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從天皓鬥獸場緩緩的開出來,突然加速丟了一團尾氣給跟在後面送行的王昆他們。
王昆恨恨的虛踢一腳,身子沒站握,差點摔倒,幾個保鏢急忙來扶,王昆憤怒的把他們推開,罵道:「滾蛋!」一個保鏢有些不忿的說道:「昆哥,就這麼便宜他了!」王昆冷哼一聲,道:「不這樣你還能怎麼地?就算是追上去,你還能惹得起他嗎?」
幾個保鏢露出惱火的神情,王昆反而輕鬆下來了,道:「他也別以為事情就能這麼容易的過去,一但青少回來,有他好看的,他的狗還能破開泰坦的防禦嗎?不過現在……我們只能先關門了,省得他來找麻煩!」
這個時候悍馬車劈破黑暗,飛速疾駛,濮陽鵬坐在車裡,叼著一根雪茄樂得滿面開花,不時的伸手敲敲王昆換好的擋風玻璃,得意的道:「也虧了這小子費心,這麼會工夫上哪找的啊。」
鐵老九板著臉說道:「王昆找人把何海青的一輛悍馬玻璃給折下來,給咱們裝上了。」
濮陽鵬又是一陣抽筋似的樂,申屠剛在後座直翻白眼:「這麼點事,你至於的嗎?」
悍馬車走了半個小時,已經臨近林市,突然申屠剛兩隻爪子用力撓門,把車門撓得卡卡直響,並不停的吠叫,濮陽鵬急忙讓鐵老九停車,向申屠剛道:「剛子?你要幹什麼?」
申屠剛推開車門,一縱身跳下車子,沒入黑暗之中,濮陽鵬大聲叫道:「剛子!你幹什麼去!」鐵老九跟著開車門要去追,濮陽鵬突然伸手把他按住,道:「盧光明和我說過,到了林市剛子會離開一段時間,不讓我阻擋,我相信他不會騙我。」說完又向著黑暗中大聲叫道:「剛子,我讓老九就在這等你!」
鐵老九陰冷的望著黑沉沉的夜幕,輕聲道:「鵬少,您真的放心?」
濮陽鵬狠抽了兩口,把雪笳抽得都快燒手指頭了,這才一甩手把煙頭丟到了地上的積水坑裡,沉聲道:「我既然答應了,那就不能反悔,大不了讓何海青那個王八蛋笑話我一通就是了。」
申屠剛輕快的在夜色中飛馳著,穿山越嶺,一身暗紅色的皮毛與黑暗完好的溶與一體,不過一會的工夫就跑進了一個坐落在大山裡小村子,這個時候已經是早晨三點多鐘了,村子裡的狗剛剛醒來,申屠剛的氣息一散,所有的狗都像是瘋了一般狂吠著,不停的用頭撞著主人的房門,爪子拚命的抓地,好像大禍臨頭了似的。
申屠剛看到許多家的燈都亮了,人們驚異的話語聲傳出來,立時不滿的低吠一聲,雖然這一聲並不很高,但是所有的狗都像被雷打了一般,骨酥筋軟,伏在地上,一動都動不得,甚至連叫聲都沒了。
申屠剛快步跑到了村子最裡邊,在後山半腰,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就那樣矗立山坡上,申屠剛的腳步停下來了,仰望著小屋,紅色的眼瞳之中,淚光瑩瑩,這就是他爺爺申屠遠住的小屋,爺爺的工作是護林,一個人在這個小屋裡住了二十三年,直到辭別人世也沒有一天離開過這個小屋,而他三歲來到這個小屋,到考上縣裡的中學,也在這裡住了十年,爺爺去世之後,他又和父親回來安葬,不過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想起那部殘卷,現在想想,他應該還在爺爺的屋子裡。
申屠剛緩緩的走到了山坡上,繞過小屋,在這後面有兩塊墓碑,一個是他爺爺申屠遠,一個是他父親申屠良,兩年前他父親腦出血去世之後,也被申屠剛送回來了,在這陪著申屠遠。
申屠剛站在墓碑前,眼裡的淚水滾滾而落,他用爪子輕柔的拂去碑上的土,又用鼻子不停的在兩座碑上嗅著,喃喃自語:「爺爺,爸,剛子回來看你們了,不過剛子現在不是人了,大概你們也已不認識剛子了。()爸,剛子沒用,畢業了沒等找到女朋友,就鬼使神差的成了狗了,傳宗接代這事,也辦不到了,你和爺爺,在下面別怪我啊。」
申屠剛說了不知多久,一直到天光大亮他才停下,圍著墓碑轉了幾轉,小心而虔誠的給墳包填著土,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申屠剛警惕的抬起頭,就見木屋的方向一個中年壯漢大步向著這面走來。
申屠剛認得那是他爺爺的嫡傳弟子朱國豪,平時他總管他叫『二師兄』,朱國豪也不生氣,總是溫和的和他打鬧著,可是今天,朱國豪卻是面沉如水,眉宇之間隱藏著一絲怒氣,大步走到了申屠遠的墳前,腳步一凝,踏出兩個深深的足印來,可見氣得大了,無法完美的控制力道。
朱國豪就是小村裡的人,也從來沒有出過山,申屠遠去世之後,就一直是他在看護山林,這個人的性格憨厚老實,很少有什麼事能讓他真生氣,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
申屠剛小心的躲藏起來,不讓朱國豪發現他,支愣著兩個尖耳朵聽著。
