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江寧,浣花別苑。
花蓋枝頭,如雪、如絮,蜂引蝶兒飛,似簇、似霰。
片片花瓣如玉屑狂舞,落在烏髮、粉面、櫻唇,偶有飄飛的花瓣掠入衣襟、隨風拂飛入寬廣雲袖內,惹來點點暗香、清涼。
羅綺恣風引,輕舞任情搖,烏髮三千,輕搖漫曳,如羽裙袂飛旋若蝶翅。
淺笑盈盈,難得的舒適、閒逸。
粉面含情,揚臂、拋袖,纖腰輕擺,眸色繾綣而迷離,腳下裙袂只輕輕一絆,她跌伏在了百花叢中,仰天嬌笑不迭,身側,火紅的薔薇,花開正艷。
一滴珠淚順著臉腮滑落,顫著削肩,嚶嚶低泣,依稀可聽到她兀自在喃喃輕語:「伯栩,你當真好狠心,好絕情……」
綺煙來到花廳,看到她再次醉倒在花叢中,綺煙皺眉,向著那醉意朦朧的女子走了過去,拿過她手中依舊持握的酒壺,伸手去扶她。
「王妃,您醉了,您不能宿在此處,這裡濕氣重,您千萬可要當心身子。」
「呵呵,醉?我當真醉了嗎?綺煙,你可真會說笑,你可曾聽過『酒不醉人人自醉』?這『梨花白』呀,是醉不了人的,綺煙,你要不要也嘗點?來,嘗一口,就一口。」
蕭磐歪歪斜斜從綺煙手中搶過酒壺,腳下虛浮向著綺煙唇邊將酒壺伸了過去。馥郁純冽酒香撲鼻而來,綺煙別過臉,扶著她艱難前行。
「王妃,您真的醉了。」
福伯領著一個頎長挺拔男子款款向著花廳走來,看著綺煙吃力的擁著醉酒的她,英挺劍眉凝起,愕然看著面前三載未見的美麗女子,福伯近前一步稟報:「啟稟王妃,宮裡來人了。」
「宮裡?福伯,我是不是聽差了,這裡可是江寧,天高皇帝遠,宮裡來人就該回宮裡去,來到咱們這窮鄉僻壤之地做什麼?綺煙,我說的可對?」
「末將陸廷恩參見王妃。」陸廷恩單膝跪地向蕭磐見禮。
蕭磐始終沒有看他,信手拂開正欲攙扶她進入亭閣的綺煙逕自走了進去。看著她幾次踉蹌欲倒,陸廷恩伸手正欲扶她,看到她漠然神情,大手僵滯空中,無聲落下。
「福伯,你去忙你的吧,至於那些走錯門的『閒雜人等』用不著搭理,隨他去。」
淡淡一句吩咐,再無旁話。
福伯無奈,轉身看了眼陸廷恩,向他抱拳表示歉意,陸廷恩揮手示意福伯退下,隨後他亦進了亭閣。
被這薰風一吹,似乎那酒勁上來了,眼前有些模糊,她搖了搖有些暈沉沉的腦袋在石桌邊坐下,喉嚨乾澀的厲害,眉心緊蹙。
綺煙抬首,卻見她正左手撫著發痛的眉心,右手托腮,似在閉目小憩,濃密捲翹羽睫輕垂眼瞼,形成一個好看的扇形弧度。
她的側臉很美,陸廷恩一時竟看得癡了!
「王妃,王妃——」綺煙輕喚著她,怎麼說人家也是奉了皇命而來,王妃怎麼可以如此怠慢人家。
「陸將軍,請用茶。」
綺煙為陸廷恩斟茶,正待奉上,卻聽到了蕭磐薄怒清寒嗓音:
「綺煙——」
蕭磐陡然睜眼,冷冷的瞪視著多事的綺煙,瞧著有些慍怒的蕭磐,綺煙乖然後退一步,侍首靜立一側,不敢再多言。
同時,蕭磐戲謔嗓音響起:「喲,這不是陸將軍嘛,什麼風把您這御前大紅人給吹到了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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