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的漂泊正式開卷!還請大家多多支持!)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媽媽就要回來……」
東京開始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關在玻璃囚籠中的唯之遙不堪折磨終於發瘋了。她可以坐著呆呆的看著那堆乾涸的血肉一整天,嘴裡唸唸有詞,唱的都是童年的歌謠。
有時她也會站起來活動手腳筋骨,一下一下的撞著牆,把飯粒黏在臉上頭髮上,戴著飯碗照玻璃:「爸爸,遙遙已經長大啦,巧克力啊我買給你吃……」
更多的時候,她一邊哭一邊笑,不知道她開心為何,傷心為何。
雖然唯之遙再也沒有提起過千里,但是她也沒有想自己求助,源鏡夜的心情仍然十分的不好,站在玻璃囚籠外看著裡面瘋瘋癲癲的唯之遙,他仍是記得縮在千里懷中的那個驚慌失措的失明少女。反倒是源憐自從高野本家回來就容光煥發,唯之遙瘋了之後就鮮少有興致再來折磨她。千里哥哥終於把心收回來了,知道那種不上檔次的女人配不上他,那麼她再去折磨唯之遙只能算是自降身價。
但是,就這麼饒過她似乎又太便宜,關著又佔地方,萬一千里哥哥對她還有舊情的話,再見面就不妙了。於是她準備在雪後的清晨把唯之遙送去了開往熊本市的新幹線上。
做決定之前,她突然想去徵詢一下兄長大人的意見,以防萬一。
源鏡夜看到源憐光著腳出現在房間門口時,心疼的無以復加,早就把唯之遙的安危忘在腦後了,趕快把她拉了進來調高暖氣:「這麼冷的天怎麼不穿襪子?」
源憐搖搖頭,拉住源鏡夜的和服衣袖:「我不會在這裡很久,我就想知道兄長大人對我處理唯之遙有什麼意見。」
「沒有。」源鏡夜給她倒了杯熱茶,「她不過是一個平民,又是在這種情況下的日本境內,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更何況——她現在已經瘋了,千里關心的是你。」
「我是不想把這種麻煩留在身邊,但是把她送去熊本市都找不到合適人選啊,怕下人的嘴不緊,萬一給父親大人知道了,我一定會挨罵的……」源憐低下頭嬌滴滴道,一副十足的小女兒做派。
但是,源鏡夜就是喜歡她。哪怕是做這個冤大頭,為了不讓小公主的手染上血腥,他要親自把好友的女人親自推向地獄。
「熊本市?那邊若是有人接應的話,我去送她好了。」
源憐一聽,兩隻眼睛彎成月牙:「兄長大人真好!」
看到源憐站起來,源鏡夜不由坐直了身子:「你不喝杯茶再走嗎?」
「不了,過兩天是本家舉辦的賞雪會,千里哥哥也會來的!所以我要回去選一下賞雪時穿的衣服!」說著,源憐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冷風突兀的灌進房子,有些冷。
唯之遙被捆起來,封住嘴巴送到他的院子裡,大冷的天,她還是那身被抓進來時單薄的衣服,解開了手鐐腳鐐,身上多了一條御寒的毛毯,在地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源鏡夜走過去,每一步都伴隨著連冷風都冷凍不了的臭氣加重——她已經落魄成這副模樣了,若是給千里看到,也會發瘋的吧?
搬她過來的人都止不住的反胃,有些遲疑道:「少爺,小姐吩咐放在這裡,您看這……」
「沒你們的事了,下去。」
「是。」身著黑色正裝的下屬鞠躬,然後迅速無聲的退了出去。
源鏡夜靠近她,彎腰打量她髒兮兮的臉蛋,用腳抬起她的臉用中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唯之遙恍若未聞,臉上也只有惶然的表情。
源鏡夜鬆了腳,走開兩步冷笑:「這樣的你若是出現在千里面前,他也會避之不及的吧?」
他注意到,唯之遙對「千里」沒有一點反應,這讓他有了莫名的欣喜。他蹲下身去,不顧髒亂的抱起了沒剩幾兩肉的唯之遙,然後把她帶回房間的大浴室。
從放水,調水溫,再脫掉她身上的衣服——整個過程,唯之遙都沒有反應,源鏡夜也沒有皺過眉頭,把她牽引到浴池中,看著她身上臉上干結的污漬血跡和頭髮上乾巴巴的飯粒在熱水中化開,然後皮膚原本的顏色一點點的顯露出來。
他拿著毛巾,小心翼翼的給她洗臉擦身,稻草一樣亂蓬蓬的頭髮在水中飄散開,因為營養不良所以根本沒怎麼長長,一縷縷的洗乾淨,梳順暢,手掌拂過她新生的每一寸肌膚。
途中,源鏡夜見到她一隻手緊緊握住,怎麼也分不開,問道:「手裡拿了什麼?」
唯之遙神秘兮兮的笑:「我啊,把媽媽帶在身上了……只給你一個人看哦……」皮包骨的手伸開,一塊沾了水破的不成樣子的藍布片躺在小小的掌心。
他終於明白千里為什麼會對唯之遙有感情了,因為這樣的她會讓人忍不住的心疼。
現在的唯之遙,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但是他不能留下她,因為憐兒,他的公主會生氣,為了小公主,丟棄一兩件東西根本不算什麼。
熊本市的治安不比東京,同時也是高野家族勢力範圍最弱的地方。把唯之遙流放到那裡,即使她死去也應該不會被找到。洗過澡後,源鏡夜給她喝了一些甜牛奶,帶著她去臥室小心的給癡癡呆呆的她蓋上被子,然後躺在她的身邊:「你知道我是誰嗎?」
唯之遙眼珠生硬的轉到源鏡夜臉上,然後露出傻笑:「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他有些頭大
,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再想。」
唯之遙卻突然坐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兩眼瞪得嚇人:「爸爸呢?!」
不等源鏡夜反應過來,她立刻爬起身走出被窩,不停地看向四周焦急道:「遙遙在這裡呢!爸爸你別走!巧克力巧克力……媽媽在家等你……有人放火燒房子了!遙遙不想走……」
「遙遙你冷靜一點……」源鏡夜看著她自己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疑神疑鬼的打探著每個角落,身上穿的白色浴衣顯得她身影更加的單薄瘦削。
他趁她不注意,一個箭步上前按住她的手腳,唯之遙在禁錮下拚命地咬牙掙扎,就像看著媽媽被爸爸啃噬時想要極力掙脫鐵鏈那樣。
一個利落的手刀落下,唯之遙終於沉沉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