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如此強烈,橫亙天地的盡頭,藍白色的碧雲壓著大地,投下斑駁變幻的影子,彌留著山花的芬芳。
林間薄霧氤氳,茂林修竹和鬱鬱蔥蔥的蒼翠盡收眼底。
一襲白色身影披光而立,愈顯得單薄而憔悴,她就這樣寂寂地立著看著週遭巍巍的群山,真的希望如陸廷恩所說能找到那位神醫。懶
暮色四合,霞光籠罩。
山澗溪流宛若一條翡翠色的綢緞鋪向山的那頭,清溪碧澄如鏡,在靜謐的林間緩緩流淌。河面上,霧靄朦朧,冷凝之氣裊裊升騰。河邊長滿了短矮的野草,沙沙晃動,草間一叢叢紅色的花兒在冷霧下怒放著,簇擁著那條靜靜流淌的溪流,直抵遠方,看不到盡頭。
有風拂過,霞光褪盡,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遠遠的傳來了一記沉沉的悶雷聲,急促而又沉渾,轟鳴的雷聲震盪山谷,帶著銅鈸聲捲上雲天,縹縹緲渺……
「你說的神醫是住在這山裡嗎?」蕭磐回轉身看向身後的陸廷恩。
他們已經在山裡攀爬了好多天了,怎麼還沒有見到一戶人家呢?到底神醫在不在這裡啊?
「不會錯,過了這座吊橋應該不遠就到了。」
陸廷恩點頭。
瞅著她一臉倦容,眸中有著不忍,說真的,走到今日,連他自己也不敢確定神醫在不在這裡,可是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只能接著走下去了。蟲
「咱們快些走吧,天好像要下雨了。」蕭磐瞅了眼黑沉沉的天色,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王妃,小心。」陸廷恩伸手待扶她,蕭磐不聲不響邁前一步避開了他的攙扶,看著自己的手,陸廷恩隨後跟上她。
吊橋是用木板鋪砌而成,下方是萬丈深淵,蕭磐閉了閉眼小心的探腳前行,眼瞅著快要到對面了,許是木板年久失修,蕭磐剛踩到中間一塊木板。
「喀嚓」一聲,木板斷裂。
「啊!」蕭磐腳踩空,人向下墜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大手適時擒住了她的手臂,陸廷恩手攀著鐵鏈,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王妃——」陸廷恩驚呼,臂上一個使力將蕭磐拉了上來,蕭磐被大力的貫入了他的懷中,伏在他的胸口一陣喘息不迭。
驚魂甫定,心口依舊突突直跳,捂著狂跳不迭的胸口,蕭磐是再也沒勇氣看那吊索下方洶湧的滾滾江流。
「王妃,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陸廷恩看著懷中臉色陡然變的刷白的蕭磐,一臉憂心忡忡。
蕭磐搖首,淡淡道:「我沒事。」
經過方纔這一驚一乍蕭磐雙腿早已酸軟乏力,而且還抖的厲害,陸廷恩挨著吊索,半摟半抱著蕭磐向前行去,天空又是一記悶雷滑過天際,蕭磐大聲疾呼:「千萬別碰鐵鎖鏈。()」
一語驚醒夢中人,陸廷恩剛擁著蕭磐避開鐵鎖鏈,就聽到,「滋」的一聲,鐵鎖鏈遇到空中的雷擊擦出一絲火花,青煙裊裊升起,兩人面面相覷,好在是有驚無險。
天空開始下起了雨,陸廷恩也不再顧及蕭磐是否會嗔怪他,橫抱起蕭磐疾步向對面跑去,剛過得吊橋,暴雨傾盆而至,山中雨霧升騰,兩人渾身也早已淋濕殆盡。
他的眼神陡然凝結——因為雨水的關係,懷中女子衣衫緊緊熨帖著那玲瓏浮凸身姿,胸前高聳的雙峰上兩顆粉粉的凸起若隱若現,這令人噴血的一幕攝住了他的眼,令他久久無法回神。
心神一陣馳蕩,驚慌失措地拿起身上早已濕透的披風胡亂的蓋住了她的身子,他的臉上驀然出現了不自然的神色。
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極力平定內心洶湧澎湃的驚駭。
狂風伴著細雨斜劃而來,蕭磐渾身一陣激靈打了一個寒戰,俯首看著懷中瑟縮顫抖的蕭磐,陸廷恩更緊的抱著她疾步前行。
前面山澗有個木屋,陸廷恩抱起蕭磐向著那木屋行去。
「有人嗎?我們是過路的行人可否在此處避避雨。」
門開了,是一個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的姑娘,模樣長得還算周正,一身淺綠色衣衫,一雙黑亮的眼睛清澈如明鏡,女子瞅著渾身濕透且狼狽不堪的二人,點頭示意他們進來,陸廷恩抱著蕭磐有些不便,那女子打開門讓向了旁側,陸廷恩抱著蕭磐入內。
「姑娘,不知可否借身干衣裳給我們王……夫人換。」
女子依舊沒有說話,兀自掀簾進內室去了,陸廷恩以為她沒聽見,復懇求道:「姑娘,幫幫忙吧,姑娘——」
「廷恩,不用喚了,現下能有個避雨之所實屬不易,做人且莫貪心。」蕭磐阻止了陸廷恩。
「王妃,對不起,都是廷恩考慮不周,乃至王妃淋雨受苦……」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與惶急。
她的身子如此嬌弱,再加之方才淋雨,會不會……
「你隨我來。」那綠衣女子掀起門簾向蕭磐勾了勾手,蕭磐感激的向女子頷首走了進去,陸廷恩心中狐疑,這女子會不會加害王妃?隨後亦緊跟了過來,女子甫回身,瞥見了緊跟來的陸廷恩,女子登時耷拉下臉,一雙眸子冷凝如霜。
「喂,我說你跟過來幹嘛?想偷看人家大姑娘換衣裳還是咋的?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真想不到你竟是這種人!」
女子登時沒好聲色對陸廷恩一通冷嘲熱諷,陸廷恩臉紅了,張了張嘴,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我……」
陸廷恩氣結,他無非是想看看裡面安全不安全,他哪裡有想過偷窺王妃?做什麼把他想的這麼壞?
「廷恩,放心,不會有事。」
蕭磐自是明白陸廷恩心裡在擔心什麼,她笑了笑,隨著女子向內室走去。
陸廷恩依舊有些不大放心,在身後喚住了她:「夫人,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喊一聲,我就在外面。」
「呃,好。」
蕭磐看見那姑娘強忍的怒火,笑著向那姑娘點了點頭以示歉意,隨手落下了簾子,陸廷恩看著面前微微晃動的棉布門簾,伸出的手就這樣縮了回來,惶急不安的在外面來回踱著步子,揣測著內室裡的多種可能。
方纔她叫他廷恩,這麼說她已經原諒了他是嗎?他喜歡她這麼叫他,聽著親近。
少頃,門簾被掀起,陸廷恩聽到了簾動的聲音,迅即轉身,「王……姑娘,我們夫人她……」
「放心,我不會把她怎麼樣的,吶,這件衣裳是我爹的舊衣裳,你若不嫌棄就先換上,要不是你們夫人央求我,我才不給你這種人。」
綠衣姑娘將一件舊衣裳扔給了陸廷恩,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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