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找了王爺做靠山,但柳爹跟芸娘過後想想,這腿還是抖的厲害,心也跳的慌,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真的找到王爺做靠山了?
「她娘,王爺都答應護著咱們了,你還不信啊。」柳爹趕著馬車,樂道,在鎮裡買了頭溫順的母馬,季雲楓幫忙安了馬車,這會兒柳家一家子坐在馬車上,牛是家裡的老牛,自個兒跟在後面慢慢的走著,不過這趕馬車還是頭一回兒,柳爹這心裡可緊張了,就怕這馬車發狂咋滴,本來早就回鎮上了,就為學著架馬車,還耽擱了一天功夫。
「我信啊,就是覺得太容易了些,就妞妞搗騰的那東西,王爺竟然看上了,嘖嘖,我家閨女就是厲害。」說著芸娘摸著柳雨馨的腦袋,誇讚道。
「那是,咱閨女是個厲害的,見著那麼大的貴人都不怕,咱們兩個老了奧。」柳爹讚道,也不敢用鞭子很抽馬,都輕輕的碰幾下,好在這馬當真溫順,抓著繩子,自個兒乖乖的往前走,就拐彎的時候需要吆喝幾聲。
這一路回去的極慢,好在大家心情好,倒也不急,說著笑著唱著,也不覺得難熬,等回過神來,已經到家了,芸娘掀開馬車的簾子,納悶道「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還快呢,瞧瞧這天色,咱們都走了一天了,等以後我趕這馬車趕習慣了,每天去縣裡來回不用愁了,年邊上去你娘家,也方便。」柳爹摸了摸馬頭,說道。
芸娘可沒柳爹想的遠,這會兒聽柳爹這麼說,忙不迭的點頭,心裡很是甜蜜。
幾日不在家。芸娘總覺得家裡亂的要死,好在柳爹找了小二回來,滷菜鋪子這幾日因著柳雨馨調好的滷汁兒也沒停下來,家裡的**鴨鴨也有人照料,這屋子也沒人收拾,李嬸子也回香溪村去了。
去廚房打了盆水,芸娘就開始打掃起來,柳雨馨也跟著一道,芸娘是個愛乾淨的,每天都掃地抹桌子。但是有點不好,芸娘打掃屋子的時候,拐拐角角床底下從不打掃。因此每次芸娘忙完後,柳雨馨還要打掃一遍才成。
「妞妞啊,娘打掃屋子,你趕快去弄點飯吃吃,又餓又冷的。吃點飯,恢復恢復體力,你三個弟弟在家裡也不知道好不好,估計待會兒就回來了。」芸娘忙道。
如今這天晚的越來越早了,再不快點弄,就要點油燈了。多費銀子啊。
柳雨馨點頭應是,在地窖裡拿了白菜土豆,走的時候還醃了肉。切成片炒了炒,不一會兒就聞見了陣陣油香味兒。
芸娘忙好了,正拿著大掃帚在打掃院子,直著腰槌了槌,就見三個老虎唰的一下跑了進來。過了她的身邊又倒退回來,樂道「娘。你們回來啦。」
「嗯,回來了,你們三個怎麼了,跑這麼快,後邊有狗追啊?」芸娘不滿道,這幾個小兔崽子,他們這幾天不在家,沒人管著,也不知道玩瘋了沒。
「娘,後面沒狗追,但兒子作業多大啊,兒子先去練字,不然晚上就不好睡覺了啊。」大虎急道,說來大虎一直都很是沉穩,如此急躁,還是第一次,芸娘很是納悶,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這麼忙了?
