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柳大奶奶桌子也不收拾,就拉著眾人下田了,這多耽誤一天,就得多燒幾頓飯,多不划算。眾人雖然累的想再休息一會兒,但主家都下田忙活了,他們總不能耐在這兒不走。男人們硬氣,拿起鐮刀就走,女人們心裡腹側,但是想著柳大爺爺村長的身份,也只能心裡咒罵。
「雨嬌,雨花,你們兩個把桌子收收,自勝媳婦,你跟月娘先把這幾個小蘿蔔頭哄睡著了再下地。來的時候,不要忘了帶壺鹽水過來。」柳大奶奶一一吩咐道。
芸娘剛吃飽了飯,懶得動的,忙道「大伯娘,我先將我家妞妞哄睡著了再下地。我家這小磨人精,我要是不哄著,還不知道怎麼鬧呢。」
「芸娘,有你大嫂呢,你還怕什麼,走吧,我家這稻子收割好了,也好把你家跟老二家的弄弄。」柳大奶奶笑道。說著就將柳雨馨抱起來,準備遞給柳大伯娘。芸娘不肯,柳大奶奶非要,柳雨馨夾在中間難受死了,無奈,只能哇哇大哭。
芸娘捨不得女兒受罪,只好鬆手。一不小心就見到柳雨馨手腕上的牙印,這臉色立馬變了,對著柳大伯娘怒道「大嫂,你是怎麼照顧我家妞妞的,你倒是跟我說說,這牙印是怎麼回事。」
「芸娘,好了,不就是個牙印麼,小孩子磕磕碰碰的,身上難免有點小傷,又不是什麼大事。」柳大奶奶不耐煩道。這農村裡的孩子,哪個不是打打鬧鬧長大的,這麼個牙印子,有什麼好鬧得,也不管芸娘,直接將柳雨馨抱給自己的二兒媳婦,拿了她的鐮刀,胳膊一拽,就準備將芸娘拖到田里去。
「大伯娘,你鬆手,今個我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啊,她整天啥事不幹,不就是照顧個孩子嗎,就把我就妞妞照顧成這樣。她可是妞妞的親大伯娘啊。背地裡,搞不好怎麼欺負我家妞妞呢。怎麼,瞧我娘家離的遠遠的,窮窮的,就看不起我不成。大伯娘,你也別拉著我,妞妞我帶,這田里的活,我照干。」說著拚命的掙脫柳大奶奶的鉗制,將柳雨馨一把抱在懷裡,左手一提,拿著鐮刀就走。
「娘的乖妞妞,以後,娘再也不把你交給那些花花腸子的人,她那點小算盤,以為我不懂,呸。」芸娘用袖子替柳雨馨擦了擦汗,又將濕布巾蓋在柳雨馨的臉上,抱著就走。
柳雨馨心裡納悶,娘,那個小算盤是什麼啊?
柳大嫂秦氏看著胡說八道的弟妹,氣得就差沒哭出來。小孩子打打鬧鬧的,她哪裡管得了,就是她兒子也是時不時的受傷,臉上也被別的孩子抓破過呢。她可曾跟她這弟妹似的,撒潑耍賴。她跟她又沒仇沒恨的,犯得著處處對著她嗎?
「好了,好了,都什麼時候了,再蹭下去,天就黑了,走,走,還有十幾畝田的稻子沒收割呢。」柳大奶奶鄙視的看了眼柳奶奶,後道。
這柳大奶奶的幾十畝田的位置還真的好,不遠處就是河流,澆水也方便,看樣子,土壤也肥,那稻子長勢喜人的很。
芸娘將柳雨馨放到前面陡坡的大樹下,這夏天草木茂盛,地上也不戳人,也就隨柳雨馨坐在那兒,又親了親,交代幾句,然後把濕布巾往頭上一放,耷拉在臉頰兩邊的布巾角邊被她咬在嘴裡,搓了兩下手,拿起鐮刀就往田里走去。
柳雨馨看著芸娘的背影,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從來沒有人把她放在手心裡,心坎裡。在那個世紀,小時候的她,跟別人打架,不管對錯,倒霉的都是她。記得有一次,她看見別人欺負二弟,上前幫忙,被那些混小子抓破了臉,回去後反而又被爸媽揍了一頓,說她自己不學好不說,還帶壞弟弟。至於她身上的傷,她打架的理由,從沒人關心過。
第一次,柳雨馨內心湧現出一種感動,感動中又夾雜著衝動,為了這個娘,她也要好好努力,好好奮鬥。就算這個娘是個極品,她也要讓這個娘擁有極品的本事。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柳雨馨坐在草地上,看著她娘那麼長時間都沒有直起過腰,心酸的難受,第一次,柳雨馨迫不及待的長大,可是,長大了,她又能幹什麼?在現代,她不過是個淘寶店主,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後來,有了錢,她讀了夜笑,學了英語,計算機,可是在這個不知道什麼朝代的古代,又有什麼用。
柳雨馨有些煩躁的拉拉自己的頭髮,而後鬱悶的抓著兩旁的小草,小手一拽一拽的。
「咦」柳雨馨感受到右手冰涼滑膩的觸感,一愣,小手一抬「啊」的大哭起來,竟然是條蛇。柳雨馨是屬蛇的,可是最怕最討厭的就是蛇了,以前,就算是路上放了一截麻繩,她也害怕,總覺得麻繩會變成蛇。
芸娘割稻割了一半,就聽到她妞妞的哭聲,立馬扔下鐮刀,往柳雨馨那兒走去,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妞妞哭的這麼大聲,心裡越發擔心。
「妞妞」芸娘一邊跑一邊喚道。
