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普通的碎石小道沿著大路分叉處延伸進天靈學院最深處,兩旁整齊地立著些高大林木,陽光照射其上,灑下大片的陰影。小道的盡頭是個簡樸的小院,獨門獨戶地靜立在那裡。
院子後方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繞過樹林,便是學院後山,那裡是天靈學院中,唯一的禁地。
擅闖禁地者,輕者逐出學院,重者廢去修為丟進血魂域中。
整片樹林全被封鎖,唯有從小院的後門,可以深入其中。而院中除了一些木樁和簡易的花籐架之外,再沒什麼其他擺設,遠遠地看去,倒像是個練武場。
場子靠邊的地方,正擺著個搖椅,一個老者微瞇著眼躺在上面,背對著院門處。
老者看起來十分蒼老,鬚髮皆已花白,臉上全是皺紋。
突然,老者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嘴角劃過些笑容,一睜眼朝著院外朗聲道:「進來吧!」
羅成帶著花無情等人和天心分開之後,就急急忙忙的進了學院。吩咐花無傾等一眾學生去登記處報道後,就單獨一人,來到此處。
剛走到院門外,正想敲門,驟然聽到院內傳出的聲音,羅成先是一愣,連忙收回快要敲在門牌上的手,推開院門,走進院中。
一見院中躺著的老者,羅成腳下快了幾分,走到那人身旁,恭敬地叫道:「副院長!」
聽到羅成出聲,搖椅上的老者動了動身子,摸摸花白的鬍子,笑吟吟地看著羅成問道「這次的人選怎麼樣?」。
羅成一低頭,有些汗顏地說道:「副院長,學生無能,這次出去。只帶回了兩名學生。」
「怎麼回事?」
老者聞言一愣,一撐椅把站了起來,轉過身來看著羅成皺眉問道,說話的語調雖然平平淡淡,可是就給人一種讓人顫慄的感覺。
羅成看著老者的臉色不對,連忙小心的將在明月鎮和魔獸山脈中發生的事情,快速的講出。從初見天心到後來林中突發危機、天心相救,一件不落。
當聽到學院學生丟棄同伴逃跑時,老者臉色十分不好,冷然說道:「將在林中跑掉的那些人從學院中除名。如果他們還敢回來。教訓一頓,丟進血魂域。」
「那天心?」
羅成看了看老者,有些無奈地說道:「那丫頭一點不像是十來歲的樣子。威脅利誘完全沒用,心性堅毅,脾氣還很倔,我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
老者聞言沉吟半晌,才對著羅成說道:「你明日將她帶過來。我跟她談。」
……
這一夜,或許因為知道裴師就在身旁,天心完全放鬆身心,睡的特別沉,醒來的時候,窗外天已大亮。
略微梳洗了一翻。將長髮用細繩隨意綁起,天心瞅了一眼房內,便出了房門。路過花纖纖房間的時候。見裡面還沒有聲息,約摸著是這幾天太累,她還沒起床,天心也沒在意,逕直去了一樓。
早晨的酒樓裡。倒是比來時熱鬧了許多,昨天見過的那個糟老頭桑奇不見了蹤影。而那個少年冷玉安倒是在櫃檯處,冷著一張臉看著檯子上一排酒瓶,隱隱約約能看見其臉色有些犯黑。
在大堂裡掃了一眼,天心隨便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就有小二走了過來詢問,隨意點了些吃食,無聊的用手撐著下顎,看著街道上過往的行人。
不過一小會兒,精緻的飯菜便被送了上來,天心正待動筷,就見酒樓正門處,羅成走了進來。
「這麼早就起了?」
天心聞言,有些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用筷子戳了戳盤中的小菜,隨口說道:「現在已經巳時了。」
羅成正喝了口茶水,聽得天心的話一下被嗆到,差點噴了出來。天知道,他不過是隨便找點話開頭而已,這丫頭居然還挑刺。
輕咳兩聲,羅成看著天心直截了當地說道:「副院長要見你。」
天心點點頭,也不再吃東西,放下筷子指了指羅成,對著跑堂的人說道:「這頓記他的。」
跑堂的人一愣,看了看羅成,有些遲疑。
羅成苦笑不得的瞪了眼天心,才對著那人說道:「去吧,先記著,回頭來結算。」
「好咧!」
那人這才應了一聲,快步跑到櫃檯處,跟冷玉安登記了起來。
天心側頭間見羅成直接轉身準備出去,不由出聲問道:「纖纖不跟我們一起去學院?」
「她還需要考試,你放心,最多過一會兒,學院中就有人來接她。」
天心點點頭,這才跟著羅成一起出了酒樓。
兩人一路行走,不過一會兒,就到了學院門口。看上去極為低調,連常見的鎮門石刻也沒有,只有兩個人守在那裡。
羅成帶著天心從那過時,那兩人整齊的身子一躬,敬了個禮。
天心睨了眼羅成,見他沒停,只好緊跟著他,進入學院中。不過走了沒一會兒,天心就覺著有些不對勁,羅成帶她走的似乎不是大路,一路上根本沒遇見幾人。
「這是去哪?」天心疑惑問道。
「直接去院長室,副院長在那裡等我們。」
天心聞言摸摸鼻頭,不再多問。
兩人繼續走了一會,彎彎繞繞的直接到了一處建築外。
羅成上前敲了敲門,對著裡面說道:「副院長,天心來了。」
「讓她進來,你先回去罷。」
裡面傳出陣蒼老的聲音,羅成應了一聲,對著天心說道:「你自己進去吧,我先走了。」
天心點點頭,逕直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內擺設十分簡單,幾個架子並排放著,上面擺滿了書籍,房門斜對面,有著一張書桌。一個老者坐在書桌前,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
聽到開門的聲音,老者回過頭來靜靜地注視著天心。
那眼神,十分明亮,像是夜空中的星辰,深邃而迷人。
一瞬間,天心看著老者,似乎覺得自己見到了最親最親的親人,腦中有些迷糊,只想著要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他。
「心兒!」
一聲暴喝,裴師的聲音出現在識海之中,天心只覺得心神一震。瞬間醒了過來。
精神攻擊!