剛準備問,就見三隻老虎已經去了書房,想著愛學習總歸是好事,芸娘也就不多說了,繼續開始打掃起來,等吃飯的時候,見三個老虎趴啦趴啦,一會兒就扒完了,芸娘一愣,剛準備說幾句,三個孩子已經站起來,說「吃飽了,爹娘姐姐弟弟慢慢吃」而後就跑回了屋子。
柳雨馨皺眉,怎麼一下子這麼忙了,三個弟弟明年並不參加科舉考試啊。
柳爹也皺了皺眉,一時也想不通為什麼,只沉默不語,芸娘很是不滿,出去那麼幾天,她這心裡牽掛著家裡幾個小的,都擔心死了,這幾個小的倒好,爹娘回來了,連句好聽的話都沒有,就知道練字看書,「這幾個孩子,真是讀書都讀傻了,爹娘都不要了。」
「娘,弟弟好學呢,這是好事。」柳雨馨笑著勸道,說來看書總比貪玩好,這般自覺,就算不是科考也是好的,這天氣越來越冷了,下次買些野豬油回來,抹著防止手開裂,寫毛筆字不方便帶手套,織的手套對三隻老虎一點用都沒有,倒是四虎很是喜歡,特別是柳雨馨織的小熊圖案加個小帽子的那種。
芸娘想想也是,抱著四虎吃飯,也不說什麼,柳爹則想著,先生對三隻老虎這般嚴厲,肯定是看重他們,在培養他們呢,心裡很是高興,想著什麼時候再給劉舉人家送些東西過去。
這一夜,因為累的很,眾人說的都很香,柳雨馨更是一夜無夢,次日一早,就見樹上最後幾片黃葉也落了下來,乾枯的,說不出的蕭瑟。
這麼冷的天,菜做好了一會兒就冷了,還得放在放鍋裡,跟飯一道煮,若是葷菜還好些,再飯鍋裡再煮一道,油鹽啥的更加入味,只是素菜再煮一遍,葉子全黃了,軟軟的爛爛的,柳雨馨不怎麼喜歡,但是芸娘很喜歡吃,特別是爛醃菜水燉白菜,臭豆腐燉雞蛋。
中午三隻老虎是在學堂吃的飯,柳雨馨他們也不急,不過這天氣越來越冷,這滷菜的生意越發不好了,比夏天的時候少賺了一倍。
芸娘不滿的算了好幾遍銀子,歎道「這冬日真不好,生意差了不說,還凍人的很,好在如今生意好了,家裡被子棉衣啥的都置辦好了,就去年這時候,咱家被子裡還塞著稻草呢,想想,真跟做夢似的,這麼快,咱家日子就變這麼好了。」
柳雨馨笑了笑,這會兒柳雨馨在繡著花兒,好幾日沒動針線了,這手難受的很,就想著摸摸針線才舒服。
芸娘不過是無事找人說話,李嬸子估計明日才來,芸娘只能拉著柳雨馨嘮叨了,繼續道「你爹啊,整天就想著你奶奶,你奶奶做了那麼不要臉的事兒,你爹還記掛著她,瞧瞧,今個一早就駕著馬車給你奶奶送東西去了,唉,你爹個傻子,給你奶奶的東西,你奶奶還不定能用的上呢,你大伯娘可不是個善茬,指望我不知道她總是將你奶奶東西拿走麼,哼,我不過時懶得說罷了。」說完雙手還在杯子上蹭了蹭,這天開始冷了。
「娘,快別生氣了,咱們啊做好兒女本分就是了,講究個問心無愧,也不怕別人說舌。至於給了奶奶的東西,你就想著,那東西已經是奶奶的了,怎麼處置,也是她自己的事兒,咱們不管,做到了就好了,別的也管不著。」柳雨馨忙勸道,說來這樣的事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哪裡管的了,奶奶不過是心疼子孫,捨不得自己用好的罷了,那別的兒子買的東西補貼給另外的兒女,這事兒,並沒有多特別,前世今生,這樣的母親都多的很,想想其實也挺心酸的,往往最疼愛的那個卻是最不孝的,好在柳大伯當官還有些制約。
二人正說的歡呢,芸娘就聽見彭彭彭撞大門的聲音,這聲音大的很,跟打雷似的,芸娘皺了皺眉,大聲道「誰啊,啞巴了,這門大力敲門,門壞了咋辦。」真是的,就不知道輕點兒?
芸娘大步走到門口,開了門一看,竟是秦寡婦,碰的一下就將門關上,還以為是誰呢,竟是這麼個jian人,晦氣,呸。
秦寡婦見門開了,還沒說話,彭的一下又關了起來,一愣,而後更加大力的拍打著門,喚道「開門啊,開門啊,行行好,開開門啊。」說急了,冷風一下子躥到嘴裡,被自個兒唾沫嗆著,咳咳咳咳個不停。
芸娘在門裡,叉著腰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蹄子,竟然還追到我家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剋夫克爹娘的晦氣玩意兒,到我家來幹啥,我家可沒人歡迎你。」芸娘可沒忘記這秦寡婦之前做的事兒,哼,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心裡的小算盤,呸。
秦寡婦絕望的拍著門,整個人被冷風吹的團成一團,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兒,她如今是走投無路了,就是朱富,如今見著她沒個好臉不說,還拳打腳踢的,她也不敢去找她,旁的人,能找的都找了,只是,一個個見著她都跟個瘟疫似的,想當年她年輕俊俏的時候,那些個人不都跟個狗似的,急得舔她腳趾,如今她年紀稍微大了些,一個個就嫌棄的跟個什麼似的,沒了棲身之所,身無分文,她實在不知道找誰。
如今,她也沒別的心思了,只求著有個棲身之所,討口飯吃罷了。
若不是之前以為遇到貴人了,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之前投靠的那位方老爺,聽說還是城裡來的,本來商量好好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變了卦,離開了。她想方設法跟著,卻被亂棍打了出來,一點憐惜之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