此時的柳雨馨已經沒有任何感知了,除了大聲哭,什麼都聽不見,芸娘走進一看,自己妞妞手裡竟抓了條蛇,她也嚇了一跳,細細一看,好在是無毒的火鐵鏈,心裡的大石頭算是落了一半了。這火鐵鏈還不小,大概有三尺左右長,此時正纏在妞妞的右手腕處,牙齒還咬著妞妞的手背。
芸娘將火鐵鏈從柳雨馨手裡拿下來,而後拿起旁邊的石頭,狠狠的砸在它的七寸。
「嗷嗷,妞妞不怕啊,娘來了。嗷嗷。」芸娘心疼的將柳雨馨抱起來,一邊晃悠,一邊說道。
柳雨馨整個人已經嚇蒙了,總覺得身上到處都是蛇,聲嘶力竭的大哭道「啊啊,蛇,嗚嗚,嗚嗚」說著,身體還拚命的扭著,芸娘費了好大力才抱住。
芸娘安慰了一會兒,見柳雨馨還是呆呆的直哭,也覺得不好了,站在坡上就哭著大叫道「她爹,妞妞她爹,妞妞不好了,她爹。」
柳雨馨一哭,柳自明就知道了,但是她畢竟是個男人,就是心裡焦急,也不好意思比女人跑的還快,這會兒聽見芸娘哭喊,鐮刀一甩,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旁的人聽見喊聲,也沒在意,仍割著稻子,就是柳雨馨奶奶也沒過來。
「芸娘,妞妞咋啦,剛才不還好好的麼。」
「她爹,妞妞怕是嚇著了,都怪我,把她帶到這田里來,忘了這大夏天的蛇蟲鼠蟻多,妞妞被火鐵鏈嚇著了,我喊她半天,她也不回應。你看,都哭成這樣了,嗓子都啞了。嗚嗚,她爹。」芸娘見到了?巫悅骶透??攪酥饜墓撬頻模?18砜薜饋?p>「芸娘,你趕緊把妞妞抱著到村後面裡李婆婆家,李婆婆最會喊魂了,妞妞怕是嚇的丟了魂。」
「恩恩,我這就去。她爹,你去跟大伯娘說一聲。」說著抱起柳雨馨就在田埂上跑了起來。
這李婆婆在這柳家邊地位不低,不光是她會些神鬼之事,更重要的是,她還知曉醫理,說不上精通,但是一些小痛小病的,還是能看看的。這李婆婆也是個命苦的,丈夫出去闖蕩,一走就是幾十年,到現在也沒回來,自己一個人好不容易將兒子拉扯大,又花錢成了婚,小孫子一養下來,就跟他爹一樣,說要出去闖蕩,到現在也沒回來。這家也就李婆婆跟她的媳婦還有孫子,小孫子叫李全,今年四歲大,調皮的很,李婆婆管不住也捨不得管。
「芸娘啊,你這妞妞嚇得不輕啊,三魂七竅七魄都嚇散了。走,還是去你家,好喊魂。」李婆婆憐惜的摸了摸芸娘的小臉,然後又往芸娘家走去。李婆婆抱著柳雨馨的時候,一邊捏著柳雨馨的耳垂晃晃,一邊念道「奧,奧,柳雨馨不怕哦,不怕奧。」
「芸娘,你把妞妞抱著,我來求求灶王老爺。」而後拿了一疊冥紙出來,點燃,燒盡,拉著芸娘磕頭禱告。芸娘不大懂這柳家邊的習俗,見李婆婆說要磕頭,忙把頭磕的蹦蹦響。
李嬤嬤將大藍邊瓷碗放在灶上,裡面盛了半碗清水,將三根筷子併攏,豎直立著,右手不時將碗裡的水從上往下撒在筷子上,嘴裡更是喊道「柳雨馨哎,回來嘍,柳雨馨啊,回來嘍,快回來咯。」喊了一會兒,三根筷子終於牢牢地站在碗裡面,李婆婆端著碗走到柳雨馨家的床邊,在床頭繞了三圈,然後有回到廚房,拿起一把米,往筷子上扔去,筷子倒下後,李嬤嬤又將它放到柳雨馨家枕頭下面。
「李婆婆,妞妞這樣就好了嗎?」芸娘看著熟睡的女兒,忙道。
「妞妞還小,魂不定,暫時是喊回來了,但是這幾日,你要好好照料著,估計醒了,又要鬧騰會兒。」李婆婆看著滿臉淚痕的柳雨馨道。
芸娘忙不迭點頭,又從衣櫥裡拿了五十多個銅版給李婆婆,真誠道「李婆婆,真的是麻煩你了,妞妞要是出了什麼事,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這些錢,您也別嫌少,就當作給您小孫子買點糖嘴吃。」
「不少不少,這錢,我也收著,要是妞妞有什麼不好的,你再過來找我,啊。」李婆婆收了錢道。
芸娘將李婆婆送到大門口,又是千恩萬謝,一回身,就見柳大嫂站在院子裡,焦急的看著,「芸娘,怎麼了,妞妞可是嚇著了。」
「哼,大嫂,你也別跟我假惺惺的,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你是個什麼心理,我這心裡清楚的很,你以為你跟你那個愛算計的娘說的話,我不知道,我呸,我不過是想看看你這人到底有多假有多虛罷了。我告訴你,我的妞妞要是好好的,我就饒了你,要是妞妞哪裡不好,我這心裡不痛快,你也別想痛快。」
「弟妹,你可不要有什麼誤會,咱們都是一家人,何苦這樣。」柳大嫂忙解釋道。
「誤不誤會不是你兩片嘴皮子就能決定的,我自個兒心裡也亮堂的很。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纏,你也別來煩我。」芸娘冷冷的看著柳大嫂,呸了幾口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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