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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緣卷 第21章 落疤 3 文 / 木染

    第21章落疤3

    再睜開眼天已經黑透,想強撐著坐起身來,手上卻虛軟的使不上一點勁兒,子漪無奈的躺在床上輕笑了下,那聲音就在空蕩的房間裡兜轉了一圈復傳回自己的耳中。心中忽的被一股孤寂感包圍,她眼神發亮的看著半開的窗外,雨絲猶如銀線歡快的結伴交織,群群對對。

    呵呵…再次嘲諷的笑出聲,這下卻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她有些狼狽的被嗆了兩下,心中淡淡湧上一股絕望。她怕孤獨,從15歲開始就一個人生活,她在家裡養各種寵物、植物,在工作室擺放各種能證明自己存在的東西,就連工作時聽音樂的習慣都是這樣,她忍受不了孤獨,那種感覺不用多,只需一點就能將她拉回那段黑暗的日子,再也逃不出來。緩緩的哼起自己以前生病時耿冽總放的那首歌,彷彿這樣就能令心中不再那麼恐懼沉悶。她對著窗子的眼眸藉著夜色微微發亮,像是鑲著寶石的墨玉,熠熠奪目。

    「想不到你還會唱歌……」

    一曲斷斷續續的唱畢,漆黑一片的屋子忽然迴盪起一個男聲,子漪有些被嚇到的猛然一驚,轉頭望去,陸影斯朗的面容漸漸靠近,遇上夜色變得清晰起來。

    有些窘的半天沒有應聲,子漪心中暗想這人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房裡的,為何她一點都未感覺到?他倒也好,見她自顧自又笑又哭最後還怪異的唱起歌來,竟然只淡淡的問了這麼一句,叫她怎麼回好?

    「呵呵……別這麼看我,只是方才蠟燒盡了,未喚人來換罷了。剛有些乏的犯困,就聽你這邊鬧騰起來。對了,你方才唱的那曲子,我從來沒聽過,從哪兒學來的?」

    「陸大人這話問的著實唐突,好像應該我先問,為何這麼晚了你卻還留在後宮?」

    有些斯文傻氣的瞥了瞥嘴輕笑,陸影疲憊的按了按眼睛,才道:「要不是某人昏倒前不容拒絕的讓我一定送回,現在我怕也沒機會留在後宮了。」

    臉上一熱,卻被夜色掩著看不出,子漪用手肘支著坐起身子,這才看清,陸影身上還穿著白天請脈時的官袍,不過已經褶皺的有些看不出原樣。

    順著她打量的眼神上下的望了望才發覺自己此時的狼狽,陸影有些侷促的捋了捋袍子上的褶皺,聽見子漪在那頭輕笑,才醒了般的停下動作,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袍子啊……平時不進宮時是挺挺的掛著,進宮了也是嶄嶄的穿著,突見它這般,我自己還真不適應了。現在能說了吧!你那調調哪來的?」

    臉上的笑意未收,子漪無奈的復瞅了他一眼,心想這人還真是認真,什麼事情都要問個徹底,口上半真半假的喃喃道:「看來這穿越還真不是誰都穿得,不被異世的孤立感吃了,也要被這好奇的人生生煩死。」

    「什麼?要解釋也要大聲些才是吧!好歹我守夜為你醫病,不及功勞也有苦勞。」

    「……是一位故人唱過,我閒著學過來罷了……」答的聲音有些低落,子漪垂下眼簾,看著自己包得結實的手,微微一愣,隨即明瞭。

    「你的手我已經命人上過藥了,不過右手背上的兩個水泡已經化膿,怕是會落下疤痕。」

    「嗯。」只是不在意的恩了一聲,子漪看著受傷的手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那人滿是怒氣的樣子來。

