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狗漸漸的不動了,這時屋裡面一個沉厚的男子說道:「莫喪,怎麼有點動靜不對啊?」說話間一股剛猛的氣息從房間的溢了出來,可是申屠剛就那樣站著,大口大口的吸著狗血,那股氣息從他的身上掠過卻沒有一點反應。
申屠剛和屋裡那個男子所處的境界雖然相同,但是人類修者在這個階段是『養氣』把外在的威勢轉為內在的真氣,氣息只會越來越強烈,一直到渡劫期,達到最佳,然後經六道劫雷,轉入先天胎息,才會把氣息給收起來。
妖獸在這個級別卻是『斂氣』,每個妖獸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把身上的凶煞妖氣,收斂入體,達到『外尖不染,內息不散』地步,只有到達巔峰期,才會經十二道劫雷,進入化形期。
不過申屠剛的修練卻有點不同,他是人類陪養出來的『類妖』生物,一出生就有靈性期的實力,但卻沒有劫雷,本來申屠剛進入斂氣期,應該引發十道劫雷,可是也沒有出現,申屠剛不懂這些,自然是無知者無畏了。
屋裡的人感應不到異常,氣息緩緩回收,當到了大黃狗身上的時候,突然眉鋒一挑,道:「怎麼狗沒有動靜了。」
一個破鑼般的聲音響起:「老婆子,出去看看狗怎地了。」
房門被開,一個一看就是典型苦修勞作的山裡女人走了出來,剛要回身關門,申屠剛放開大黃狗,飛撲過去一條前腿把她抱住,另一條前腿的趾尖在她的脖子上一劃,一道血線浮起,女人全力無力,慢慢的倒下了,申屠剛跟著張嘴汪汪的叫了兩聲,隨後進了堂屋,把門帶上了,今天晚上,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一個活口都不能留下。
莫家的房子比申尾遠的房子要大,但是結構沒有什麼區別,上房點著一盞日本馬燈,燈光透過草簾透了出來,裡面的火炕上坐著四個人,三男一女正在吃飯。
正座的人西服革履,聲音沉厚,正是剛才透出強大氣息的男子,他這會用有些生硬的華語說道:「莫喪,我木村武齋來這裡只是為了找一樣日華戰爭時候,我祖父留下的遺物,所以你放心,山林不會砍得太多,只要把建國之後,你們種得那些砍掉,恢復成這張圖上的樣子,就行了。」
坐在木村武齋對面的就是莫世保,他吸著一條大煙袋,臉上透著農民的狡黠,有些不清楚的說道:「木村先生,您看,您找完了東西,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是我們還要在這裡住下去呢,以後沒法見鄉親啊。」
木村武齋冷笑一聲道:「莫喪,您在這村子裡做得事情,隨便拿出來兩件,就夠你在牢裡等著吃槍子了,還怕不好和鄉親們見面嗎?現在你的兒子就在我的公司工作,我的女兒木村秋子也和他結婚了,你還用得著在這窮山溝裡住嗎,跟著他們去中海住高樓大廈不好嗎?」
莫世保狠抽了一陣煙一揮手道:「五十萬,否則免談!」
「喲西,成交!」木村武齋興奮的一拍大腿,伸手和莫世保用力一握。
莫世保也是眉花眼笑,叫道:「栓柱子,你去看看,你娘乍還沒把狍子肉給端上來。」
