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節,這柳家邊所處的北凰朝歷史上並沒有什麼屈原,自然也沒什麼粽子,賽龍舟了,不過,插艾草,用艾草汁洗澡,喝雄黃酒,灑雄黃的傳統倒也是有的。
若不是柳大伯去縣趕考,柳雨馨還不知道自己身處的朝代呢。雖沒聽過,但是小說看過了的柳雨馨,架空什麼的,她還是能夠理解的。再想想,就算她重生的是熟悉的什麼唐宋元明清,對她而言,也無甚大差別。歷史,她可不記得多少,以前讀書的時候學的很泛,後來看了很多小說,只記得當中的愛恨糾葛了,哪管什麼朝代皇上的。
柳大伯去趕考已經好些日子了,柳爹一路護送,去了縣城,這不,已經走了大半個月了,芸娘肚子裡的氣到現在還沒消。
話說,芸娘倒不是生氣柳爹送柳大伯去考試,而是這才端午了,考試是在大暑後面,中間相差好幾個月呢,這都在縣裡,幹啥子,家裡就不能看書不成。去了縣裡又是一大筆開支,妞妞他爹個傻子,還不知瘦成啥樣呢。
柳奶奶,柳大嫂見芸娘板著的臉,心裡也微微有些不高興,不過就是勞煩老二/二弟去縣城一趟,瞧弟妹這臉,掛了大半個月了還不好。柳奶奶雖然心裡不滿,好在看在兩個小老虎的份上,也不大計較,到底是生了兩個孫子的大功臣,孫子又小,還要芸娘每日餵奶呢。
不過,柳大嫂這心裡就不舒服了,一是不喜芸娘成日裡一副她欠了她東西似的模樣,二是,芸娘都這般了,怎麼柳奶奶沒去說芸娘幾句。
看著柳奶奶懷裡的寶寶,柳大嫂咬了咬牙。這二弟妹肚子可真是個能爭氣的,一下子得了兩個兒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家懷裡的閨女,咬了咬唇,好在自個兒還有個俊俊,不然他們大房怕是也沒啥容身之處了。
如今,就指望著俊俊他爹一下子考中舉人,然後再考個進士,到時候她就是官太太。跟戲裡唱的那樣,去了別的地方,省的在這小地方累死累活的照顧兩個老的。還有個弟媳婦看著脹氣。
這心裡有了期盼,也就有了安慰,那股子邪火在肚子裡轉了一圈,又自個兒滅了。這會兒站在台階上看著芸娘,頗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
想著柳爺爺跟上次來的官老爺的關係。柳大嫂心裡又是急又是期盼的,盼著在她們不知道的時候,柳爺爺曾書信給那官老爺,讓他照顧俊俊爹一二,盼著那官老爺偶遇俊俊他爹,看在柳爺爺的面上。自發的照顧一二。這急的是,她所期盼的都無法實現。
為了柳大伯能高中,柳大嫂這些日子算是寢食難安。心裡也急躁的不行,一點小事都覺得不爽急了,可偏偏又不能發洩出來,只能憋在心裡忍著,別提多難受了。這會兒見芸娘那拉長的臉。兀自調節好久,才轉身回了屋子。
柳爹一走。家裡的活計就都落在柳奶奶身上,兩個媳婦都要帶孩子,特別是老二家的,兩個孫子要帶,也沒時間忙活,一下子,累的柳奶奶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不少。好在隔壁柳二爺爺家的幾個侄子倒也好,不管什麼原因,平日裡得了閒,挑個水,砍個柴的,快的很,也利索的很。
廢了好大一段時間,總算是把兩個小老虎給哄睡著了,芸娘連忙直忙的餵了牛,又把雞鴨喂喂,家裡收拾收拾。
「弟妹。」柳雨花的娘李氏站在門口輕聲喚道。
這小李氏比芸娘也大不了幾歲,但是看著老成的很,又一臉的苦瓜相,身子弓在那兒,搓著手,可憐兮兮又不知所措的模樣。芸娘抹桌子的手一頓,看了眼李氏,納悶道「嫂子,你咋來了。」
這雨花她娘,每日裡不是弄菜園子,就是在家刺繡剪紙花的,好好的怎麼來找她了?
