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芷瑤很聽話,在愨惠貴妃的主持下,整個洗三禮很順利。把她放在早就準備好的瓷盆中,小孩子受了涼不舒服,發出震天的哭聲。
「大格格哭得這麼響,一聽就是個有福的。」
儀式進行到一半,乾清宮也來人了。在場所有人跪下,李德全宣讀了康熙的聖旨,皇上賜給大格格一個平安鎖。鎖雖然精緻,但就這一個玩意也貴重不到哪兒去,眾人看重的是皇上的意思。
在場的人臉色變了,尤其是大阿哥,宮裡上下都都知道大福晉連生三位格格,皇上可只賞賜了先頭那個。剩下的兩個,雖然該缺的一樣不缺,但委實沒有四阿哥大格格這份榮耀。
「皇上說了,今日就先辛苦下貴妃娘娘。」
「這些都是本宮分內之事。」
含含糊糊的一句話,眾人卻都明白過來。這是因著永和宮那位不來,皇上在安慰四阿哥呢。想想也是,洗三這種生下來頭一遭的大事,親瑪法和瑪姆一個都不來,大格格也夠可憐的。現在皇上補償點,也不算過。
眾人臉色稍霽,大阿哥更是恢復了臉上的笑容。胤禛卻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兄弟雖親可母妃不是一個,終歸也還是差著那麼一層。
乾清宮中,康熙聽著李德全說著眾人的反應。聽到大阿哥臉色變了時,他轉了下手上的扳指,「哎,老大還是太毛躁了點啊。」
「太子爺不愧是皇上一手教導出來的,從始至終都非常有兄長風範。」
康熙點點頭一臉滿意,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如此優秀,他這個做阿瑪的也驕傲。
「永和宮那邊,是怎麼回事兒?」
「太醫說,烏雅主子憂思過度,精力有些不濟。」
康熙皺眉心裡合計著,那藥丸得用一個多月才能見效,那現在烏雅氏這樣,是故意在給老四難堪?
「無知的蠢婦!」
……
永和宮內,烏雅氏幽幽轉醒,看了下日頭暗叫一聲糟糕。雖然她看不慣老四一家,但頂多在永和宮內或者暗中搞點小動作罷了。這種明面上給人把柄的事,她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嬤嬤,什麼時辰了。」
「主子,已經是巳時了,要不要用點膳食?」
「阿哥所那邊?」
「老奴已經做主,把主子先前準備好的禮送過去了。」
烏雅氏鬆了一口氣,「那洗三禮是誰主持的?」
她心裡卻是想著,沒了這個親瑪姆,難道是內務府的嬤嬤當了正賓。看著老嬤嬤欲言又止,她更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在她急切的目光下,老嬤嬤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回主子的話,是貴妃娘娘。」
「哪個貴妃?鈕鈷祿氏那個病秧子,不是一直在長春宮不出來麼?不對,難道是佟佳氏?」
看老嬤嬤點點頭,烏雅氏直接把枕頭摔了出去,「這個賤|人!胤禛又不是她兒子,大格格的洗三禮關她什麼事!」
嬤嬤撿起枕頭,「主子小點聲,咱們這屋裡可都是新來的人。」
烏雅氏環顧一圈,除了老嬤嬤之外都是生人了。禁足前她的人換了一撥,三月裡太后又藉著李氏的事,把剩下人都換掉。現在看看諾大的永和宮,她真正可以信任的人手,竟然只有這個一直跟著自己的嬤嬤了。
死死地揪住床單,她怎麼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明明一年前的今天,她還是光彩照人,宮中人人都得敬三分的德妃。而現在,看著嬤嬤手上端著的吃食,那麼粗糙的點心,再看看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丫鬟們用的都比她要好!