又乾又瘦的栓柱子樂呵可的答應一聲,起來向外走去,那個女孩兒木村秋子也跳下地來,一邊叫著:「莫君,你坐著我來。」一邊穿鞋,莫世保不滿的白了一眼心道:「早該動了,要不是看你爹能拿來大筆的錢,我能讓你一個女人上炕!嗨,還說日本女人咋好咋好,我看還是不如我們山裡娘兒們。」木村武齋則志得意滿的端起酒杯,把一杯山村土燒倒進嘴裡。
一切都那麼正常,可是栓柱子卻站在門口不動了,木村秋子疑惑的過去,伸手一搭栓柱子的肩膀,側身看去,就見一條紅毛大狗殺氣騰騰的站在門前,陰冷的望著栓柱子,而在他的身後躺著莫世保妻子的屍體,栓柱子在冰冷的殺氣之下,整個人都傻了,做不出任何反應。
「嗷!」一聲怪嘯,申屠剛一頭衝了出去,木村秋子反應靈敏,扯了栓柱子暴退回去,可是剛一站穩,手裡的栓柱子喉頭發出一聲哀嚎,跟著前胸分開兩片,血滾滾而湧,王髒六腑一起衝了出來。
木村秋子嚇得尖叫一聲,把栓柱子給丟在地上,莫世保眼花了看不清楚,還當是自己家裡狗呢,大聲叮斥:「大黃,給我出……。」話沒說完,看到兒子的樣子,臉都嚇歪了,話也被嚇回去了。
申屠剛撲出去的勢頭不停,向著莫世保衝過去,木村武齋大吼一聲,盤著的腿飛起,炕桌呼的一聲飛了出去,盤盤碗碗同時向著申屠剛砸去,申屠剛放聲長吠,一頭撞碎桌子,像刀一樣鋒利的粗瓷碗盤的碎屑,在他的身上飛散,都被立起來的紅色短毛給激盪開了,申屠剛的爪子猛向前探,一下抓住了莫世保的胸口。
木村武齋伸手一扯,莫世保被他扯向著炕琴撞去,整個人倒在了上面,被子褥子都倒下來砸到了他的身上,木村武齋飛身而起,一腳橫掃,向著申屠剛的頭下胸上的位置掃去。
申屠剛用力一爪拍在了木村武齋的腿上,身體借力退回,穩穩的落在了門口,兩隻圓圓的紅瞳,射出兩道妖異的紅線,向著木村武齋射去。
木村武齋驚異的看著申屠剛,喃喃的道:「怪不得我剛才什麼也沒有搜到,原來是妖獸!」到了他這個級別,自然知道妖獸都是懂得人語的,於是沉聲道:「你為什麼要襲擊我們?」
可是申屠剛根本沒有和他廢話的意思,喉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四條腿上蓄足了力道,被胃肉包裹起來的月色寶珠被緊縮的肉給催動了,一股股冰寒的太陰之力遍佈他的身體。
申屠剛突然起動,疾衝到了炕前,半身立起,左爪沉腰,右爪繞頭半轉,捏成一個怪異的拳頭向著木村武齋劈去,本來這一拳應該劈頭,只是木村武齋本來就比申屠剛要高,這會又站在炕上,申屠剛只能向他的腳上捶去。
木村武齋驚咦一聲,急忙抬腳,申屠剛趁機後腿一蹦,跳上火炕,正好落在了被子上面,這一來就和木村武齋差不多高了,右爪收回,並肩沉肘,左爪從肋下甩出,不再繞頭,向著木村武齋胸口捶去,木村武齋身體急退,已經到了窗口了,申屠剛隨身而上,身體半轉,打出了第三拳,無處可躲的木村武齋無處再躲,雙掌向外封去,申屠剛的拳頭敲在上面,木村武齋被衝擊得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木村武齋的凶性被激發了,想到自己一代宗師竟讓一條狗給逼得連退三步,也不再去想對方怎麼能打出似是而非的二郎拳,抬腿向著申屠剛的腹部踢去,他是正宗的空手道高手,腿踢如矢,直襲卻不過腰,他看得出來,這條腿下盤不穩,大概連自己的一腳都撐不住。
