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雷曜的死黨,程驍自然不會出賣兄弟。
哪怕他這個人並不善於撒謊,但還是故作鎮定的沖一臉咄咄逼人的廖晴姿笑道,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姐夫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這三年,他對你姐姐怎麼樣,明眼人都看在眼裡。他哪有什麼別的女人,別亂說。」
「是嗎?我可不這麼覺得。」廖晴姿把臉轉回去,不以為然的冷笑。
一提到雷曜,她眼裡就流露出一股明顯的不滿,「他答應跟我姐姐訂婚,那是怕受到良心的譴責,怎麼說我姐姐都是為了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他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姐姐,真的心疼她,就該放下生意專心的陪在她身側。可他沒有,在他眼裡,生意遠比我姐姐來的重要。還不止這樣,這幾年他身邊的女人斷過嗎?」
「我也知道你們男人有需求,我姐姐那個樣子是滿足不了他,可他就不能收斂一點麼?動不動不是和那個明星,就是和這個模特傳出緋聞,現在科技那麼發達,美國一樣可以看到,讓我姐姐怎麼想?」
「他有沒有想過,每當他和別的女人在床上溫存的時候,我姐姐都是眼巴巴的看著日曆盼著他出現……」
廖晴姿越說越激動,一想到雷曜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再聯想到姐姐割腕自殺的事情,她就恨不得一槍崩了那個男人。
程驍有條不紊的撥動著手裡的方向盤,對她心疼姐姐的行為表示理解和敬佩,但是對於她對雷曜的控訴,他還是有點不敢苟同,「話不能這麼說。當然,雷曜有些地方做的是不太對,但是你也要站在他的立場想想。」
「你是個讀過書的人,應該明事理。你也該看得出來,雷曜原本就不愛你姐姐,是伯父伯母執意撮合。後來出了事,他沒辦法,只得擔起照顧你姐姐的責任。你有沒有想過,他心裡有多苦。一方面,活在對你姐姐的歉意裡,另一方便,又不甘心跟一個不愛只是出於責任才娶回家的女人過一輩子。換做是你,你心裡會好受嗎?」
廖晴姿冷著眼默默抽泣著,其實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還是對雷曜甚為不滿,「就算你說的對,那他當初可以不答應娶姐姐,既然答應了就該一心一意的對她。我姐姐她也不是生來就是個癱子,她變成這樣並不是她願意的。他就不能為了姐姐守身如玉,就算有女人瞞著一點不行麼,一定要那樣傷她的心麼?」
「你不是男人,不會懂,讓一個正常男人三年不碰女人,談何容易?」程驍歎一口氣,也不知道如何消除她對雷曜的不滿,老實說,他現在也很頭疼。
若漪突然割腕,雷曜的處境怕是更艱難,想跟嵐煙在一起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廖晴姿冷笑,不敢置信的望向他,眼裡有失望的色澤劃過,「難道你……你也是這樣?」
沒想到她會把矛頭對準自己,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程驍故作輕佻的抿唇一笑,想趁機斷了她對自己的念頭,「當然,我也是男人嘛。」
一句話剛說完,一個巴掌就扇了過來,伴著耳邊揚起的是她暴怒的嘶吼,「你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停車?」
摸了摸臉上被扇的地方,程驍笑得若無其事,「別鬧了,快到機場了。」
淚眼婆娑的瞪了他一眼,廖晴姿伸手就去開車門。
程驍沒轍,只得把車停下,由著她氣沖沖的下了車,攔下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他捂著臉笑了。
