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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章 昏迷不醒 文 / 七葉

    第一百一十章昏迷不醒

    外頭鬧成這樣,屋裡人本來早就聽到了,若是擱在平時,許老太太早就急得的衝出去攔著了,今天卻一反常態,不知是對許老二死心了,還是想讓老頭子發洩一下,反倒攔著許老四說:「你先別出去了,現在去勸,你爹還不得連你一起打?你二哥這回太出格了,讓你爹教訓一頓也好。」耳聽得外面打人的聲音越來越響,許老二的聲音卻漸漸微弱下去。

    許玲子先忍不住了,到底也是親哥哥,著急地說:「娘,怎麼聽不到二哥的聲音了?別這是打壞了吧?」

    許老太太這才擔心起來,趕緊打發許老四出去看個究竟。

    許老四飛快地跑出去,就見許老頭已經打紅了眼,整個人跟瘋了一樣,手裡的劈柴高高舉起又重重落下,而許老二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地挨著,幾乎跟死了一樣。

    「爹!快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許老四扯著脖子喊了一句,衝過去抱住許老頭就往後拖。

    許玲子也從屋裡出來,見到這個情形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把許老二翻過來探了探鼻息,隨後鬆了口氣似的癱軟下來,抹了把汗沖許老四點點頭說:「還、還有氣兒!」

    許老四連拖帶拽地把許老頭弄回屋裡,給他倒了杯涼茶,看著他喝下去,眼睛裡的血絲稍稍退下去,身子也不像剛才那麼緊繃著了,心這才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說:「爹,二哥被打得不輕,我、我去請大夫給他看看吧?」

    許老頭眼睛一瞪,茶碗「砰」地墩在桌上,登時碎成幾片:「叫什麼大夫,打死了拉倒,活著有什麼用,不夠給家裡丟人闖禍的!」

    許老四見老頭子真的在氣,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換了個話鋒道:「爹,你別跟二哥生這麼大氣了,不值當的,娘都已經被氣病了,你若是也跟著氣出個好歹了,那咱家可怎麼辦啊?」

    許老頭閉上眼睛,沒有再多說什麼。

    陳氏看到這情形,哪裡還敢再待下去,借口時候不早該回去做飯,麻利兒地跑回家了。

    許老四收拾了桌上的碎瓷片子,然後悄悄溜出屋子,跟玲子一起把許老二抬道東廂的炕上安置好,見他還是昏迷不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有血跡,心裡也是止不住地擔心。

    「四哥,這可怎麼辦才好啊?爹怎麼說啊?是不是得趕緊請大夫來看看,別、別是打了頭或者打出內傷了吧?」許玲子抹著眼淚說。

    「我剛才剛一說請大夫,爹就發了火,把茶碗都砸了,我也不敢再說什麼了,你先在這兒照看一下,我悄悄去找大夫問問看,若是能開些藥回來最好,若是不行,咱們就再想別的法子。」許老四低聲說道。

    許玲子現在已經沒了主意,自然許老四說什麼她就聽什麼,擰了個帕子給許老二擦了擦臉,在一邊叫了幾聲,見人完全沒有反應,眼淚就又順著臉頰滑下來了。

    許老四去了半天才回來,悄悄溜進來問:「怎麼樣,人醒了麼?」

    「四哥你咋去了這麼久!」許玲子心焦地埋怨道,「二哥到現在還沒醒,會不會是真的打出毛病來了?」

    「應該不會吧……」許老四又不是大夫,哪裡說得好這個,胡亂安慰道,「村裡那些個皮小子,還不都是被家裡從小打到大的,你見誰真被家裡打出毛病來的。」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個瓷瓶道:「這是大夫剛才給配的藥,說讓我先來給二哥擦一下,你去幫我兌盆溫水來,我給他擦擦身子再擦藥,你一個姑娘家的,就別在跟前兒了,回屋去一來幫我望著點兒風,二來若是有機會,也盡量勸勸爹,二哥雖然有錯,可這件事已經出了,讓他知道教訓就好了,還是盡快揭過去吧……」

    「我哪有那個本事能勸得動爹啊……」許玲子低聲咕噥著,但還是兌了盆溫水,拿了乾淨的手巾進來給許老四,自己回正房去看看許老頭這會兒怎麼樣了。

    許老頭正在屋裡跟老婆子說:「裡正今天幫著調停了半天,最後定下來讓老二去給何家賠禮道歉,然後咱家還要賠何家三弔錢……」

    「憑什麼咱們還要賠錢啊?」許老太太一聽這話就躥兒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何家媳婦若是個好的,怎麼可能跟老二勾搭上,為啥要咱家賠錢?」我還要說是他家那個狐媚子,把我好好兒的兒子勾壞了呢!」

