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三虎自己要去參軍,柳爹跟芸娘也不捨得啊一直到最後一天,兩人都不住的找人幫忙,花了不少銀子下去,愣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本想找季雲楓幫忙的,可他早早外放走了,柳大伯倒是有關係,只是都是些小官,自己尚自顧不暇,哪裡能幫的上柳家的忙,且柳家有四個兒子,怕是必須要去一個的。
三虎看著家裡那麼些年存的銀子一會兒工夫花了那麼多,爹娘更是煩的頭髮都白了,狠狠的抹了把臉,大半夜,背著個包袱就跑走了。
次日一早,看著三虎留下來的信,芸娘再也扛不住,暈了過去。
坐在床邊,柳雨馨輕輕的為芸娘擦拭身體,看著娘眼角淡淡的皺眉,鬢角參白的髮絲,柳雨馨心裡驀地一酸。
回頭看見柳爹疲憊的神情,雜亂的鬍子,整個人彷彿都沒了精神氣,幫芸娘掖了掖被角,讓柳雨馨照顧好芸娘,就走了出去。
家裡靜悄悄的,娘柔弱的躺在床上,柳雨馨很是不適應。她期待娘變的凶些,跟以前一樣,有什麼說什麼,想罵人就罵人,就是罵的難聽點也沒事,總比這般躺在床上的好。
只是,不管如何,日子總是要朝前看的,芸娘的病也漸漸好轉,又有暖暖那丫頭一旁鬧著,心裡也漸漸好受不少,只是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心裡又開始難受,只有忙起來,沒時間去想。這心裡才能好受。
三虎一走,感覺帶走芸娘大半生機似的,整個人都沒啥精神力,也很少跟人吵架,整個人竟是難得的寬容和善起來,就是柳小姑在家裡做了什麼,芸娘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管。只當沒看見,飯也比往日少吃了不少,之前是吃短齋菜,如今竟是開始吃長齋了,要知道,芸娘以前可是無肉不歡的人啊,如今連雞蛋都不吃了。
柳雨馨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說了一車話。娘也不聽,要不是暖暖跟洋洋兩個小的,娘還不定怎麼傷心難過下去呢。
三虎這一走。大虎二虎四虎一下子也長大了不少。大虎跟二虎兩人很是努力的幫柳大伯忙,回來後更是書不離手,就是科考前都沒這般努力過,變化最大的當是四虎,以前這孩子人懶話少,芸娘都說了。雖是個兒子但跟養了個閨女差不多,不過,經此一事,彷彿一下子長大了似的,人也勤快了不少。且這小子本就天資聰穎,比大虎二虎還要更勝一籌。如今努力起來,偶爾倒是能將大虎二虎問倒,三兄弟玩命似的努力發奮,柳小姑瞧著了,心裡卻是羨慕的很,她也有個兒子,跟三虎一般大,只是不是讀書的材料,當初在茶園的時候,跟人家一起去了私塾,愣是啥也學不會,偏這孩子還是個實心眼的,曉得下苦功夫,還是柳小姑自己心裡不放心,怕熬壞了身子,就讓他學了幾個字,沒繼續讀書,雖是一番愛子之心,但這裡邊自然也有幾分遺憾,如今見柳家三個孩子這般厲害,更是羨慕的不行。
這日,柳小姑,芸娘,曾柔,柳雨馨幾個人在院子裡曬著太陽,說著話兒,逗著暖暖洋洋,笑聲不斷,正在這時,柳爹黑了臉從外頭走了進來,芸娘見了,忙道,「她爹,你這是怎麼了?」
柳爹看了眼柳雨馨,又碰了碰暖暖跟洋洋的小臉蛋,歎了口氣,「那李家真不是東西。」縱是高看李全幾分,這會兒柳爹也難免有些遷怒,實在是李家做事太不厚道,孫子孫女滿月酒不來就算了,只當沒這門親戚,只要閨女日子過的好就好了,只是沒想到,那李家做事這般不要臉面,這會兒竟是看上了李全的房子田地,李全的家業他可是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那都是李全拼了命攢的,跟李貴有啥關係。這兩個人竟是不聲不響的跑到官府說,李全死在戰場上了,把李全的房子跟田地都弄了過去,李府那一大家子都搬了過去,這才多久的時間,不過七日功夫,上次回家還好好,這次他正好從鎮上路過,過去看了趟才發現,說李貴沒有預謀那都是假的。
柳爹很少這般生氣,這次實在是李貴欺人太甚,不把他家妞妞當人看,只當他們老柳家沒人呢。
柳雨馨聽了,皺眉不語,看來家裡的兩個婆子怕是也叛變了,田地價值多少暫且不說,那可是李全跟她的家,有不少心血在裡邊,房屋擺設都是按照她喜歡的來的,新婚那日,他們還在院子裡種了棵臘梅樹,在井口上刻了百年好合的字,多多少少都有些回憶修真外掛最新章節。