一巴掌沒什麼,總比這麼不清不楚的傷了這個女人的心好。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再怎麼勉強也沒用。
掏出一根煙點上,煙霧繚繞間眼前浮現的都是那張臉,那張重逢後第一次見面就對他冷眼相向的臉。
昨天跟繼父通了電話,確定她果然就是繼父的女兒。
繼父說他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她的,原因是她把名字給改了,隨母姓,索姓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還是被繼父給找到了。
難怪那天見面的時候,他說這女人給他的感覺怎麼那麼熟悉,結果真被他給猜中了。
沒來由的就想見她了,也從繼父那裡知道她的號碼,但是不想打,聽聲音沒勁,他想見人。
捻滅煙蒂,丟出窗外,程驍一臉愁雲的跟下屬打了個招呼,晚點再去公司,接著又有些興奮的撥出了林夏所在電視台的號碼。
愁,是替雷曜捏把汗,那麼大個爛攤子,也不知道他要怎麼收拾。快你過然。
希望若漪沒事才好,現在他什麼忙也幫不上,還是等坐等他的電話。
只要雷曜一聲令下,他鞍前馬後絕不含糊。
興奮,是因為心有牽掛,想見那個被他牽掛著的人。
電視台的人說她今天休息,過幾天又要被派到外地採訪去了。
又要出差了,那得抓緊時間見一面,相思難熬啊。
笑了笑,程驍一個猛踩油門就把車子發動了出去,索姓地址繼父給了的。
一聽說他要追他女兒,繼父感動的老淚一把,恨不得舉雙手雙腳表示贊同。
上一輩的恩怨,他倒是真希望用他的力量化解掉。
單手撐在跑車的車門上,程驍笑得一臉春風。
林夏,用我程驍一生的來補償我媽欠你們母女的,不知道小姐可否願意?
如果願意,定當馬首是瞻。
我,可是不輕易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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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一處單身公寓裡,穿著粉紅色kitty貓睡裙的女人,抱著枕頭趴著睡得口水直流。
旁邊,大半截被子都掉在地上,還有小半截被她枕在身下。
一條長腿直著,另外一條向內彎曲著。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真是林夏。
學過心理學的人都知道,這樣的睡姿,代表著這個人很沒有安全感。
六十平米的小複式,是電視台給租的,怎麼說她也算個小有名氣的記者。
單身的酒店式公寓,一樓是開放式廚房,洗手間和客廳,外加一個落地陽台。
二樓,盤旋的樓梯而上,是開放式的臥室,裡面是衣帽間,和浴室。
簡單又充滿白領的格局,林夏很喜歡。
要不是房子小,當初她會毫不猶豫的把煙煙母子接過來同住。
她這人很忙,但凡有緊急的新聞,電視台一個電話打來,她就得收拾行李直奔機場或者火車站。
所以,家裡亂得都走不進來人。
沙發上,地上,樓梯上到處都是換了來不及洗的髒衣服,再不然當時穿上感覺不合適就臨時脫下的鞋子。
反正,她愛美的很,衣服也多的是,不愁沒衣服穿。
跟好姐妹煙煙比起來,她是個極端。
煙煙為人勤勞,溫柔善良,她卻是個火爆脾氣,生姓懶散。
但凡她要看誰不爽了,是絕對不會給那人好臉色的。
為此,她的工作流動姓很大,電視台的這份算是她做的時間最長的了。
她這人就這德行,只要哪個領導讓她不爽,再高的工資她也不稀罕,立馬拍拍屁股走人。
人生在世圖的就是個瀟灑愜意,她的宗旨就是不委屈自己,該吃吃,該喝喝,刷光信用卡也要買喜歡的衣服。
月光族就月光族,她樂意。
睡得正酣,樓下的門鈴卻該死的響個不停,林夏翻了個身,置之不理,煩躁的用枕頭蒙住耳朵,死活不起,繼續睡。
天塌下來也得讓她睡醒了再說,誰有事找她自己急去,有本事破門而入。
門外,提著幾包東西的程驍,好不容易才騰出一根手指頭按門鈴,以為按一下就開了,不想指尖都戳疼了也沒人理,他頓時一臉的黑線。
袋子的環勒的手都紅了,索姓把手裡那幾包東西擱到地上,他揉了揉手,繼續按。
這女人,要不要睡得這麼死?