    「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還要不要點兒臉了?」老許頭氣惱地說,「何家在村裡也算是比較大的姓了,那麼一大家子人,咱們能擰得過人家?你以為我願意去給人家伏低做小?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考慮麼!你這麼能耐以往都幹什麼去了,若不是你把老四慣成這樣,他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來?」

    「你還怪我?」許老太太若不是身子不好,都要從炕上跳起來了,「老四以前背書的時候有一句叫,養不教、父之過,書上都說了,生兒子養不好是當爹的錯,你怪我做什麼?我給你生兒生女,炕上地下地幹活兒,那是你們老許家的兒子,如今捅了簍子你來怪我?」

    許老頭被噎得一窒,一時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反駁,居然就這麼被許老太太的氣勢給壓住了,語氣放緩和下來說:「不管怎麼說,老二之前賭博的事兒,村裡已經很多人知道了,本來就已經覺得他不是個好的了,那件事還沒過去多久,他就又出了這樣不要臉的事兒,你在家裡養病不知道,外頭的人都在說是老二的不是。」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息事寧人,咱們跟老何家已經沒辦法再緩和關係了,但也不能為了老二給弄成仇人不是?咱家還有其他兒子要過日子呢!」老許頭說道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神情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許老太太在覺得自己有理的時候,完全就是個強毛驢子,只能順毛捋,若是針尖兒麥芒地對著來,她的氣勢絕對會水漲船高,但若對方適當地示弱,她的火氣消得也是比誰都快。

    見老頭子先服了軟兒,許老太太頓時心疼起自家男人來,兩個人過了大半輩子,她最知道許老頭那種要面子、怕人看不起的性子,如今雖說為了兒子低了頭,但心裡肯定不知要有多難受。

    「唉,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就也放寬些心吧。」許老太太安慰道,「老二那孩子是胡鬧了點兒,但是心不壞,也還算知道孝順,以後咱們嚴著些管教,等老二媳婦再生個兒子出來,他肯定就會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總歸會好起來的。」

    「那些還是後話,現在我還在想,要賠給何家的三弔錢可怎麼辦,現在家裡哪裡還拿得出錢來,而且眼看就要農忙了,家裡的活兒怕是都忙不過來,也沒法兒出去做工賺錢。」許老頭心煩地揉著太陽穴說。

    「不能先欠著,等秋收之後再給麼?何家他們是要逼死人麼?」許老太太盤算著櫃子裡剩下的錢,最多也只有一二百個銅板的樣子了,能不能撐著用到農忙都不知道,哪裡弄出三弔錢來。

    「何家只說盡快給他們,但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既然說了要賠錢,那就盡快個給上,不然我連出門的臉都沒有!」許老頭氣哼哼地說,「今天已經聽了不少擠兌,我可不想再讓何家那些龜孫子戳著脊樑骨地罵我。」

    許老太太聽了這話,發起愁來,把家裡的親戚打腦子裡來回過了兩遍,也沒想出能有誰可以借錢。

    自己娘家那邊就不要說了,上次不過回娘家住了幾日,就鬧成那個樣子,若是再回去開口借錢,那不是給自己娘家哥哥裹亂麼。

    陳氏娘家以前還有些底子,但是後來她娘家爹摔壞了腰,癱在炕上起不來身兒,也已經有好幾年了,估計家裡那點兒錢也都看病用了。更何況陳氏如今剛懷了孩子,正是應該清清靜靜養胎的時候,不該用這些糟心的事兒去給她添堵。

    李氏娘家那邊就更不要說了,別說是借錢,等人家知道了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不上門來罵人就是好的了。

    繼續往下想,似乎也只有老三媳婦了,葉家算不上富裕,但一直也還算殷實,就看葉氏生孩子再到後來生病這段日子,葉家就給閨女貼補了不少東西,看樣子應該是有些身家的。

    想到這裡,她對許老頭道:「他爹,我琢磨了半天,讓老三媳婦回家借借看吧?咱秋收後賣了糧食就還給人家,你覺得咋樣?」

    許老頭自己在心裡琢磨片刻,也知道估計只有葉氏娘家可能能借到錢,但覺得對幾個媳婦還是應該一視同仁,所以道:「讓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回家去借一下,免得讓人家覺得咱們就可著老三媳婦欺負。」

    「我剛才也想到了這個,但你還不知道呢,老大媳婦今天診出來有身子了,我這不是怕這些糟心事兒給她添亂,若是動了胎氣可怎麼好。」許老太太把自己的顧慮跟老頭子說了一遍。

    許老頭聽了這話,登時高興起來,一拍大腿道:「老大媳婦也有了?這可真是佛祖保佑,祖宗庇護,等到時候大胖孫子生出來,我倒要看看那些爛舌頭的人,還能在後頭嚼什麼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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