「弟妹,我可不可以問你點事兒。」李氏拽了自己的圍腰子好久,才吞吞吐吐道。
芸娘一聽,把抹布往地上一放,拉著李氏的手出了屋子,生怕吵到兩個小的,到時候哭起來就不得了,一時半會兒可哄不好。
進了廚房搬了兩個小板凳,往通風口一座,芸娘問道「嫂子,啥事?」
李氏看了看四周,才小聲道「弟妹,你這一胎生倆兒子,可是吃了什麼好東西。那老大夫跟你家關係好,可有給你什麼方子。」
「啊」
「弟妹,你放心,我不是白要你的方子的,我給你銀子可成。」李氏忙抓著芸娘的手,緊張的解釋道。這麼些年,她就兩個女兒,婆婆不喜,夫君不滿,就是日後她老了,沒個兒子,可怎麼活啊。他們家不就成了絕戶了麼,又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兒,這不爭氣的肚子,如今怎麼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想著過去,又思著未來,不是酸苦,就是恐懼,百般滋味齊湧心頭,李氏壓抑不住的哭了起來。如今,她啥也不求,就想要個兒子,只要有了兒子,她這日子才有盼頭,不然,她縱是活著,也不過是糊日子罷了。
「嫂子,你這說的什麼,我哪有什麼方子。」芸娘心裡覺得這李氏奇了怪了,竟是要什麼生子方子,她哪有這本事,她又不是那送子觀音。
「弟妹,就當嫂子求求你,你看在嫂子可憐的份上,告訴嫂子吧,你放心,嫂子這些年也存了點私房錢,不多,也有半兩銀子。」李氏拉著芸娘的手,緊緊的說著,整個身子也慢慢往椅子下滑,看樣子是要跪在地上求芸娘了。
芸娘看著李氏這模樣,只覺得頭也疼,牙要疼,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將李氏扶了起來。這李氏就這樣抱著芸娘的胳膊哭了好一會兒,就見柳奶奶拔了兩個蘿蔔回來,看著她哭,忙問道「侄媳婦啊,你這是咋的了,怎麼好好的哭了。老二家的,你可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柳奶奶對芸娘那張嘴不放心的很,說話不把門的,啥話都能說出口,一張嘴,愣是能得罪一片人。這不,見李氏哭了,啥也不用,就逕自將罪名安在了芸娘身上。
芸娘見柳奶奶這般不分青紅皂白,氣的很,高聲道「啥叫我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什麼叫不該說的話。」說完氣的就往自己屋子走去。這老婆子,心眼也不知咋長得,啥好事都想不到她,不好的事兒,全落她頭上。呸,這心眼缺的。
「嬸子,不是你想的那樣,都是我的錯,弟妹,我明個有空再來,啊。」李氏忙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眼睛都不敢跟柳奶奶對上,而後跑了幾句,拉著芸娘的手,懇求著。
芸娘皺了皺眉頭,抽不開李氏的手,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兩個老虎醒了嚎了起來,這才脫身。
那雨花跟雨娟,雖比不上妞妞懂事乖巧可愛好看,但鄉下娃子,看著也不錯了,這嫂子,還整天想著兒子,保不齊就是心太偏了,那送子娘娘瞧著不滿呢。
這柳爹一走,到了晚上,兩個小的鬧騰起來,折騰人的很,有的時候半夜還得爬起來餵奶,顛尿的,二虎是個好動的,哭的時候還得人抱著走,一停就哭,恨的芸娘有的時候直掉眼淚。心裡更是將柳爹罵了個半死。
異地的柳爹,晚上也想芸娘,三個孩子想的厲害。柳大伯參加什麼詩會去了,他又不懂那些,除了在客棧裡睡覺,想想家裡的孩子,別的也不知該如何。
柳家邊的日子是一天天過,田里的活計,柳奶奶無法,只能忍痛花了銀子找人幫忙,為了兩個小老虎,芸娘雖不滿,但也只能答應。柳奶奶的銀子大多給了柳大伯趕考,芸娘少不得也掏了些出來,也逼著柳大嫂掏出相同的份兒,這心裡才算舒坦。
如今,柳爺爺的書院辦的也比往日好了些許,尚在上課的孩子,倒也學的有模有樣,不過幾個女娃娃都陸續不學了,如今就只剩柳雨馨一個,又因為柳雨馨一個女娃子比村裡大多男娃子學的還好,那些個村裡的婦人,自是不大高興,閒言碎語就出來了,那些個潑點的,直接找了柳爺爺,說是柳雨馨這個女娃娃在,她兒子上學才不能集中心神的,如此種種,柳雨馨無奈不能再去書捨。
李全得知柳雨馨不能去書捨,很是不滿,對著柳雨馨也沒好臉色,在路上見著她了,哼的一聲,理也不理,偶爾還會特意過來揪她臉幾下。
芸娘雖然心裡不憤,但是兩個小的粘人的很,只在村子裡罵了一次,心裡存了氣,又因著柳爺爺的面子,不能做的太過,這口氣,又怪在柳爹身上。
算算日子,過些日子,老大也要考試了,也不知咋樣。這些年的銀子,要是再打水漂她定要跟大房算算賬。
縣城
柳大伯換了一身寶藍色儒衫,正準備去參加詩會,就見客棧的房門被一群官差打開,個個凶神惡煞,不待柳大伯做出反應,一左一右就將他駕著離開,而上前阻攔的柳爹也一併被走。
狀元客棧裡裡外外擠滿了人,眾人指指點點,只聽官差道「讓開讓開,官差辦案,這個刁民意圖賄賂縣令大人,以圖獲得試題,大人清正廉明,不為所獲,如今正捉拿歸案,給天下學子一個乾淨的考場。」
說完拱了手,一臉正氣的離開。
一陣風吹來,這大夏日的竟落了好些日子。又是一陣驚雷閃過,烏雲遮日,風沙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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