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察覺到了天心的注視,浮冰上男人的眼神飄向天心,兩道清亮的目光猶如實質一般,隔著些許的距離,將天心籠罩在內。一時間,天心心中一跳,禁不住有些失神。
「大哥,她就是天心。」畢均豪爽的笑聲響起。
天心頓時醒過神來,心中一凝,這人好高的修為。微微躬身,對著男子說道:「見過前輩」
抬頭便見男子的腦袋輕輕一動,似乎在對著自己點頭,那兩隻燦若星辰的眼睛裡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居然讓天心覺得他彷彿是個慈祥的老者。
「丫頭,別叫前輩了,我名帝炎,你隨意叫就可以。」
帝炎依然盤坐在冰樹之下,身體沒有移動,臉上揚起些和煦的笑容。或許因為冰樹的阻隔的原因,帝炎的聲音頗為飄忽,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滄桑。
一旁的畢均聞言,大笑著說道:「你就別前輩後輩了,跟叫我一樣,也叫他炎叔吧。」
炎叔?
天心嘴角一抽,看了看眼前那張和花無傾差不多年齡的嫩臉,那個叔字怎麼都出不了口,要知道,叫前輩還能告訴自己,這人修為比他高,叫叔,算了吧。
沒理會畢均,天心一拱手,對著帝炎說道:「帝炎前輩,咱們也不必拐彎抹角,天心想知道,您的傷勢,我如何能幫?」
幾人一愣,似乎沒想到天心居然如此直接,而帝炎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眼中卻多了些欣賞。
「其實,我也不知道。」
「啊?」
天心一呆,他怎麼會不知道?
見她呆愣的表情,帝炎也有些無奈的聳聳眉毛,問道:「我聽連元說。你已知聖殿之事?」
「是的。」天心點點頭,沒有否認。
帝炎抬手,隔空渡過些能量進入天心體內,對著她說道:「天心,你靠近些!二弟,你們撤去靈力吧,我傳給她的能量足以保護她暫時不被寒氣侵害。」
元紹興幾人聞言,皆是毫不懷疑的撤去圍在天心周圍的靈力,那寒潭中溢出的寒氣,瞬間撲向天心。卻只是在她身遭打著旋兒,不得其入。
天心看了看帝炎,遲疑了一下。還是動身靠近浮冰處。這洞內就只有這麼點大,如若帝炎要傷害她的話,無論怎麼躲都是躲不過的,而且,周圍還有這麼多的強者。就算將裴師喚醒,恐怕也只是多了個人陪著去死。
見天心靠近,帝炎手指一動,一道燦金色的光芒直接射入天心眉心,天心只覺得眉心微熱,腦海中。居然浮現出許多殘影,漸漸地,拼湊在一起。
一處極為荒涼的沙漠。一身淡青色長袍的帝炎和身後眾人凌空而立,對面則是大量的黑袍人,雙方似乎對話了幾句,帝炎一揮手,身後眾人盡皆出手。和黑袍人一方戰的難解難分。
兩方打鬥許久,眼見著帝炎這方即將勝利。對方中突然出現一名白袍女子,口中似乎祈禱一翻,跪在原地劃破脖頸,以鮮血為祭,自隕性命施展禁術。
一時間天地變色,帝炎見狀大驚,帶著眾人就想離去,不想天空中突破出現一道裂痕,幾根碩大的手指凌空浮現,直直對著帝炎方向一彈,一道火紅的能量從天而降。
帝炎身後的兩男一女見狀,撲上前來擋住男子,其中兩人身體瞬間燃燒,另外一人卻被他狠命一擊飛離原地,救了下來。然而如火焰般的能量卻逸散到帝炎身上,他的胸口彷彿被點燃般劇烈燃燒起來。
那手指的主人似乎想繼續一下徹底毀滅帝炎等人,剛才起了個手勢,便卻見裂縫中的突然出現一道紫色閃電直直地轟在手指之上,一聲響徹天地的悶哼之後,那手指快速消失在裂縫中,天空漸漸恢復如初。
黑袍人見帝炎受傷,群起攻之,剩餘眾人帶著帝炎逃逸。
畫面一到這裡,便突然消失。
「這些,是我當年受傷時的影像。」帝炎突然出聲,話語中滿是悲傷,「那為了救我,死去的兩人,是我四弟亞邪和九妹洛伊。」
天心從識海中退出,看著帝炎,滿臉儘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剛剛帝炎讓她的東西,太過不可思議,雖說名知道這世界本就離奇,可是她仍然有種看到神話故事的感覺。
那天空中突然出現的手指,讓她一下想起了在本源之石的大殿中看到的影像,在那裡,她莫名其妙認的便宜師傅雲傲天渡神劫之時,也是被空中突然出現的人擊的重傷後隕落。
這讓天心不得不懷疑,在天靈大陸之外,還有另外的空間,那個空間裡的人,修為更加強大。
「這七千年來,我一步也未曾離開過這寒潭,就是因為只有這寒潭裡的寒氣,才能夠壓制那仿若火焰的能量。」帝炎的聲音有些低沉。
