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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八五章 文 / 顧小樓

    柳爹跟芸娘一直都以為李全這一去,頂多個把月,年邊上的時候,肯定得回來,可誰知道,這一去就是五年,她家閨女過了年就十八了,十八啊,大嫂子家柳雨蘭都許人家了,這會兒肚子都懷上了,那李全愣是一點音訊都沒。日子久了,柳爹跟芸娘心裡那個後悔啊,這好好的閨女都被耽誤到這個時候了,雖說她也不捨得閨女早早就把了人家,但是都這個時候了,還沒嫁人,她心裡能不急麼。再晚幾年,過了二十,就真成老姑娘了啊。

    芸娘不止一次想要幫柳雨馨找人家,都被柳雨馨給推辭了,之前還可以拿年齡說事兒,如今是不能再推辭了。

    五年來,柳家的家業越變越大,家裡的莊子都有了五個,田地加起來都有一千畝不止,還有鋪子,附近幾個鎮都開了滷菜鋪子,鎮上的立體拼圖鋪子也越做越大,鎮上的四合院屋子兩邊的房子也給買了下來,兩邊打通,還找人弄了抄手遊廊,亭台,樓閣,水池,假山,好在柳雨馨把了關,就娘那佈置法子,就差沒在腦門上寫上暴發戶幾個字了。

    如今三虎四虎也去了青竹書院學習,一家子也由柳香鎮搬到了艾知縣,柳雨馨在家閒來無事,就是作畫看書,這些年也懶了,不被生計所迫,也不怎麼愛繡花玩兒,當然,一家子的衣服還是她做的。

    家業雖大,也添了不少奴才,都是簽的死契,當初芸娘是怎麼也不捨得買奴才,還是李嬸子跟她說了好些,才讓芸娘答應,家裡服侍她們的就兩個婆子。倒是外邊鋪子裡的小二,如今都是自家奴才了,實在是滷菜方子跟立體拼圖圖紙都私密的很,這東西,還真只能好簽了死契的奴才才好辦些,而且柳雨馨發覺了,這古代的奴才,特別是簽了死契的奴才,真正是個忠心的,當然。這國家律法,對這些奴才也嚴苛的很,什麼背主求榮。呵呵,要麼一輩子不被人知道,要是被人知道了,哼,當真是祖孫幾代加上旁支親眷都落不到好。

    這古人。就是重視個家族傳承,這要真是出了什麼事兒,成了家族罪人,就是死,也不能抵罪的。正因著這些奴才,柳家的鋪子才能開那麼多。爹爹也只要每個月收收帳,而後每天四處看看就是了。

    這三虎四虎去了書院,芸娘就愛逮著柳雨馨說教。這不,柳雨馨剛從屋子裡出來,被芸娘見著了,立馬拉到一邊,歎氣道。「娘的乖妞妞啊,你瞧瞧。你這長的多好,就是這縣裡,也沒幾個比的上的,要不是李全那混子給耽擱了,怎麼著也不可能留到現在,不然,娘這個時候就可以抱外孫了。」芸娘現在是真的毀,早知道就不交換信物跟生辰八字了,如今,都這麼些年了,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敢把閨女隨便嫁了人,她倒是不怕別人說,就怕閨女以後嫁過去事情暴露了,還是要吃虧。她心裡恨啊,等見著李全一定從他那兒將信物給拿過來,她家閨女這樣貌性情,怎麼著也不會嫁不出去的。

    柳雨馨見芸娘又開始說李全的事兒了,心裡當真是頭疼的很,前幾年還有,這幾年,基本上天天都要念叨,本來她心裡還堵了氣,想要將這李全給忘記呢,她娘這兒倒好,天天說天天說的,愣是想忘還忘不掉,你說塞。

    「娘啊,快別氣了,您閨女這樣的模樣,性情,再加上咱家的家產,還怕嫁不出去麼。有了那婚約也是好的,不然。你閨女就被人給搶回去做不知道第幾房小妾了呢。」柳雨馨安慰道。說來這事兒,還是三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柳雨馨一家子剛搬到艾知縣裡邊來,柳雨馨在柳香鎮習慣了,有事沒事自己出去買個菜,去個針線鋪子啥的,安全的很,也沒想多少,誰知道哪日,柳雨馨就是倒了霉,碰到了這艾知縣新來的縣令,這縣令見著柳雨馨,頓時驚為天人,次日就派了媒婆過來提親,強硬的很,這提親的時候,連聘禮都帶了,聽那媒婆說,這新來的縣令家裡厲害的很,跟南安王搭上點關係,歷來是個膽子大的。

