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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許老太太的脾氣 文 / 七葉

    第一百二十六章許老太太的脾氣

    許杏兒挎著籃子往外走,正遇到許老頭從外面回來,許杏兒見狀招呼道:「爺,回來了,吃飯了麼?」

    許老頭一臉疲憊,連平時總是挺直的脊背都有些塌下來,腳步拖拉著走進屋。

    「我娘讓我給送的菜來,不過餅子讓奶給摔了,趕緊趁熱吃點兒吧。」許杏兒見狀把紅燒肉和豆角土豆五花肉放在灶台上,打開碗櫥看了看,裡面還有幾個兩摻面兒的餅子,就是沒扣個碗盤,被風吹的有些硬了,她拿刀切成幾片,然後蹲下往灶坑裡添柴,準備把餑餑熱一熱。

    許老頭這會兒功夫進屋去打了個轉,看見地上碎了的盤子和滾髒了的餅子,臉色陰沉沉的,看了許老太太一眼,也沒說話,背著手出來對許杏兒說:「別熱了,拿著菜走,上你家吃晌午飯!」

    許杏兒一愣,沒想到許老頭會這樣說,他平時對幾個兒子都不假顏色,若非要說比較喜歡哪個,似乎還是對老大好一些,畢竟是長子。而且他一直都端著大家長的架子,從來都不去兒子家吃飯,今天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行,可是……奶怎麼辦?」許杏兒用眼神朝屋裡示意著問。

    「她把盤子都摔了,看來是不想吃了,咱們吃自己的就是了。」許老頭背著手就往外走。

    許杏兒把兩碗菜和餑餑一起放進碗櫃裡,猶豫片刻,沒有進屋再說一聲,挎上籃子,跟在許老頭後面回家去了。

    許老三這會兒已經從地裡回來,洗了臉和手,已經在桌邊開始喝酒了,只不過菜都還沒動筷子,等著許杏兒回來一起吃。

    桌邊幾個人看到許老頭進來,都站起身來,許老三和葉氏更是十分意外。

    「爹,你咋過來了?是有事兒麼?」許老三起身把自己坐的地方讓給許老頭,「跟著一起吃點兒吧!」

    葉氏出去拿了碗筷進來,給許老頭也倒上了一杯酒,招呼道:「爹,不管吃沒吃呢,坐下喝口酒吃兩口菜也是好的。」

    山子禮貌地問了好,這才重新坐下。

    許杏兒把籃子放回原處,洗了手進來道:「爺還沒吃飯呢,說過來跟咱們一起吃。」

    許老三沒多想什麼,看見親爹難得過來吃頓飯,打心裡很是高興,一個勁兒地給老爺子夾菜,還碰了兩杯酒,最後自己喝得黑臉泛紅,似乎是有些醉了,興致越發高漲起來。

    許老頭一直沉默不語,許老三跟他碰杯他就一口喝乾,不碰杯的時候就自己埋頭喝酒,也不怎麼動筷子夾菜。

    許杏兒知道他是在喝悶酒,沒法開口勸說,只能盡量往他碗裡夾菜。

    老許頭倒也來者不拒,碗裡有什麼就吃什麼,可到底還是喝的酒更多一些,飯還沒吃完就已經很醉得趴在桌上。

    許老三把他扶到炕上躺好,一家人默默無語地吃完了飯,連之前饞得直流口水的桃兒,都只是飛快地吃完飯,然後就溜回西屋自己玩兒去了。

    晌午飯吃過,許杏兒送山子出門,十分抱歉地說:「今天晌午飯比較豐盛,特意留你在家吃頓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狀況,害你也沒了胃口。」

    「誰說我沒胃口,我吃得飽飽的呢!」山子拍拍胃,表示自己吃得十分好,「這兩日你在家好生歇著,等過了七月半再進城,到時候棠梨子正好也捂好了,可以順便拿去賣了。」

    「為什麼啊?」許杏兒現在還欠著人參的錢,正恨不得能多賺點兒回來,哪裡肯不進城賣鹹菜,堅決搖頭道,「你若是有事那我自己去就是了,陳掌櫃那邊還要去送蘿蔔條呢!」

    「大夫說讓你好好休息,這幾日就在家好好歇著,我明天去送蘿蔔條,順便跟小梅姐打個招呼。」山子半點兒妥協都不肯,板著臉說,「你若是不肯聽我的,那我就告訴嬸子,說你今個兒在山裡暈倒了。」

    許杏兒頓時被戳中命門,沒法子,只得應了下來。()

    山子這才笑著揉揉她的頭頂道:「好了,晌午外頭曬得慌,你趕緊回去吧,下晌歇個午覺,別滿處亂跑了。」

    「知道啦,比我娘還嘮叨!」許杏兒說是這樣說,唇角卻還是掛上了一抹笑意。

    「杏兒,這,是山子吧?」成哥兒娘正好從家裡出來,看到兩個人站在門口小道上說話,就也上前兩步,不動聲色地朝山子打量了一番,個子倒是不矮,生得也很是精神,但曬得皮膚黑黑的,比起來還是自家兒子好看些的樣子。

    「嬸子,吃過晌午飯了?」許杏兒完全沒感覺到異樣,照常打著招呼。

    山子察覺到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只裝作沒有發現,笑著點點頭,也隨著許杏兒叫人:「嬸子好!」