「爹,這事兒官府怎麼就能辦理的呢。」柳雨馨拍了拍懷裡的暖暖,氣道。
「我看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那李貴肯定之前就有這個打算。只是沒想到,李貴跟巧娘心這麼毒,竟是在外頭說李全死在外頭了,這世上哪有這般詛咒自己孩子的人。」柳爹心裡那個氣,整張臉都漲紅了,柳小姑聽了,心裡也不舒服,但想著當初柳爹不肯給李全家房子給她們一口子住,這心裡轉了個彎,也不說話了,只乾巴巴的勸了兩句話,不鹹不淡的。
芸娘聽了,狠狠的一拍桌子,回了廚房,把那砍柴的刀給拿了過來,對著柳爹道,「走走,我倒要看看那兩個不要臉的東西怎麼在我閨女嫁裡逞厲害的,老娘不一刀剁了他的狗頭。」
自打三虎去了軍營,芸娘這身子就時好時壞,心情也一直不好,說話都有氣無力的,突然間拿把刀在手上,要去跟人家拚命,柳爹還真是愣著了,也沒來得及細想,就去將馬車牽了出來。
暖暖跟洋洋兩孩子交給柳小姑跟曾柔照看著,柳爹帶著芸娘,柳雨馨駕著馬車就往李家趕,待人走的沒影了,柳小姑歎了口氣,心道,當初把房子給他們家住不就是沒這麼些事情了沒,如今這事兒也是自找的,多出來的事兒,不過到底不能白白便宜了李家,回了屋子就讓人找方二,然後指使著方二去找了柳大伯,還有柳大爺爺,柳二爺爺那邊的人,老柳家三房的人都上了京城還怕李貴那一房的人不成。
曾柔哼著歌搖著搖籃,看著兩個熟睡的孩子,心思卻轉到柳爹說的那件事兒上去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李大哥爹娘竟是那樣的人,若是當初她強求了那份緣分,這樣的情況,沒個家人護著,她還不定成什麼樣了呢。
柳雨馨到了家門口,門竟是被反撐住了,打不開,柳爹叫了門也沒人應聲,芸娘瞪著大大的眼睛,心裡恨得不行,懶得廢話,直接讓柳爹拿著砍柴刀劈門,柳爹想著,這屋子到底是他閨女的,就是不要了也不能便宜了李貴那幾個狗熊東西,這門使勁的砍,砍壞了花銀子再裝個就是。
柳雨馨心裡也憋足了氣,大概是當了娘,以前不在意的東西現在也開始在意起來,自打兩孩子出生,李家那邊是一點動作都沒有,她只當沒這個親戚,以後還自在些。本來就是橋歸橋路歸路,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只是沒想到,她沒去找他們的不是,他們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還那般說李全。想著李全在外頭還不曉得什麼結果,她娘為了李全都開始吃短齋,巧娘這個生母竟是作出這樣的事情了來。不說李婆婆當年如何待她的,就李全也不是個不孝的,沒想到最後竟是落到這麼個地步,好好的在家裡詛咒自己的兒子。柳雨馨心裡如何不氣。
李貴在屋子裡頭聽了柳爹的喊話聲,逕自喝了口茶,只當做沒聽見,李全那小子是他兒子,他拿兒子的東西天經地義,在那兒都是有理的,柳家的就是過來鬧他也不怕,這麼些年,他經歷了那麼多事,很多東西拿拿丟丟,多多少少,就臉皮子厚這一點一直沒變。臉皮厚,多塊肉,再者說了,就是李全那小子在他面前,他都要了,他還敢不給,哼,不給,那就是不孝,唾沫星子也能把他給淹死。
說來李貴一家日子本是好的很,當初也是因著有了門路才上京的,只是沒想到,蕭丞相倒台的這麼快,砸了那麼些銀子下去,血本無歸,家裡的銀子都被敗光了,又因為當初得勢的時候得罪了人,家裡的田地房子也都被人下套給弄去了,這不,若不把李全這房子拿來,一家子可不就要露宿街頭了。而且,這以後總要生活的吧,那田地自然也要接手,不然連西北風都沒得喝。
想到到京城的起起落落,李貴就覺得煩躁得慌,如今這些日子,他老子還有幾個婆娘沒把他給煩死,他爹更是怒罵,說當初就不該認他這個兒子,又開始念叨那個死鬼二弟,李貴心裡煩的不行,但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手頭上還有些閒散銀子再加上李全那些田,最近些日子倒也能過的好,但總不能坐吃山空不是,這以後該如何是好,總的想個長久之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