去休息了,顧雲蕭帶著雪寧簡單的洗漱也去了旁邊的房間休息。在床上躺下來,雪寧靠在他的懷裡,抬頭看著他。
「現在很少有人能做你對外公那麼好了。」他的身份是總裁,又生在那樣一個有錢的家庭,怎麼都無法想像他也會做這種事。
「我媽是個很好的女人,跟你一樣溫柔善良,從不與人交惡。她生前一直很孝順,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幫她盡一點孝,把她曾經沒有給外公做過的……盡量多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