    「哎……你別再哭了!我從小最怕女人哭!這疤雖可能醜陋了點,但七爺還不至於因為這個不要了你。」

    「呵呵……」剛才在殿裡看他還斯斯文文的一副官樣,可到了下面才認得清楚,原來就是書獃子一個,和曾今的耿冽如出一轍。子漪剛染上光彩的眸子,忽的就因此暗了下來,唇邊的笑也不知不覺蔓延上一絲苦澀。「陸影,你可有過獨在異鄉的惆悵?」他若是蒼瀾的徒弟定不會是生在這皇城,細細想來,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微微一怔,隨即勉強的笑了笑,他拿過窗前的凳子就著打進屋子的夜色坐下,良久才說道:「那自是有的。我從小跟著師兄一起長大,後來師傅病逝師兄掌了門派,我這個當家大弟子便不得不應了古誓進宮服侍。在這宮中不知不覺生活了十年,如今想想原來那些日子,好像不是自己經過的一般。」

    「是……」才來了這宮中不到一月,她已經快要認不出自己了,何況他已經過了十年。「你可有恐懼過?或是……」話到這微微停住,子漪有些窘迫的深吸了口氣仍是說不出口。她怎麼能明知幻城和宮裡歷代定下的規矩,還問得出你想過回去麼這種話!

    「呵呵……格格直問無妨。作為幻城的當家大弟子,做這一切我都覺得值得。師傅自小待我極好,師兄雖看起來冷漠,可也真心護我,若能困我一人贏得幻城幾十年安好,陸影定是毫無旁貸。至於恐懼……」眼眸中多了些擔憂,他望向靠在床邊的子漪,灰暗的夜色下,她消瘦的好像隨時會不支暈倒,面色慘白如紙。有些不忍的輕皺了下眉,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攥緊成拳,猶豫片刻後接著道:

    「有些話,陸影連七爺都未提過,今天既然格格問起,道出也無妨。陸影15歲進宮,那時七爺才剛過單十,羽妃娘娘雖身子已不是大好,但也仍熬得住日子。那時的宮中,比起現在,晦暗的讓人不想再想,更別說提起。陸影在幻城時,每天日子雖過的平淡無趣,不如宮中熱鬧,但身邊人人都可互相攙扶,哪怕閒聊也舒心的緊。可剛來宮中不到兩日,便無妄招惹進了是非,若不是七爺挺著寒病的身子跪求了半宿,現在可能連幻城都不在了。」

    眸子閉縮著晃了下,隨即恢復原樣。陸影裝著不在意的搖頭笑了笑,可子漪仍能感覺出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心痛和倉惶。

    「呵呵……今個兒真是熬的糊塗了,怎麼無端提起這個來……」

    「沒有……子漪很受用!」眼神明亮的打斷陸影的話,她用手仔細的一點點的隔著棉布撫摸著右手上的疤痕,好像要將它們生生的刻在骨髓中一般。「其實…我們很像。」抬頭對微楞的陸影柔柔的笑了下,她接著道:「我本以為,來這宮中過別人讓我過的日子,便能順利的等到我回去那日,可是今天皇上的一句話點醒了我。一日為安佳氏.子漪,便不得不繫著全族的性命。雖然我想離開這個不屬於我的地方,可若照我原來的方式活著,恐怕到我走的那日,也不會有絲毫保護族人的能力,他們終會因為我的離去或者這宮廷鬥爭而犧牲不止。」

    原先的迷茫漸漸的散去,面前好像突然現出許多蜿蜒曲折的路來。子漪在腦中緩緩的將那些重要的人在腦中過了一遍,猶如海上的浪者,在浮木下沉時突然看見了彼岸,那名叫希望的彼岸。

    「不走了,最起碼在穩定一切前絕了離開的念頭。若我一心要護,誰又知道不行?」

    「……」深深的看著面前的容顏半響都未移開目光,陸影有些呆愣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明瞭的孩子氣笑開,心中暗道。七爺,看來您這次是看錯了人,不過是好還是不好呢?這個女子,說不定能幫你更快得到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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