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呵斥邊拉著狗向後院而去.想要逃脫蒼穆銳利的視線.可想而知.哪能那麼容易.
「宮允修誰叫你帶出來的.」
「冤枉啊老大.這可都怪它太太靈敏了.一聽到腳步聲.一聞到陌生人的氣味它就……」
「誰陌生人了.這兒有陌生人嗎.」蒼穆冷著一張臉.打斷他的話.
宮允修把眼瞟向雪落.不對啊.她是老大的老婆.怎麼可能是陌生人.她不是陌生人.就狗狗又為毛要放開架式咬.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誰都沒有做錯.是狗狗出問題了.
可是……
「老大……這……這狗太黑白不分.我再去換條來.」宮允修忙拉著朝大站而去.
「不用了.」雪落突然間開了口.伸手胡亂拭去臉上的淚.望了蒼穆眼.又望了宮允修一眼.接著去看那條狗.
狗不再亂吠.似乎也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抬起頭望著她.
烏黑明亮的眼睛.彷彿帶著一絲懼意.與那個時候.她剛碰到雪白時的眼神一樣.
雪落心裡動了動.開口:「把它留下吧……」
「呃……嫂子……」看著雪落朝客廳而去的背影.宮允修有絲猶豫著開口.隨即又望向蒼穆.
「老大……那這狗……」是留還是走.
蒼穆望了眼宮允修.雙手插入褲袋.眼微瞇.宮允修瞪著他的表情.心裡頓時咯登了下.
「神龍.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
宮允修臉抽搐了下:「老大……我當然懂你的意思……我這不是……這不是問一下嘛.」
蒼穆微扯唇角:「我沒說你不懂.幹嘛要自己承認呢.」他淡淡應了聲.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但對於宮允修.卻像是兜頭潑了盆冷水.
看著蒼穆進屋的身影.宮允修直蹙著眉.沒辦法.誰叫他是老大.他哪一次說得過他.
才一會兒.又見到蒼穆從屋內出來.一副急急的樣子.
「老大.要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嫂子在家.你晚點再走吧……」蒼穆邊說邊坐入車內.還沒等到宮允修回答.車子早已疾馳而去.
「他去哪了.」雪落也奔出來.在上面聽到他對神龍說的話.他都沒有和她說一聲就急急離去.會去哪裡.是……恆叔醒來了.
「不知道.他沒說……唉嫂子.你要不要和它親近一下.」
「它叫什麼.」
「還沒取呢.這不是等著你回來給它取嗎.」
雪落沒說話.只是望著狗狗發呆.
「要不……叫雪黑吧.和雪白剛好一對……」宮允修呵呵亂笑.
「不……為什麼要一對呢.它和雪白.都不知道在自己的人生中.也曾有過另一半.只不過.生命太短暫.緣分太淺薄.還沒有見到.便已陰陽相隔.這樣子的一對.太悲哀了……」她輕聲說道.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那話.卻是說得宮允修心裡難受至極.
是啊.這樣子.太悲哀了……
幽靜的私人會館.空氣中似乎瀰漫著櫻花的味道.有舒緩的音樂流淌出.不禁讓整個人放鬆下來.
蒼穆進來的時候.裡面已經坐著一個人.
看到他進來.忙起身對著他恭敬頷首.
蒼穆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有穿著和服的日本女孩進來倒茶.然後又靜悄悄出去.
「怎麼樣了.」
對面的人從身邊掏出一個大信封.遞給蒼穆:「我們按您所交代的.又去搜查了一番……所有的東西全都在裡面.但仍然有些不全面.您看看……」
蒼穆接過信封打開.
「照片什麼的.在當時紐約時報上的確有刊登過.但是後來.所有的有關於這方面的消息.全部銷毀光.而傳出來的.是老桑德斯的妻子已死的消息.你看……這些是在一份小報紙上找到的……」那人指了指件下面.
是複印的.很模糊.想必是年代久遠了的緣故.
「這是老桑德斯的妻子寧然……」翻過第二頁.一張年輕但是再熟悉不過的臉龐印入眼簾.蒼穆的腦子頓時轟然作響.真的是她.這是伊向天的母親.也是……他的母親.
「據說當時.寧然是被迫嫁給了桑德斯.但桑德斯對她很好.很寵愛.以至於在後來聽說寧然死了後.消沉了好一段時間……」
蒼穆看著資料.聽著那人的話.