天心回過神後,一下就想到剛剛是怎麼回事,這老頭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居然讓她中了招。
冷冷地看著老者,縮在長袖中的手上緊扣著一張疊符。眼中全是防備。
「咦?」
見天心居然甦醒了過來,老者詫異出聲,不由仔細的從頭到腳打量著天心,半晌後才臉色一整,說道:「哪位朋友在此,出來吧。」
聲音過後。天心只覺得的熾焰處一陣溫熱,裴師透明的身影,就出現在房內。
「老傢伙。別賣弄你那點精神力,你又不是符師。」裴師看著老者,撇撇嘴說道:「何況你堂堂一個聖靈師,居然修煉這種邪門之術,還拿來偷襲個小輩。還要不要臉皮了。」
老者聞言,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說道:「你生前是聖殿中人,變成魂體後不回歸你的聖殿,藏在個小丫頭體內幹什麼?」
天心詫異,這老者怎麼知道裴師以前是聖殿中人的。
連一旁的裴師,也是一愣,開口問道:「你如何知曉的?」
老者一揚手,手中出現塊銀色石塊,在昏暗的屋內閃閃發光,而石塊出現之後,裴師的表情變了變,驚疑出聲:「你手裡怎麼會有這個?」
「師傅,這是什麼?」天心奇怪的看著石塊,除了有些銀光閃爍之外,沒什麼特別之處。
「還記得師傅告訴你有關聖殿的事情嗎?外界之人進入聖殿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在他們那裡留下靈魂印記,這石頭,名叫無魂石,就是用來存留靈魂印記的東西。」
裴師說完,看了眼老者說道:「這東西一向只有聖殿才有,你是如何得到的。」
老者沒有回答,只是臉色陰鷙地說道:「你果然是聖殿中人。」說罷手掌微微揚起。
裴師感受到淡淡的靈力波動,心知他有出手之意,連忙說道:「老頭我死了十萬餘年,早就跟聖殿沒了關係。」然後意有所指地說道:「何況現在的聖殿,早就不是當初的聖殿了。」
老者一愣,十萬年?
看裴師一臉坦然的樣子,老者將手中的銀石一收,對著裴師拱手說道:「老夫連元,敢問尊名。」
「裴師。」
連元看著裴師,有些莫名地問道:「聽你話中意思,似乎已經知曉聖殿中事,你有聖殿魂記,沒有自動回歸,難道沒有人來抓你回去嗎?」
「肉身剛亡那會兒倒是有,不過,老頭我躲了開去。」裴師似乎不想過多的談論這個話題,只是隨便兩句應付了過去。
連元也是知情識趣之人,既然知道裴師跟聖殿似乎也有仇怨,便不再追問。一回頭,見天心還是一臉防備的看著自己,不由開口說道:「你叫天心是吧,剛剛老夫並沒惡意,只是怕你是聖殿中人,所以才略探測一下。」
天心看了他一眼,眼中的防備神色並沒因為他的解釋而消失,朱唇輕啟,淡淡地問道:「是否每個入院的學生你都要查看?」
聽出了少女語氣中的不滿,連元臉色微微尷尬,不由解釋道:「你與他們不同,畢竟你小小年紀,就有靈師和三階高級靈符師兩重修為,除了來自聖殿以外,老夫想不出來你是如何修煉的。」
「你難道沒聽過『機緣』兩字?」
連元臉色一怔,尷尬之色更多幾分,半晌才正色道:「剛剛之事老夫向你道歉,實話實說,羅成他們尋了三十年才找到你這麼個變異靈異擁有者,你來之後的事情關係實在太大,不由得老夫不謹慎。」
聽到這話,天心臉上的不滿才褪去幾分,其實心中也早已認同,換做自己,說不得比他們更加小心。
手腕一轉,將手中的疊符收入熾焰中,天心立在原地,緊繃地身體也放鬆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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