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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卷 第199章 續連 2 文 / 木染

    第199章續連2

    有時候混亂到了極致,便會清空一切著手從最初的地方重新走起。智者如斯,嵐宇也是這樣。十二歲開始操心政事,原因這方不是他心中所好,故一直漫不經心也能應付的很好。一晃十幾年過去,他雖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他,初衷卻是一直沒變,還嚮往著去那風沙橫天的戰場看一看,也算了了此生所願。

    藺國現在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寧靜祥和,眾人不說不語,可一個個心中卻是比誰都清楚。再過幾月,一旦沉心殿傳來消息,藺國就要變天了。而他在那時,也可功成身退,隨著自己的性子四處走走看看,不再被圈在這宮中。

    沉默的立在窗口出神,窗外籠的月影紗朦朦朧朧將窗外的景色圈在其中,帶著股類似月夜下的清麗怡然,美得像畫一般。腦中轉到這兒,不禁轉過頭去看榻上沉睡的女子,他孩子氣得笑笑,恢復如墨的眸子仿若牽著一根線,一端緊緊地繫在他心中,而另一端則繫在她的小手指上,只要她一動,他便撕裂著疼痛,卻如何都割捨不下。

    她終會慢慢恢復成原來獨立傲然的樣子。感情複雜的默默在心中念想,他深吸了口氣仰頭,直挺的背脊便順著這小小的動作,輾轉變化,凝成了雋永的深刻。

    自從那天她開始願意同自己手語,近日來她的變化越來越大。就像昨日,本只是看著他對棋鑽術,後來竟能當做敵方,一一解破他的計謀,用的全是他未曾見過的方法,神奇高效。這樣的她,不管放在哪裡,都不會需要他的保護。她所需要的,只是一個能提供安心休息的港灣,這點,相信嵐致。不,就算是嵐軒,也能做得和他一樣好。

    「這時放手才是好的吧……」不確定的低頭自喃,他嘲諷著笑開,愈發覺得他在這宮中顯得多餘。原來,一直以來依靠他人生活的人都是他,是他需要她在自己身邊,所以才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想把她佔為己有。是他受不了沒有她在自己眼前的日子,所以才以保護者的姿態留在她身邊,試圖佔取溫暖。卑微好了,自祟罷了!現在看清了也是不遲的。只要他現在毫不猶豫的放手,只要他安排好一切就灑脫的遠走他鄉,那原來所做都可以當做糊塗犯事,沒有人會記得。可!可為何……

    心中一口氣突湧上來,沖的他腦中陣陣的焦疼。可為何明明已到了這樣的時候,他還想著,若有一絲可能,若她也同樣的需要自己,戀著自己。他便棄位歸隱,再不管這些累死人的責任,真真任性一把帶她遠走高飛。以後藺國是藺國,皇城是皇城,所有的所有都與他們再無干係,農田放牧也是一生。

    不知不覺便抬手攥上了烏黑發亮的窗欞,他蒼白了臉像是被人奪了魂,簡直被自己的想法唬了一跳。

    「鈴鈴……」忽的身後傳來動靜,是他幾日前命人連夜趕製的絲姣鈴。前出過皇后的事,後她又差點再宮中跑的迷路,他已經受了太多這樣的驚嚇,無論如何都是再經不起更強烈的了。這絲姣鈴配合了上古的絕密蠱術,裡面傾注了他的內力。外人看來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條銀花手串,花朵碰撞間會有些正常首飾的叮噹聲。可在他聽來就全然不同,那聲音好似鈴鐺般清脆響亮,莫說是近在身側,就是遠在十里之外,只要稍用內力他也能清晰聽見。

    趕忙收起臉上的神思掛上一抹淡笑,他抬手揚起身側遮掩著的半扇窗帳回身,果然,榻上之人已醒,正迷濛著視線抬頭尋他。

    「醒了?」昨晚是他不知覺間倚在她的膝上熟睡了過去。恐是怕驚擾了他,今早他起身時,她還保持著昨天跪坐的姿勢,身子也極不舒服的彆扭歪在榻上。不用問,這一夜睡下來,自是脖頸和腰要受苦了。