元紹興似乎也想到了死去地兩人,臉色有些黯淡,緊接著帝炎的話說道:「大哥的傷勢雖說被寒氣壓制,但是,他體內的那能量卻在不斷擴散,漫遊全身,我們幾兄弟拼盡全力也只能將其困在胸口處,本以為依靠著寒氣能將它慢慢驅逐,沒想到一千年前,那能量突然爆裂,險些要了大哥的性命。」
元紹興回憶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那天,我們都以為大哥撐不下去了,誰知道突然出現一個人,給了大哥一粒丹藥,並且告訴我們,那丹藥能將火焰能量暫時壓制千年,讓大哥在寒潭中等待機緣。」
「機緣?」一直傾聽的天心突然插聲問道。
帝炎一點頭,說道:「是的,他讓我在此等待機緣,開始我也一直不知道,那機緣到底指的什麼,知道三十年前,那人再次出現,告訴我說。只要尋到擁有變異靈力的人,便是我的機緣。」
怪異的看了幾人一眼,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之前說那個人幫帝炎續過命,天心都有種他們遇到神棍的感覺。輕咳兩聲,天心問道:「那他沒說,找到人之後要怎麼做嗎?」
帝炎搖搖頭,說:「他沒說,只說找到之後,自會知曉。」
天心一翻白眼,真想跟他們說一句。你們遇到神棍了。
「那人走之前說,他叫依繁,而且他說。我們找到的人認識他。」
「我認識他?」
天心一愣,依繁這名字,是好像在哪聽過?天心摸著鼻頭,口中輕輕念叨:「依繁……依繁……」
突然,天心臉色一怔。腦海中突然出現些畫面。
芸娘成親那日,李家主院水塘邊,一個男子,站立風中對著她說道:「我叫依繁,依依惜別的依。」
那男的,天心已記不清相貌。不對,應該說是,她似乎根本沒看清過他的面貌。只記得他的聲音非常特別,冷冷清清,彷彿不食人間煙火。
感受著所有的人都看著自己,天心只得無奈道:「好吧,我似乎大概見過他一面。談不上認識。」
見她承認,畢均忙不迭地問道:「那他有沒有說過什麼?」
天心搖頭。表示沒有。
見畢均臉上露出些失望神色,對這個毫無強者架子的豪爽大漢,天心還是有些好感,不由對著眾人說道:「這樣吧,反正已經來了這裡,而且帝炎前輩的那些能量能夠讓我不懼寒氣,我想靠近一些,查看一下。」
帝炎聞言,一愣,之前連元進來之時曾經說過,這天心性情淡漠,從不做無用之事,怎的這會這般積極。
「你有什麼要求?」帝炎沉吟了一會,才開口問道。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要求,只是之前不小心殺了聖殿幾個人,想暫時在學院裡呆上一段時間,安心修煉。」天心淡淡的說道。
「哈哈,殺的好!」畢均大笑地拍著天心肩膀,說道:「你安心的留下,聖殿那些個傢伙,來一個老子殺一個,來一雙老子給他殺一雙。」
帝炎也是點點頭說道:「不論你救不救得了我,你這麼優秀的學生,我們學院也是求之不得的。」
天心淺淺一笑,看著帝炎說道:「晚輩向來知道有來有往的道理,不如先讓我看看您的傷?」說話間,見帝炎沒有反對,便舉步靠近寒潭邊。
一踏上浮冰,天心便發現這浮冰上的寒氣更重,就算有帝炎的能量護體,天心仍然覺得有些涼意,微微一抿嘴唇,快步走到冰樹之下。
「帝炎前輩,得罪了。」
天心蹲下,口中說了一聲,伸手稍稍拉開帝炎衣襟,露出了裡面的火紅色,剛剛遠遠看時,還以為是很大一片,此時離得近了,才發現那處紅色只有小小一塊,如一朵火苗附在他胸口之上,如果不仔細查看,怕是會以為那是胎記。
手指輕輕碰觸那紅光周圍,只見那處皮膚一陣顫動,如電擊般的感覺出現,天心只覺得手指一麻,一道狂暴的能量沿著手指侵入經脈之內。
天心臉色劇變,因為在她神識觀察之下,居然發現那道能量吞噬了體內靈力,並且不斷地向靈竅之處蔓延。
再也顧不得浮冰上的寒氣,天心連忙盤腿坐下,運轉靈決調動體內靈力阻攔那道能量,卻不想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前仆後繼的靈力全部被能量吞噬,而且那能量每吞噬一些靈力,便變強許多。
天心暗暗後悔,不該這麼大意,這能量能夠困了帝炎七千年,她怎麼就隨隨便便去碰觸。原本以為不直接碰觸能量便沒事,誰知道那能量居然像是十分欣喜般,居然突破那依繁留下的桎梏,分出一道能量就這麼沿著手指和帝炎胸口那一點接觸的地方,進入了她的體內。
眼見著能量侵入靈竅之中,很快的將靈竅內的靈力吞噬殆盡,連那幾滴液體靈力也沒放過,天心毫無辦法,感應到能量繼續飄向本源之石,只能寄望於萬試萬靈本源之石能夠化解這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