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為誰而死
「緋月,住手！」眼看著緋月眉間印記光芒越來越亮，霜雪的聲音徒然變得尖利驚恐：「難道你以為你若這樣死了，還能去救得了她麼？！」
「死？我並未打算過死。」緋月卻是淡淡笑了笑,語聲平淡卻又堅決：「我答應過她，在她死之前我不會死。」
既然有了要守護她的決心，那麼為了她，她也必定會活下去！
霜雪怔了怔，神思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樣的承諾,曾幾何時,她也如此祈盼過。
只是，太多的羈絆,太多的無奈,太多的太多……讓她永遠地失去了原本最重要的東西。
「臭狐狸,你這樣就算不死，元神也要散的差不多了！」直到嘯風的驚呼聲響起，霜雪才驀地清醒過來。
望著緋月，霜雪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淒迷的淺笑，下一刻，她忽而伸手用力一推，將緋月從結界邊推了開去，自己卻是伸手抵在了結界之上，將所有的力量全都傾盡在了掌間。
「破！」淡淡的一個字吐出，刺目的光自掌心上驀地散發出來，結界之上一層層如波浪般的藍光蕩漾開來，一聲脆響，整個結界立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而霜雪也被一股強大的力道震了開來，伴著一聲呻吟，有如斷線的風箏般，重重地往後飛落。
所有一切，都在一瞬之間！
緋月被推開的一剎那，因為力量的反彈，身形頓了半刻，也正因為這半刻，而沒能阻止霜雪。
直到聽到那聲呻吟，緋月全身驀地一震，飛掠上前接住了她嬌弱的身軀。
「你做什麼？！」望著霜雪，緋月紫色的眸子裡閃爍著一絲驚慌與訝異。
霜雪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苦笑著開口：「緋月……這一次，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傷重的快要死了。」
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更傷及到了元神，如今也不過只餘一口氣罷了。
緋月雙手微微握緊，死死瞪著她，神色複雜：「你根本不需要如此做！」
霜雪只是虛弱地靠在她的懷裡，淺淺地笑了笑：「我只是想這麼做而己，你不必為此介懷……當日重傷你，如今就只當還你的債。不要緊的……反正，你現在心中最重要的人也己經不是我了，所以，不要緊的……」
正如她不能看著那個丫頭死，那她也無法看著她死。
她說過，其實，她也可以和她一樣的。
或者，她也是存了一絲私心，若是這樣死去，會否她的心中此後還會一直留存著一席她的影子？
緋月看著她，眼底神色愈發深邃滯重。
「別這樣看著我，緋月。」霜雪又是輕聲一笑，笑顏蒼白卻又美麗，「看在我快要死的份能不能滿足我最後一個心願？」
「我說過，你不會死。」緋月卻似充耳不聞一般，驀地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胸前，有淡淡的緋色流光緩緩自指尖朝她體內流去。
霜雪眸光微微變了變，眼底閃過一抹驚詫。
她是想以元神續補她的命麼？
夠了！她還有心要救她便己經夠了！
只是，她這麼做並不是打算再讓他損耗元神的！
用力一咬唇，她幾乎是凝聚了體內僅餘的一點力量，揮袖震開了她的手，然後淡淡搖了搖頭：「別再耗費力量了，沒用的緋月，何況，你不還要積蓄力量好去救那個丫頭麼？」
緋月抿緊了唇，許久，唇角竟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霜雪，你究竟想怎樣？」
霜雪抬手抓緊了她的衣袖，帶著幾分懇求地看著她：「緋月，我想去山頂，像以前那樣，和你一起看夕陽，雖然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刻，但是，能不能陪我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刻？緋月，我就只有這最後一個心願……不會耽誤你去救她的……」
緋月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許久都沒有作回應。
倒是嘯風有些不忍地小心翼翼開了口：「臭狐狸，要不……你陪著母狐狸，我先去替你看看那丫頭的情況？」
緋月看了他一眼，終於，抱著霜雪的身子，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轉身絕塵而去。
嘯風楞愣了半晌，才望著那襲遠去的白影喃喃道：「雖然我是這麼說，但是臭狐狸，你走的會不會太絕決了點？不需要交待點啥給那丫頭麼？」
……
流火帶著緋月的身體走了之後，甄瑤一人待在屋子裡更加無聊鬱悶。
也不知道流火能不能順利地將狐狸的身體帶回去，若是中途有個什麼差池的話……
呸呸！為什麼總不往好的地方想？
甄瑤用力搖搖頭，將腦子裡不好的想法統統甩了開去，然後托著腮坐在桌邊發起呆來。
始終還是沒想通軒轅凌玉為什麼會突然這般重義氣地幫她……
驀地想起什麼，她不由噌一聲拍桌站了起來：「若是狐狸回到了身體裡，那軒轅凌玉怎麼辦？！」
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甄瑤心中不由一糾。
「自然是魂飛魄散了。」幽幽一聲歎息驀然響起，甄瑤不禁嚇了一跳。
瞅著不知何時進屋來的笑無傷，她皺了皺眉：「你怎麼又來了？」
要不要總這麼陰魂不散啊？
笑無傷看著她，一臉的黯然落寞：「因為想到可能再過幾日便無法再見到小瑤瑤，更無法再與小瑤瑤說話了，我的心便十分疼痛，就想趁現在多看小瑤瑤幾眼，多聽小瑤瑤說幾句話……」
靠！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甄瑤徹底怒了，搬起身下的凳子便朝她當頭砸了下去：「你以為這一切都是誰害的？！要不要這麼厚臉皮地來貓哭耗子啊！」
彪悍的動作外加凶狠的眼神和震天的怒吼，笑無傷似被嚇到了一般，竟怔怔坐在那裡沒有躲閃。
「砰！」凳子重重地自她身邊擦過，砸在了一旁的地上。
縱然再氣憤，到底還是沒忍心下殺手。
甄瑤心裡鄙視著自己，又有些氣悶地別過臉去，不看那張漸漸變得委屈的臉。
裝吧！你丫就繼續裝可憐吧！
笑無傷將砸在地上的凳子扶起來，撇撇嘴，帶著幾分幽怨道：「小狐狸的身體一走，小瑤瑤就變得更凶了。」
「還不都是你惹的！」甄瑤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卻又恍然想起什麼，一臉驚詫地看著他：「你、你知道狐狸的身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