    「好,好。」成哥兒娘笑著說,「常聽杏兒娘提起你,對你讚不絕口,我總說,若我家成哥兒有你這樣的本事,那我就省心多了。」

    「嬸子別誇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山子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客氣地寒暄了幾句,轉身對許杏兒道,「趕緊回去吧,別跟外頭曬著了,跟嬸子說謝謝她留我吃飯,嬸子做飯比我娘做的好吃多了,我今天都吃撐著了。」

    「就你會說話,淨給我娘灌**湯。」許杏兒斜了他一眼,眉眼間都是笑意,「趕緊走吧,路上小心點兒!」

    成哥兒娘剛想在說什麼,就見許玲子從路口轉過來,揚聲道:「杏兒,你爹在家沒?」

    「小姑,咋了?」杏兒迎上去,「我剛才過去見你沒在,吃晌午飯了麼?家裡有菜還有餅子,先進來吃點兒東西再說。」

    「碗櫃裡的菜是你拿去的是麼?」許玲子問。

    許杏兒點點頭說:「是啊,出什麼事兒了?」

    「你去的時候看見你爺了麼?」許玲子著急地問。

    「爺在我家,剛吃了飯,多喝了兩杯酒,這會兒在東屋睡覺呢,咋了?」

    「哦,沒事兒,在這兒就好。我回家沒看見他,不知道出了啥事兒,所以過來找找。」

    許玲子吁了口氣,她剛才從許老二家回去做飯,見灶間滿地碎瓷片兒,餑餑、紅燒肉、豆角、土豆什麼的撒了一地,進屋看見就許老太太自己在炕上坐著生氣,問什麼也不吭聲,許老頭也不見蹤影,嚇出一身冷汗來。

    許杏兒看著她的臉色,知道事情應該沒這麼簡單,不過並沒有追問什麼,聽到她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抗議聲,笑著說:「小姑,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有啥事兒也得填飽了肚子再說,快進屋吧。」

    許玲子吃過飯,拉著葉氏進屋大吐苦水,這幾天家裡的事兒,真是讓她受夠了。

    許老二到現在還躺在炕上起不來身,英子也不肯出屋,許老太太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壞,經常無緣無故地發脾氣,陳氏借口養胎完全不露面。

    許老四和玲子忙得腳打後腦勺,在外面要面對村裡人的異樣眼光,回家以後還要面對許老太太無緣無故的脾氣和謾罵。

    許玲子越說越激動,撲在葉氏懷裡哭道:「嫂子,多幹點兒活我不在乎,可這些天過得心裡太累、太難受了啊!」

    葉氏撫著許玲子的頭髮,輕聲安慰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事情已經出了,咱就也只能面對是不是?熬過這陣子就好了,要不這兩天你過來幫我看著點兒孩子,我去照顧娘。」

    「我就是吐吐苦水,還能真擱開不管不成?」許玲子抹了把眼淚,搖搖頭說,「再說,若我每天都躲開,到時候娘還指不定又鬧什麼別的呢!」

    許玲子心裡明白,許老太太是自己親娘,自己如今都快要受不了了,更何況換成媳婦去照顧。

    目前家裡鬧成這樣,也就三哥家還靠譜些能指望得上,她可不想再讓許老太太跟葉氏把關係弄僵。更何況還有許杏兒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即便葉氏不說什麼,許杏兒若鬧起來也是棘手得很。

    許杏兒對許玲子的訴苦並沒什麼興趣,其實不用聽也知道她大概說些什麼,所以壓根兒就沒跟著進屋,而是在灶間清洗罈子。

    大蒜買回來之後已經在清水裡泡了七天,中途換了三次水,今天正好是第七天,蒜裡面的辛辣味已經浸出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撈出來醃製。

    把泡好的大蒜撈到笊籬中瀝干水分,一層層放在罈子裡,一邊放一邊撒鹽,最後扎進缸口,在地上輕輕滾動,讓大蒜跟鹽充分混合,然後放在門後的陰涼處。

    許玲子紅著眼睛從屋裡出來,訴苦歸訴苦,總不能一直躲著不回去。

    許杏兒起身兒道:「小姑,我跟你一起過去,順便把碗拿回來,我家晚上吃麵條,就那麼幾個二碗,不拿回來就不夠用的了。」

    「啊……碗啊……」許玲子聞言先是一愣,然後趕緊道,「那、那啥,哦,對了,你拿來的菜放著都還沒吃,等、等我回去把菜倒出來,洗乾淨了再給你拿回來就是了。」

    許杏兒卻招呼著葉氏道:「娘,你不一起去看看麼?奶的身子也不知道好點兒了沒有。」

    葉氏聽了這話連連點頭說:「是該過去看看才是,今天一直忙都還沒過去呢。」

    許玲子沒想到會成這樣,嘴裡的話越發說不利索了,磕磕巴巴地說:「那、那啥,嫂子,你還得看孩子呢,那啥,你有這份心就得了,我、我會跟娘說的……」

    葉氏想得卻是,許老太太最近本就脾氣不好,自己若一整天也不過去打個照面,事後還指不定怎麼翻舊賬。

    「那啥,嫂子,我跟你說實話了吧,你可別生氣。」許玲子見躲不過去了,最後一咬牙說,「娘晌午自己在家,不知道生什麼氣,把菜什麼的都砸了,我、我回家見摔得滿地都是,所以我才飯都沒吃就過來……」

    葉氏聽到這話,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憋悶得十分難受,嘴唇囁嚅幾下,卻半個字都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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