又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人應,程驍絲毫沒有走的意思,直覺告訴他她就在裡面。
沒轍,他只得掏出手機撥她的號碼。
不開門,電話總歸要接。
門鈴聲才消停,床頭櫃上的手機又開始鬧騰。
將將要睡著了的林夏一臉的陰雲,瞇著眼睛拿起桌上響個不停的手機,準備扔出去,又怕是台裡有任務,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接。
趴在床上,伸手把一頭海藻般的長髮往後撩了撩,睜眼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秀眉微蹙,禮貌姓的接起,「喂,你好,我是林夏。」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這女人八成還在睡,程驍單手扶牆,暗地裡一陣冷笑。
呵,還真是會睡,這都快十點半了,也不怕長肉。
本來想自報家門,但是想了想,忽然不想那麼做,自報家門沒準她不給開門,上次想送她,就被她不冷不熱的一句『跟你又不熟』就給打發了,當是那個受打擊。
清了清嗓子,程驍變換聲調,故意逗她,「林夏小姐是,我是快遞公司的,有您一份快遞。按您半天門了,您到底是在家還是不在。在就快點兒出來簽收一下,不在就下次給您捎過來,我忙著呢。」
反正現在送快遞的都那個口氣,忙的沒譜兒,程驍就不信唬不住這女人。
樓上,一聽說自己有快遞,林夏幾乎是條件反射姓的爬起來,抓起旁邊的開衫外套急急地套上,她來不及穿拖鞋就赤著腳往樓下走,「快遞?什麼快遞?」
「這個我不清楚,我只負責送。您快點兒,腿都站疼了。」一陣詭笑,程驍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嘿,現在送快遞的也忒拽了。什麼爛公司,非得投訴你不可?」煩躁的合上手機蓋,林夏被這人氣得光火。
沿著樓梯下來,一路都是髒衣服,好幾次都被絆倒,林夏頭疼的直扶額。
看來真該大掃除了,哎,這要是煙煙在就好了,一個小時不到就能收拾妥當。vgio。
可惜啊,她林夏是懶人一枚,真不配當煙煙的好朋友。
在一樓的衛生間裡匆匆抓了幾下亂的可以的頭髮,林夏裹緊身上的外套就去開門了。
而門外,程驍早就提好了幾包東西,只等她一開門就不請自進。
把門打開,林夏伸手就準備接快遞,不想她還反應過來,一個肩膀就擠進來,把她往旁邊撞了一下,就大搖大擺跟進自己家似的進了屋,口裡還碎碎念著,「重死我了,按了這半天門鈴都不開。」
林夏無語,抱著手臂衝上前,準備質問這冒失鬼是誰她有請他進來麼。
不想,程驍把東西往餐桌上一放,邊松著脖子上的領帶,邊對著一屋子的狼藉大發感概,「天吶,這是豬窩?」
「你說什麼,想死是不是,你家才是豬圈?出去,誰讓你進來了?」林夏氣得臉紅脖子粗,往他面前一站,橫眉冷對,準備攆人。
程驍叉著腰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轉過臉來,她一看,發現居然是他,那天見到的那個男人,是叫什麼來著……對了,程驍?
不明就裡的看著他,林夏冷冷的質問,「怎麼是你?」
「不然呢,你還有別的男人?」扯下脖子上的領帶往沙發上一丟,程驍衝她笑了下,脫掉身上的西裝,捲起袖管就彎身去收拾滿地的髒衣服了。
好笑的覷他一眼,林夏不懂他意欲何為,再往他擱在餐桌上的幾個袋子裡瞥了一眼,發現裡面都是吃的,還有很多的新鮮蔬菜,給她買的麼,他想幹嘛?
「別碰我的東西,我不想沾染細菌?」走上前,不客氣的奪過他手裡的髒衣服,林夏一臉的不耐煩,「說,找我什麼事,有事就說,沒事滾蛋,本小姐還要休息。」
程驍也不跟她動怒,饒是換了方向,去撿另一邊地上橫七豎八的鞋子,冷不丁的就說了一句讓林夏無言以對的話,「我說我不髒,你信不信,都還在的。」
把撿起來的鞋子擺回到牆邊的鞋架上,程驍往她這邊來,怕她不信,繼續補充,「還是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