可就在這一刻,他看到那條狗向著他古怪的一笑,跟著抵在他掌上的拳頭向後稍退,重新擊出,連續三拳,一拳在皮,二拳在肉,三拳在髒,巨大的衝擊力讓木村武齋悶哼一聲,七竅噴血,撞破窗戶摔了出去。
申屠剛回身之既,被子呼的一聲都被掀開了,莫世保爬起來,手裡端著一隻老式獵槍,破口大罵道:「狗雜碎,老子不信,你一條狗還反了天了!」
只是莫世保的槍還沒有對準,申屠剛已經衝到他的身前了,一口咬在他的喉嚨上,鋒利的獠牙深深得刺進了莫世保的體內,莫世保張大了嘴巴,眼中驚恐交加,嗚嗚的掙扎著。
木村秋子這會才從恐懼中清醒過來,她雖然也練過幾天空手道,但是比木村武齋差得遠了,加上被申屠剛血糊糊的大嘴嚇得膽都破了,哪裡還敢留下,尖叫一聲就向外跑。
申屠剛看到,尾巴用力一抽,莫世保手裡的獵槍轉頭,轟的一聲打響,半斤多的鐵砂子都射在了木村秋子的背上,衝力讓她向外一撲,腦袋正好紮在了燉著肉的大柴鍋上,鍋蓋被撞得向著一側歪去,腦袋沉了下去。
申屠剛用力向外一扯,莫世保的喉頭從中斷開,氣管、血管什麼的跳了起來,莫世保捂著脖子無意識的發出呵呵的響聲,向後倒了下去。
申屠剛身子不停,一個箭步從窗戶衝了出去,此時倒在地地上的木村武齋已經站起來了,只是腦袋上全是血,看著就和活鬼一般。
申屠剛戾叫一聲,逕直衝到了木村武齋的懷裡,大嘴向著木嘴武齋的脖子噬去。
欲練殺人藝,先練殺人膽,雖然木村武齋下手狠毒,打斷了朱國豪的腿,可是他也沒有殺人的心,而這讓他和申屠剛一交手就吃了大虧,必竟申屠剛是報著必殺之心來的,這會生命到了將死的地步,木村武齋總算是放開了手腳,伸手在申屠剛脖子上用力一格,跟著貼地踢腿狠狠的掃了過去。
如果木村武齋的對手是人,他就反敗為勝了,可是他的對手是一條狗,身體比木村武齋矮了五十公分的申屠剛雖然揚著頭,可是木村武齋這一掌還只是格到了他的脖子邊緣,從他脖子後面擦了過去,申屠剛回過頭一口咬住,而他的貼地掃腿什麼也沒有踢倒,因為申屠剛有四條腿,兩條後腿用力,前腿回屈,躍起來尺許,他的腿就掃空了。
申屠剛用力一甩頭,木村武齋的半隻手被他咬了下來,跟著申屠剛身子一轉,強勁的扭力,從怪蟒一般的脊柱上傳到後腿,前爪撐地而起,兩條後腿狠狠的蹬在了木村武齋的胸口,這一下不是二郎拳,也不是動物撲獵的能力,僅僅是他的靈光一閃,但是把他全身的力量都給使出去了,一蹬之後申屠剛只覺身體發虛,堪堪站住,卻是不能進攻了。
木村武齋踉踉後退,撞到了莫家的柴禾跺上,這才停住,臉像喝醉酒了一般的紅,看著申屠剛半響不語,突然張口,噴出帶著碎肉的血霧,身體緩緩的倒下了。
申屠剛喘息了好一會這才恢復體力,這期間只要有一個人進來,他必死無疑,可是全村都被莫世保給鍋害到了,雖然聽到了巨大的槍響,卻沒有一個人過來。
申屠剛走到了木村武齋的身前,奇怪的撕開他的衣服,裡面有一張不知道什麼皮製成的圖,就像馬甲似的,貼身罩在木村武齋的身上。
申屠剛一開始就感應到了,有一股力量把他的拳勁給隔開了,不然在屋裡施展連三拳的時候,木村武齋就應該死了,這會他一口把圖扯下來,翻來覆去的看看,他那麼大的力量撞上,這張圖卻什麼事都沒有,可以看出印著圖的皮有多堅韌了,申屠剛沒心思在這細看,把圖卷巴卷巴,銜在嘴裡,重新從狗洞出去,飛快的向後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