巨大的反差下,烏雅氏一陣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出來,噴了老嬤嬤一臉,然後她直接暈了過去。
……
阿哥所這邊,笑怡倚在床上懷裡抱著大格格,瓜爾佳氏坐在床沿上,幾個妯娌坐在一起,一屋子人熱熱鬧鬧的。
「大格格長得真喜人。」
廷芳跟笑怡關係最好,懷胎這幾個月,她也常串門過來陪著笑怡說話解悶子。現在她湊過來低著頭,看著襁褓中的小嬰兒。
「胖乎乎的真是招人喜歡,這模樣,我看倒是像極了笑怡。」
瓜爾佳氏看了眼外孫女,「三福晉說得對,這模樣跟四福晉小時候一模一樣。不過四福晉剛出生時,跟個瘦猴子似得,哪有大格格好看?」
笑怡嗔怪的看了額娘一眼,「就知道額娘會這樣,有了外孫女,就把女兒忘到天邊兒去了。」
瓜爾佳氏點了下女兒的腦袋,「這丫頭還吃醋了,對了額娘聽說她不吃奶娘的奶水?」
「是啊,我們爺找遍了內務府的奶娘,瑤兒就是一口都不吃。你不知道,她當時哭得臉紅紅的,那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還好女兒奶水足夠,問了下太醫只要進補得宜,可以一直餵她。」
瓜爾佳氏鬆了口氣,「那就好,額娘給你找了個方子來,這豬蹄最下奶,你按著這上面吃。」
笑怡瞅了瞅房子上那一大堆,各種油膩,一股噁心的感覺湧了上來,「額娘,我奶水夠了,真的夠了。」
一旁一直陪笑的齊佳氏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額娘這方子真的挺管用的,不過額娘,四福晉可能吃不慣油膩的東西吧?」
「額娘,嫂子說得對,我真的吃不慣的。你知道的,我從小就不喜歡太油的菜。」
笑怡邊說著,邊搖著額娘的手臂,那諂媚的模樣。如果她有尾巴的話,現在必然是一搖一搖的。瓜爾佳氏心裡一軟,對著幾位皇子福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你這什麼樣,跟瑤兒似得。四福晉給你們添麻煩了,她就這小孩子脾氣。」
包括大福晉在內,幾人驚奇的看著笑怡,這樣的四福晉她們還真是頭一遭看到。
「罷了,不想吃也別勉強自己。要是真的奶水不夠了,再用也來得及。」
「額娘最好了。」
笑怡在瓜爾佳氏懷裡湊了湊,舒服的瞇上了眼。額娘嫂子都在身邊,她感覺跟回到了府裡一個樣。
正悠閒愜意著,一直在外面忙活的烏嬤嬤走了進來,「各位主子,太子爺側福晉和五阿哥院裡的側福晉都發動了。」
淑瑩騰地一下站起來,一臉焦急又有奇怪。
「時候也不早了,」笑怡看了下日頭,天已經開始變涼了,眾人也趕緊告辭。
「你別忘心裡去,也許是巧合呢。」
瓜爾佳氏安慰著,笑怡無所謂的搖搖頭,「額娘,洗三已經差不多完成了,還好不是滿月。」
「烏嬤嬤,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太子側福晉這胎一直不穩,主子是知道的。至於咱們隔壁,聽說側福晉被人撞了,而那撞人的剛好是五福晉房裡的丫鬟。」
「真巧啊,」笑怡看了眼閨女的襁褓,上輩子這種事就不少。在這宮裡懷孕,想要無病無災的生下孩子,那肯定是天方夜譚。把她放進床邊的升搖車裡,笑怡對著額娘滿臉慶幸。
「行了你,安心坐月子別管旁人。女人這月子裡落下病,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淑瑩旁邊有太后給的蘭嬤嬤,事情定會水落石出的。」
笑怡微微閉眼,她現在的能力也有限。這幾個月宋氏跟郭氏雖然沒有大動作,但花園偶遇四爺什麼的,還是屢見不鮮。瑤兒還這麼小,她得做好完全的準備,護著她平安長大。
畢竟是五阿哥的頭個孩子,即便是個側福晉生的,笑怡還是派人去了阿哥所。臨行前,瓜爾佳氏交給她一大包藥,「這是額娘新淘換來的,無色無味。只需要這麼一點,後面那些人這輩子就別想生出來。」
笑怡直接交給了烏嬤嬤,然後瞇了瞇眼睛,安心的聽著外面的動靜。果然不出所料,兩位側福晉都難產了。與此同時淑瑩更是被五阿哥當場甩了臉子,命令她不得靠近產房。
歎了口氣,果然歷史不會輕易更改的。即使犯下那麼大的錯,連帶著宜妃現在還沒出來。但劉佳氏仍然是五阿哥心尖子上的人,這才幾個月,就已經把他哄得回心轉意了。
「主子,老奴看那蘭嬤嬤不是簡單地。她勸住了五福晉,然後把那丫鬟拖到了後面去。聽咱們的人說,隔著厚厚的門板,都能聽到那丫鬟聲嘶力竭的喊聲。要不是側福晉生產的吆喝聲更大,那聲音肯定就透出來了。」
「哦,這是怎麼個情況?」
烏嬤嬤湊到笑怡耳邊,小聲的說著,「可能是用的宮中失傳的針刑,福晉看吧,用不了多久那丫鬟應該就扛不住了。」
果然沒等天黑透,五阿哥所就傳過來消息,事情是劉佳氏一手設計的。劉佳氏買通了太醫,診斷這胎是男是女,發現很有可能是個格格後。想著現在的處境,她就動用了在五福晉院裡的一顆釘子,把她給撞倒了。
劉佳氏算盤打得很好,失去一個格格讓五福晉徹底失寵。而且五阿哥會更加憐惜她,以五福晉娘家阿瑪那個五品官,她側福晉的身份,足夠穩穩壓住五福晉了。到時候再生個阿哥,五阿哥的一切就都是她兒子的,她也可以穩坐釣魚台。
可惜千算萬算,她沒算到蘭嬤嬤甩針舞的狠辣程度!
作者有話要說:發燒了,好難受~這章寫得不太滿意,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