「但是.寧然有自己所愛的人.也已經到了談婚嫁的地步.雖然桑德斯很愛她.可她一直沒忘懷那個人……」
「那人就是我父親……是嗎.」
「應該是……但是查不到……但有一點……我們推算.當年.應該是寧然和那個人一起私奔的.以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這中間這一段.很顯然是讓人做了手腳.我們查了很多.但仍然無法查出……但很肯定的是.寧然的命是羅伯特-費爾頓救的……」
「一開始我們以為.和寧然私奔的那個人.就是羅伯特-費爾頓……但是.種種跡像表明.就中間應該還有另一個人.而羅伯特和寧然.是之後幾年才認識的……當然.這些或許只是表面現像而已……」
「寧然在逃出天道幫後的一年.在美國邊緣的一個小鄉村內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據我們推斷.就是你了……之於寧
寧然.也就是現在的席翠穎.為什麼會不記得曾經還生下過一個孩子.或者說.不記得她所生下的所有的孩子.以及之前.她生命中所有的事.那麼我想.這就和她之前在醫院查出的腦中存留的那個芯片有關了……」
「天道幫人才傑出.有專門的人研究這種東西.所以也不必奇怪.而羅伯特是從天道幫出來的……」
「你的意思.席翠穎的失憶.和羅伯特有關.」雖然他也有想過.但是.羅伯特為何要這樣做.又為何要從天道幫判變出來.難道……真如他所料的一樣.
是為了那個人嗎.
「對……他將她養了幾年.消除了當年所有的一切.然後再換一個身份.將她帶到身邊來……而你.當時已四五歲了……當然.最重要的是.桑德斯.已經入獄了……」
「桑德斯的入獄.我們在之前就有查過……羅伯特和桑德斯.是當年很要好的朋友.但羅伯特不喜出面.隨著天道幫的名氣越來越大.桑德斯在外的名聲也越來越響.而跟在桑德斯身邊的兩人.也可以說是左右手.也一樣名聲大起來……當然.羅伯特看中的並不是這個……」
「我想.他是早有預謀的……」
「怎麼說.」蒼穆輕聲問.
「私下裡.他和羅伯特是最要好不過的朋友.但外界.他是誰.別人都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說後來寧然私奔的事.都是羅伯特一手策劃的.當然.別人並不知道.天道幫的人認為.他和桑德斯如此好.不計較權利地位.稱兄道弟.怎麼可能懷疑到他身上.外面的人更不會懷疑到他身上.因為根本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是……我也是這麼想的……」
「為什麼呢.」蒼穆抬眼望他.開口問.「為什麼他要這樣做.他和桑德斯……有什麼仇.」
「這就是我們查不到的地方……」
「查爾斯偵探.我知道.憑你的智力.一定能想到什麼……」
「費爾頓總裁.我們愚鈍……」查爾斯忙恭敬地低下頭去.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特別是他們做偵探的.他更明白.所有的事都要講究證據.有證據才有說服力.沒有證據.一切都難以預料.他更不敢妄下定論.
蒼穆只是笑笑.將面前的資料合攏.他不說.他的心裡也已明白.羅伯特所做的一切.可能只為了一個人.只是他想不通.他既然知道寧然和那人的關係.又為何要分開他們母子幾十年.哪怕到死.都不肯說出這件秘密.
「卡特呢.」他執起面前的茶綴飲.不緊不慢道.
查爾斯頓時掏出另一份資料:「在這……」
「你說吧.講重點就可以了……」他瞟了眼面前的件.雖然有所瞭解.但並不想去翻開看這個小人的嘴臉.
「當時的卡特.還只是密蘇里州一個小小的檢查官.之所以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我想.這和桑德斯的案子.有著密切的聯繫……」
蒼穆只挑了挑眉.沒有出聲.繼續等待著他開口.
「當年審理桑德斯案子的人.從檢察官到律師到法官.在這幾年中.無一倖免.不是死於非命.就是死於疾病.當然.現在已查找不到對於當年那件案子瞭解詳細的人……我們翻看了所有的備存的檔案.去找了當年相應的證人……所有的證人.也在這些年相繼而亡.只有一個……現居住於中國北京……」
「她是當年指控桑德斯操縱賣淫的證人之一.她本來就是偷渡到美國的中國公民.不幸被人賣為ji女.但幸運的是.做了那一次的口供.便有人會放了她們.並將她送回國內……很顯然.這對於一個才二十歲的女生來說.是何等幸運.為了自己的命.她出賣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