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蘭斯城,商隊就直接去了貨主給他們準備的居所,天心趁著眾人安頓的時候,給那斯留下了些高階靈草和符菉後,就悄悄離開了商隊居住的地方。
半個時辰後,巴納沙站在空無一人的廂房中,看著桌上一大堆的貴重東西,桌旁那斯小手緊緊握著一片記憶靈符,在他的示意下,緩緩的將靈力注入其中。
一陣柔和的光芒閃過,屋內的半空中,浮現一層淡淡的光幕,天心一副溫潤貴公子的樣子,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出現在光幕中。
「那斯小蘿蔔頭,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不要難過,天哥有其他事情要去做,而且,道別的場面真的不喜歡,所以,這裡就當道別了。以後天哥不在身邊,要好好的修煉,不准偷懶哦!好吧,說完了,現在,你先離開這裡,我要跟你阿爹好好聊聊。」
那斯不高興的嘟著嘴,嚷嚷道:「為什麼不讓我聽?」
「因為你還是小蘿蔔頭啊~等你長到大蘿蔔頭的時候,就能聽了!」天心調戲的聲音從光幕中出現,彷彿她人就在身旁。
那斯見天心能夠回話先是眼前一亮,緊接著聽到她說的話,頓時小臉一片漆黑,氣呼呼的瞪著光幕中的男子,對於光幕裡的人像能夠說話這回事,只是略微有些好奇,卻也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而一旁巴納沙則瞪大了雙眼,裡面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她居然能夠通過記憶靈符與人面對面溝通?!
眾所周知,記憶靈符只能儲存一定時間內的影像和聲音,但是那些東西全部是死的,只要記憶符成型,所有的東西在錄入前是怎樣打開之後就還是怎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更改。
剛剛聽到天心說要找他的時候,巴納沙還以為這是她離開前設定好的,可是當他聽到天心調戲那斯的話語時才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她剛剛所說的話,很明顯是聽到了那斯的話之後,才做的回答!
心中驚駭之下,巴納沙深深地看了一眼光幕中的人影,半晌沒有言語。
天心似乎知道巴納沙的驚奇,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揮揮手說道:「別太驚訝,小把戲罷了。」
巴納沙眨眨眼,這才回過神來。思量一下,想起天心的話,對著那斯說道:「你先出去。」
那斯佈滿的嘟囔幾聲。卻也不想違背父親的意思,不高興地盯著天心看了一會兒,見她絲毫沒有想要讓他留下來的意向,只不情不願地走出房間,將房門關上。整個人卻緊緊地貼在房門上,偷聽著屋內的聲音。
巴納沙見到門後小小的黑影,無奈一笑,揚手一揮,便隔絕了房內和外界的聲音。
「你找我,有什麼事?」巴納沙看著天心問道。
光幕中的天心淡淡一揚眉。臉上溫潤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見,整個人的外形雖說沒變,可是氣質上。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巴納沙,那斯……」
「他是我兒子!」巴納沙還沒等天心說完,就一口打斷道,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可話裡的意思卻很明顯。那斯是他兒子,不論是如何對待。只要他願意,那都可以,而且,他也不想別人插手。
之前天心擅自將巴納沙帶到他們戰鬥的地方,讓小傢伙置於危險之中,巴納沙可是一直記著,此刻聽到天心提到那斯,自然沒有好語氣。
光幕中的天心似乎早就知道他會如此回答,嘴角一扯,對著巴納沙淡淡說道:「我不是跟你討論這個,也沒興趣跟你討論。他是你兒子,你要溺愛也好,圈養也罷,那都是你的權利,就算將來你老了死了或是走商中出了意外,那斯像朵小白花似的被人騙了虐待了殺了,那都跟我關係不大,對於你們,我只不過是個過客,你們對於我,也不算太熟,今日分開,將來不一定有機會再見,而那斯不過是個在旅途中讓我還看得過眼的孩子,頂多他將來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會小小的難過一會兒,但是你要相信我,那時間一定不會太長。」
「你!」巴納沙聞言一噎,怒目瞪著光幕,眼中全是火氣。
這一路上,天心對待那斯,在外人眼裡就如同親生弟弟一般處處照顧,而那斯也格外的癡纏天心,他一直以為,天心心中是對那斯真好的,所以雖然不高興她的行為,卻也一直沒有爆發,而他也以為,天心之所以找自己也大概是為了勸說讓他不要太過溺愛那斯。
其實不論是特澤還是商隊其他人,包括族裡的一些長老,都曾經勸解過他,而他自己也知道,圈養的小獸不可能成為獸皇,可是他就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每每想要讓那斯單獨歷練,或是有戰鬥的時候,他就會想起慘死的格雷莫,那個他曾經傾盡全力去栽培,疼愛到骨子裡的孩子。
他以為,天心也和特澤他們一樣,會來勸說自己,可是瞧瞧她這會子說的話,哪有一句是好的?