    不管這縣令到底有多大個本事,柳爹跟芸娘怎麼也不捨得將閨女送給別人做妾不是,花了不少銀子,又去花銀子去揚州買了瘦馬回來,千道歉萬道歉說柳雨馨有個娃娃親啥的,總算是將那事兒給揭過了。只是到底還是把芸娘給嚇了一跳,一連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好在那縣令雖霸道好色,但也不是說不通的主兒,再加上,柳爹買的那瘦馬實在是好看誘人,去了那縣令府邸,很是得寵,聽說,如今還是得寵的很,都有了兒子了,因著柳爹當年的情分,那女人倒也不錯,愣是挑唆的縣令對柳爹好了不少,當然,此後柳爹也沒少悄悄給那女人銀子,就是後來那女人生了兒子,柳爹也還悄悄送了十畝地過去呢。這地看著不多,但也不少了,再怎麼得寵,也是個妾,等日後回了京,見了夫人還不定怎麼樣呢。

    總是,那女人的情,柳爹是承了,不過,後來給的銀子田啥的,那女人也不虧,柳爹也不虧,雙贏而已。

    當然,這些事兒,芸娘是不知道的,要不是柳雨馨算賬細心也不知道,當初算出來賬本出入不小,柳雨馨可是嚇了一條,就怕柳爹在外邊養了別人,畢竟,男人有錢就變壞,這可不是瞎說鬧著玩兒的。

    「唉,妞妞說的也對,當年那事兒,就是如今你娘想想,這心裡都後怕的很,好在你爹能耐,弄那麼個法子。」芸娘歎氣道,當年,她倒是想拿刀跟人拚命的,但是柳爹一句話把她給嚇住了,「你去吧,縣令可是朝廷命官,你這一去,明日,咱們一家老小黃泉再聚吧。」嚇得芸娘臉一白,也認識到,這跟縣令老爺吵架不是跟平常百姓吵架,後來柳爹還帶芸娘去看了幾次縣令審案子,那板子打在屁股上得多疼啊,還有那嘴巴,用竹片打,嘖嘖,牙齒都掉了,此後,芸娘算是安穩了不少。

    柳雨馨心裡何嘗不怕,只是,那時候她就想好了,要真是沒辦法,她去就是,只是,她以後的人生,怕是要從種田流改為宅斗流了。

    「不過妞妞啊,你說,這到底怎麼辦呢,都這麼些年了,總不能真讓你成老姑娘吧,娘倒是養的起,但一個女人不成婚,沒個孩子,這人生,就不完整,那不白白來到這世上一遭麼。」芸娘急啊,如今這縣裡誰不知道她家裡有個漂亮的閨女還沒嫁人,她都要煩死了。

    柳雨馨見芸娘急得頭髮都要翹起來了,很是不孝的在心裡偷偷笑,說來,她上輩子就沒成婚生小孩,那她豈不是糟蹋了她的人生。這十八歲哪裡大啊,擱現代,有的才高中畢業呢,法定年齡還沒到呢。而且,說實在的,兩輩子都沒成過親,這心裡一點不怕,那都是假的,柳雨馨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後成婚,就是跟李全過一輩子,這心裡都有些害怕。

    一個家,不是那麼好經營的,夫妻之間的關係,更是難弄。

    「娘,你別急啊,不是找人去打聽了麼,先看看有什麼消息傳來再說,啊。」柳雨馨只能這般安慰,其實自己心裡是真沒多大感覺,她是真不想這麼早結婚,而後生子,這才十八歲,身子骨還沒全部長好呢,這生孩子得多疼啊。

    「也只能這樣了,還能有啥辦法呢。好了好了,娘去做晚飯,你自己玩去吧。」芸娘說了會兒話,心裡的不舒服也去了不少。

    柳雨馨點了頭,回了自己的屋子,將當年的信給拿了出來,其實爹娘並不知道,那大的信封裡還藏著個小信封,大的封面寫著她的名字,爹娘肯定不會私自拆開看,但爹爹拿的話,自己肯定也要告知爹娘這信的內容,因此那內容都規矩的很,倒是讓柳雨馨感慨,這李全也是個聰明的,能猜的出爹的性子。那裡邊的信就是寫給她一人的,寫了很多柔情的話,但最多的,卻是等我二字。這一等,就等了五年,柳雨馨這心裡也不是一點想法都沒得,只是,時至今日,她這心裡還能記著當年李全黯然的眼神,落寞的背影,想著這世上真沒有一個人愛護他,疼他,她這心裡也酸澀的很,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愛,亦或者,她害怕,這是所謂的愛,因為害怕,她不敢想,也不敢深究,只隨著自己的心同時也保留那麼幾分理智,等著他回來。

    看著已經泛黃的信紙,柳雨馨歎了口氣,而後又放回盒子裡藏著,如今,不看看這信,她真的怕自己沒有自信,害怕良人孩子已經滿地跑的狗血劇情。

    縣城外,一輛馬車從那邊駛了進來,馬車中間,坐了一位身穿藏青色錦衣男子,男子面帶回憶之色,看著縣城的一草一木,眼裡都有動容,更是輕輕說道,「五年多了,總算是回來了。不知,馨馨可好。」

    與此同時,縣城北邊,也有一人,快馬加鞭往艾知縣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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