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沁骨的雪花撲面而來,刺得面頰生疼,蕭磐摸黑來到了墓亭,一步步登上玉階,孤寂的碑石靜靜的矗立在風雪中,她的喉嚨彷彿裂開般枯澀得發不出聲音,只有粗急的呼氣聲和踩在積雪上的咿呀聲在寂靜雪夜迴響。
跪地顫著手觸摸著冰涼的碑石,冰冷的觸感直沁到了她的四肢百骸,然而當她的手真正觸摸到那碑身時,她的心在極速收縮,揪緊,頹然起身,驚疑的盯著那碑石一步步後退,幽幽道:「怎麼會?怎麼會……」
有一隊巡崗士兵向這邊走了過來,聽到了墓亭上方似乎有聲音,有兵勇大喊了一聲:「什麼人?」
蕭磐聞聲一驚,人僵滯在了原地。
眼看著巡崗士兵越來越接近,突然,身後一隻猿臂攬過她的纖腰攜著她迅疾躍入了那片柏樹林,瞬間隱身在了林中的一處暗角里。
身子突然騰空,溫熱大手及時掩住了她的口鼻,修長白皙食指在唇瓣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
他們的到來,驚擾了棲息在柏樹林中的寒鴉,「撲稜稜」寒鴉振翅飛了出去,掠起樹上的落雪紛紛落下,濺了他們一身,他忙揚袖為她擋住了那大片冰涼落雪,可是依然有少許雪花鑽入了頸項,蕭磐身子瑟縮一顫,縮了縮脖子。
「絲……」
攬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一緊,將她更緊的貼向了他溫暖胸膛,黑色風氅緊緊包裹住她纖弱嬌軀。
值勤的巡崗兵勇來到墓亭下方,持著風燈觀望著玉階上方的墓亭,風燈在雪夜裡忽明忽暗隨風搖曳。
「喂,你在看什麼啊?」有兵勇不解發問。
「方纔我分明聽到這裡有聲音,怎麼會沒有呢?」手持風燈的兵勇撓了撓後腦勺。
「我說你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啊,這大半夜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哪裡來的什麼聲音?」
冷風襲過,風燈突然滅了。手持風燈的兵勇驚恐的看著靜謐的墓亭,耳邊狂肆的驟風在咆哮,柏樹林中「撲稜稜」飛出幾隻寒鴉,發出了聲聲嘶鳴,
「嗨,原來是幾隻寒鴉,大驚小怪,走了,走了,冷死了。」
陸廷恩亦來到了墓亭,「什麼事?」
「稟將軍,方才屬下巡崗時聽到上面似乎有聲音,可是過來一瞧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原來是幾隻寒鴉。」
「寒鴉?嗯,都幸苦了,記住一定要仔細巡查,千萬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墓亭上方的碑石,否則,皇上怪罪下來,咱們都吃罪不起。」
「屬下遵命。」巡崗兵勇領命繼續向前方巡查。
陸廷恩擰眉復望了眼上方的墓亭,闊步離去。
柏樹林中,蕭磐緊緊偎在他的懷中,感受到耳邊一陣陣溫熱起伏的氣息,她的心狂跳不已。
悄然抬眸,如水明眸凝望著近在咫尺的半張銀色面具,埋首在他心口,反手擁緊了他,淚水順著臉頰靜靜流淌而下,濕了那張憔悴臉腮,輕聲低喃:「伯栩,是你對不對?」
聞言,他呆住了,即刻,決絕的將她推離出懷抱,毅然轉身離去,生硬絕然話語迴響在林間:「你認錯人了,想活命的話就速速離開此地。」
望著他軒昂背影,決堤的淚水如洪水般湧來,如珠淚滴抑制不住地滾落臉腮,看著他一步步遠去,蕭磐提著裙裾小跑著追在他的身後,聲音哽咽難抑:「伯栩,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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