巴納沙心中記著天心曾經幫過他,好不容易才壓下心中的火氣,冷聲問道:「既然你不關心那斯,還找我幹什麼!」
「我找你,是因為有個天大的機遇送給那斯,我和他好歹相處了些時日,他也叫我天哥,雖然你這個阿爹因為膽小怕失去,所以不願意讓那斯出去歷練,但是想必還是想讓他好的吧,就像我說的,萬一哪天你雙腿一蹬,那斯這朵小白花如果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也還是能勉強多活上幾天,不是嗎?」天心聲音淡淡的,話語卻是一點不客氣。
巴納沙兩眼一瞪,開口正想回絕,光幕中天心沒有給他機會,直接說道:「有些機會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你最好不要一口回絕,聽聽看再決定。」
巴納沙張了張嘴,想到那斯。最後還是僵著臉,冷聲道:「好,我聽你說。」
「那斯的修煉天賦極高,卻修煉著最低階的靈決,他這樣一直跟著你們瞎混算是浪費了,如果一直這樣修煉下去,就算中途不夭折,頂多也就是聖靈師到頂了,還得要有天大的機遇,而且這中間要花費的時日還不是常人能想像的。」
頓了一頓。天心見巴納沙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說道:「現在有個機會送給那斯,大陸的高等學府天靈學院裡有個靈聖強者想要收徒。你送那斯去那裡,告訴他說是我介紹去的,他自會給那斯一個機會。」
光幕中的天心說完看著屋中的男子,她相信,這種機會。巴納沙會心動的,在天靈大陸明面上只有幾個靈聖露面的情況下,突然說有機會讓靈聖親自指導他兒子的修煉,這是求也求不來的機遇。
而她口中所說的靈聖,則是元紹興,雖然在山谷中的幾人裡。她跟元紹興相處的時間最少,可是她卻是十分佩服他,雖說那幾人中。論戰力技巧畢均最強,論修為帝炎最高,論計謀,蒼康貝良都比他強,可是要論綜合實力。元紹興卻比他們所有的人都要強,無論是心性還是閱歷。亦或是人生感悟,他都是幾人中最好的。
天心曾經跟他深談過一次,他對人對事的看法,對修煉的領悟都十分獨特,跟他交談,連天心都覺得受益匪淺。
元紹興說過,他這一輩子唯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收到一個合心意的弟子,以前遇到的所有年輕人中,要麼是資質好的,心性卻不行,心性好的,資質又差,沒一個能讓他看上眼的。
那斯性格純善,修煉天賦又高,正好附和元紹興的要求。
果然,巴納沙聽到天心所說,不可置信的道:「靈聖??你沒開玩笑吧?」
「信不信隨你,機會已經給你了,抓不抓得住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天心淡淡說道。
遲疑了一會兒,巴納沙說道:「好,就算那裡是真的有靈聖強者在收徒,可是我們是獸人,你們人類一向看不起獸人,你說的那位靈聖強者會願意收那斯為徒嗎?」
「願不願意收那是靈聖強者的事情,能不能讓他收下是你和那斯的能耐,別人或許會歧視獸人,他不會!只要那斯的資質真的讓他心動了,我擔保,他不會為了種族的關係而不收那斯。」
天心腦中念頭一閃,突然想起帝炎突破的事情,補充道:「如果你決定要去的話,最好盡快,因為再過一段時間,怕是他也沒心思收徒了,去了之後去找天靈學院的副院長連元,告訴他說是我介紹你們去找元二叔的,他自會帶你們去見那靈聖強者。好了,不多說了,你好好考慮看看吧,我走了。」
說完,天心一揮手,光幕中的人影便消失不見。
光幕消失後,整個屋子變的空空蕩蕩,巴納沙愣神一會兒,半天才算是將剛剛的對話消化完畢,看著桌面上天心留給那斯的一小堆東西,憑他的眼色,很容易便能看出裡面大多數都是些貴重的藥石,而那些他看不懂的東西,怕也不是凡品。
看看貼在門上的小小黑影,歎一聲氣,巴納沙揮手撤掉之前散佈在四周隔絕聲音的靈力,蕭瑟出聲。
「那斯,進來吧。」
那斯趴在門框上,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老半晌卻一點聲音也沒聽到,正急的在外邊團團轉的時候,巴納沙的聲音傳出,那斯臉上一喜,一把推開房門跑了進去。
「阿爹,你們怎麼說了這麼久啊,天哥,你真壞,都不讓……咦,天哥?」那斯一進來就看著巴納沙抱怨道,說了半天才發現之前的光幕早已經消失不見。
「阿爹,天哥呢?」
「他有事,先走了。」
那斯聞言,臉色立刻變的黯淡,眼睛輕眨幾下,低著頭委屈的撅著嘴,嘟囔道:「天哥怎麼可以這樣,都不和我說一聲就走了!」
看著什麼心思都擺在臉上的那斯,天真的如同幼童一般,巴納沙突然想起天心剛剛形容的小白花,覺得一點都沒錯,這樣的那斯,而且還沒有任何實力,一旦離開他,遇到風雨,該如何自保?
天心雖說說的不夠好聽,可是她的話卻讓他一下驚醒,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兩腿一蹬,那斯就算是傷了死了,怕是也沒人操心,沒人替他難過吧?
那斯低著頭半晌,見阿爹沒有像往常一般安慰自己,抬起頭來,看著他臉色變來變去,以為是他又和天心吵架了,連忙小心翼翼地拉著巴納沙的袖子,輕聲叫道:「阿爹,你怎麼了?」
「乖,阿爹沒事!」巴納沙摸摸那斯的頭,想了想說道:「那斯,你不是一直想要好好修煉嗎,阿爹帶你去個地方,在那裡,你可以從早修煉到晚,好嗎?」
那斯好奇的問道:「阿爹不是說,只要我修煉,就必須阿爹在身旁的嗎?難道阿爹要一直陪著那斯?」
「不是,那個地方,有更好的強者指導你修煉,要不了多久,那斯就能比阿爹還厲害了。」
「哇,真的?!」那斯驚呼,「那是哪裡啊?」
「天靈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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