朱國豪憨聲憨氣的說道:「師父,俺今天來和你說一聲,俺要去和人打架了,村長莫世保帶人偷山上的木頭,被俺攔住了,他就說俺是傻子,不配做你的徒弟,這些俺都能忍,可是他們說二郎拳是狗屁不如,說師父你欺世盜名俺忍不了,所以和他們約好了今天比武,讓他們知道知道二郎拳的歷害!」說著朱國豪用力一拳搗去,拳勢盡處,發出咚咚的響聲,顯然武功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朱國豪說完又鞠了一躬,然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申屠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立即向著小屋飛奔過去,本來他還想等到晚上二師兄睡了再去偷書,現在正好有這麼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至於朱國豪和人比武這事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朱國豪十年前就到了潤髒圓滿的地步了,在國內也是數得著的好手了,一個小小的村長能請到什麼樣的高手,根本威脅不到他。
申屠剛跑到小屋門前,用頭一頂,屋門就開了,這是申屠遠的老習慣,對外的大門不上鎖,要是有人路過碰上個雨雪天氣,直接就能進來躲躲了。
小屋一開門是灶房,左面是一口大鍋,右面是碗架子,碗架子下面放著水缸、鹹菜缸什麼的,右手邊的是上房,門緊鎖著,左手邊的下屋,掛著個山裡人編得草簾子,申屠剛用頭頂開草簾看了一眼,炕上鋪著行李,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這裡應該就是朱國豪的房間了。
申屠剛轉到上房,他記得那本秘籍放在上房假壁牆的暗格當中,於是用腿支起身子,咬住鎖頭用力一扭,沉重的大鎖當既被扭斷了,房門推開,一陣香氣飄了出來。
申屠剛跳了進去,就進上房的正面供著他爺爺和他爹的靈位,靈前的香火著得正旺,申屠剛不敢怠慢,急忙施禮,隨後四下看看。
小屋裡靠著北窗下是一溜土炕,南窗下一張長案上放著他祖父留下的一些舊物,申屠剛幾步竄到了南窗下,一伏身鑽到了長案下面,爪子貼著牆圍輕輕敲擊,這麼多年過去的了,他實在記不得哪場磚了,只能一個挨著一個的去找。
當他敲到第六牆的時候,果然裡面傳出了咚咚的響聲,申屠剛扣住牆磚用力一抽,只是這塊磚半截被長案擋住了,申屠剛抽得力大,直接把磚給扯出來,撞得長案一搖,上面放著的他爺爺用過的南泥小茶壺、滾下來摔了個粉碎。
申屠剛沒心思管那個小茶壺,伸爪子進去掏摸,一本被油紙層層包裹著的書卷被他從裡面扯了出來。
申屠剛興奮之極,他料到祖父不會把他視為性命的至寶給朱國豪,但也怕朱國豪住在這無意中發現,沒想到朱國豪平時根本不上這屋來,偶而來了也是上完了香就走,哪裡發現得了啊。
申屠剛叼起油紙包剛要走,就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向著小屋而來,他已經走不了了,急切之間,申屠剛閃步到了門前,把正房的拉上,自己竄到長案下躲著,想來這裡平時沒有人敢隨便進來,朱國豪比武一時半會也回不來,等來人走了他再出來就是了。
「大家小心,別把國豪給碰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申屠剛臉色大變,急忙竄到了門前,伏在門上向外望去,就見一群人抬著朱國豪走了進來,向著下房走去,朱國豪面色慘白,嘴角有血,右腿不正常的扭曲著,明顯已經斷了。
申屠剛又氣又惱,他想不出來,恨不得衝過去問問,到底是誰打傷了朱國豪。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指揮著人抬著朱國豪回來的老者哀聲說道:「國豪,我們知道你醒了,你快給自己正正骨吧,從這去醫院要一天一的時間,你的腿就全耽誤了!」
朱國豪輕聲呻吟長歎,道:「二叔公,我被一個小鬼子給打敗了,讓他們輕視我們華夏武術,讓他們污我師門,我這腿還要他做什麼用啊!」說著朱國豪悲憤長嘯,恨恨的用拳頭去捶自己的腿,那些年輕人急忙抓住他的手,不停勸慰。
老人也流淚道;「國豪啊,有道是勝負乃是兵家常事,你把自己養好了,再練功夫,再去教馴那些小鬼子不就行了嗎,怎麼能自爆自棄呢。」
朱國豪搖搖頭,道:「二叔公,沒有機會了,我這個人天資有限,被師父拿棍子打,才打到了潤髒圓滿的境界,這些年來我努力苦修,也到不了潤髒大成,可是那個小鬼子是養氣巔峰,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追上人家了!」說到這朱國豪心情激盪,激箭似的噴出一口血來,倒在炕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