    「……」無聲的點了點頭,頓時疼的直擰眉頭。子漪深抽了一口氣,想抬手去按,不想又牽動了腰上,越發痛得厲害。

    趕緊湊著步子上前接著她半歪的身子,嵐宇一邊上手不重不輕的慢慢推著,一邊心中暗暗自責。平時總是等她睡了自己再離開,怎麼昨天就困到了那般,連累了她替自己受罪。

    「以後不能這樣了。」疼惜的幫她捋了捋鬢間的浮發,他嚴重的皺著眉,樣子像個教訓學生的師傅。「晚上到了時辰就去榻上釀著睡意,別在和我在書房正殿耗著。」

    眉角不滿的一揚,顯然不同意某人的專斷獨行。子漪悄悄的抬頭斜了他一眼,本不想被他發現,無奈眼神明顯得過了,正被抓了個現形。

    「你現在還敢瞪人了?」心中笑得開懷,卻故意拉著臉子糊她。他袍角一撩側坐上榻來,膀子威嚴的端著,愈發像極了食古不化的長輩。「誰教你的?說!」

    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可這些日子下來別人不瞭解,面前的這個男子她是真熟進了骨子的。他怎麼會真對自己生氣發火?原來她做過更過分癲狂的舉動,他都只是笑著帶過。他那雙時而微藍時而沉墨的眸子,好像能包容一切的大海,無論何時都帶著寵溺的溫暖,怎麼折騰都雍容自信,令人沉溺留戀。

    「你…是跟你學的。」除了他,她不願獨自待在任何人身邊。自也是一樣,除了他,她不記得任何人臉上的表情。

    「嗯?我何時瞪過你了?」

    「沒對我這般過,那日對……」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直到後來完全停止。她回想起那日在靜寧宮時他身上的冰冷凝重,不知為何心底突然有些要被拋棄的膽怯。她不安的忽然攥緊他擱在膝上的大手,只覺得真這樣手掌貼著彼此,心中的恐懼才能稍稍平息些。

    唇邊的笑意一僵,隨即想到了唯一的那一次。他沒有控制好情緒,讓她焦慮惶然。反手將她纖細的手緊緊包進掌中握住,他彎身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見她畏疼的皺眉後退,這才重新開顏。「想什麼呢?早上起來妝也不梳,也不嫌羞」

    「……」臉上一紅,面上不禁有些掛不住,子漪趕緊用手理了理長髮,不欺抬頭,正撞見他眼中的揶揄,微微一愣,繼而明白過來。「你欺負人!」

    「嗯……」笑得像狐狸一般,某人繼續將厚臉皮發揮張揚。「我欺負你。」

    「你……」氣得滿面酡紅,就是拿他沒辦法,子漪握著他的手微微使力,無奈胳膊擰不過大腿,自己的手都捏疼了他還是笑得滿面春光。暗暗垂眉尋思半天,突然腦中光影般閃過了個主意,剎那間光亮後慢慢隱去。

    她淡笑著抬頭,眼睛裡水汪汪的發亮,似一框湖水,瀲灩非常。

    倏地瞬間失神,嵐宇慵懶的笑掛在唇邊,凝結成了一朵含苞的花,略帶羞澀。「怎麼……」口剛將將張開個縫隙,便有涼涼的柔軟攜著花香襲上。她那清潤的雙眸帶著頑皮的狡黠,靠近的迅速,離開的更是讓人捉拿不住。

    得逞的綻開一個開懷的笑,子漪對著嵐宇發呆的傻樣兒眉眼和唇角同連成了月牙的弧度,單純迷人。

    嵐宇怔怔的看著她,全身的血液猛然衝到臉上,復又立馬回過神來,刻意壓下。「就這樣?」抑制不住心中的歡愉,還是將它們帶進了眼底。他含笑著緩緩向她接近,低沉的聲音危險而充滿誘惑。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壞』?還是原本內心的她就是這麼熱情爽朗的一個人?差點被她就這麼戲弄了去,他翕動著薄唇,如捕食獵物一般將她圍進了榻裡。

    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方纔的大膽舉動,子漪逃避著目光節節躲避,恨不得將床榻打個洞,自己鑽下去。「我錯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是理科的腦子,本來記得的古文詩詞便不多,但這句用在這裡絕對的合適。

    「哦?哪兒錯了?」依舊是那魅惑的腔調,他抬手,時觸時停的掠過她的頰,眼中迸射出的幽藍,深邃如潭。

    「我不該戲弄於你。」

    「嗯。既然錯了……」再不給她退的餘地,他緩緩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轉眼間,便已耳鬢廝磨,息氣相連。「就要還的……」

    子漪羞赧的闔上雙眼,明心中是害怕緊張的,可無形間又帶著些道不出的期待。她喜歡他麼?第一次在心中這麼正式的疑問,她不自覺撫上他的肩,感覺著他的發與自己的手指交纏相間,咚咚的心跳好似要從口中跳出,聲音大的佔滿了耳間。

    他身上那淡淡的蘭花香氣剎那已近在咫尺,她緊張的連呼吸都快停了,稍稍一動唇便碰上了他的鼻尖,觸電般酥麻。

    「……」

    微微的振動帶著灼燙的熱打在自己臉上,她迷濛間覺著他在自己面前說了什麼,極力的想聽清,無奈耳朵上就像是被罩了紙,怎麼都聽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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