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病房的時候,卻是看到伊向天正在病房內,站在陽台口打著電話,看到她進來,他寥寥說了幾句,便掛了。
「給歐陽小姐換身衣服……」他對護士說道,說完帶上門走了出去。
她任由護士替她換著,自此之後,不會再說一個不字。
換好了衣服,他帶著她下樓,出了醫院,坐上車。
自始自終,她都沒有問一句去哪裡,直到到了機場,進入了檢票口,她才察覺到,是要去紐約。
平靜的心突然就怦怦跳起來,紐約……他就在紐約,她可以看到他嗎?
她的手無意識摸向口袋,緊緊攥住手機鏈,忽聽得身邊的人電話響起。
第一次, 如此想要聽得電話那端的人到底在說什麼,她屏息凝神,卻也只聽得身邊的人開口:「到了嗎?嗯,準備吧……」
她沒有開口問,只是望著飛機開始滑行,然後越來越快,倏地直衝向天際。
耳邊,是馬達震耳欲聾的聲音,她閉上眼,不去想像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五個小時的飛行,也彷彿像是眨眼便過去。
下飛機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暈機的緣故,她趴在一邊吐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就把膽汁吐出來。
他站於一邊,只是冷眼旁觀。
好不容易她吐完,他才又扶起她朝機場外走去。
司徒早已等在外面,雪落坐入車裡,剛才的嘔吐讓她沒有力氣,連同著胃部難受,喉嚨口疼痛。
他也沒有問她怎樣了,只是自顧自閉上眼。
車子七轉八拐,她對於紐約本就不熟悉,更不知道他們拐入了哪裡。
下車的時候,也是一處如加州差不多的別墅,他扶著她進入,將她帶到房間門口:「一會兒東西會送過來,你先休息下……」
她沒說話,只是轉身進了房間,這幾天都沒有吃多少東西,現在胃內仍難受著,她更不想吃東西,但她沒有拒絕,他是怎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
沒有多久,傭人便真的將飯菜端了上來,清淡的中式餐點,白米粥,青菜,黃瓜等。
她吃了一點,便睡下了。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便起了床。
找遍了房子,沒有找到伊向天,她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對於這個號碼,以往熟悉到銘刻在心頭上,此刻,卻只覺得陌生。
那端響了兩聲便接起,傳來他的聲音:「雪落?」
「你在哪?」
「怎麼了?」
「我要見你!」她說了兩句話,便掛了電話。
伊向天很快出現在她面前,看著她穿戴整齊的樣子,蹙眉:「怎麼了?」
「你帶我去法庭,我要親眼看著他……沒事……」她站起身,望向蹲在他面前的伊向天,態度強硬。
伊向天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知今天是蒼穆開庭的日子的,而今天,正好也是老桑德斯出殯的日子。
他緩緩站起身,望向她:「今天是父親的出殯日,你不能披麻帶孝,至少也該跪在父親的靈前……」
「你得讓我……親眼看著他安全……看著他無罪……」
「安不安全無不無罪,我沒有權力定,但是我答應你的事情,我就絕對會做到……我也希望你答應我的事情,能夠做到……」
「我知道……哪怕他定罪,我也想……最後見他一眼,我保證不說話,保證不和他碰面,只是再看他一眼……看他最後一眼……好不好?」
她望著他,大大的眼裡盛滿著期待,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輕言軟語,如此的樣子,哪怕是她在求著他去看另一個男人,哪怕那個男人,是他棒打鴛鴦極力要阻攔的,他也因為她的樣子而動容,鬆了言語。
「只看一眼,不管法庭如何宣判,你都不能出去!」
她忙不迭地點頭,她當然不會出去,她只想看他一眼,遠遠的一眼便行。
****************************************************************************************背景牆上,正放著法庭上的一幕,有人敲門。
辦公桌後的人忙伸手關了背景牆。
來人一臉笑嘻嘻:「恭喜州長,賀喜州長,終於等來這一天了!」
「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等來這一天?那是他咎由自取,殺了人當然要償命了,法律是公平公正的……」
「是是是,您說得是!瞧我這嘴……您看,這不多時,便要舉行總統選舉會了,我看哪,這位置,您是穩坐不跌了……」
「你可別忘了,還有一個呢……也不是吃素的……」
「對對,不過,不是也有人願意作為人證嗎?而且,證據不足怕什麼,可以加罪名不是嗎?」
「亂說什麼?這種事是我們做得出來的麼?」椅子上的人又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忙又以嘻笑著改口。
「錯了錯了,瞧我,老是說錯話!像他這種人,本來就是政府最頭疼的,我想,政府都巴不得他進去呢……」
卡特揉
揉著手掌心中的鐵球,唇角綻開一絲陰冷的笑。
不多時,門外又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他還沒應聲,便有人奔了進來:「不好了州長!」
「幹什麼這副樣子?天塌了不成?」
「是……不……不是天塌了……是……是那兩個證人,突然間改了供詞,蒼穆……蒼穆無罪釋放了……」
「什麼?!」卡特與另一人全都站起身,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望著面前的人。
那兩個證人……居然改供詞?
他慌忙拿起遙控器,打開背景牆。
牆上,律師已在結案陳詞,法官作最後宣判:「……經查證實,以上事實均為捏造……現本法庭宣判,帝集團總裁穆-維托-費爾頓,無罪釋放……」
蒼穆的唇角微微揚起,抬頭望向上面,正對著他。
卡特瞪大著眼,不可思議望著面前是的一幕,居然……居然真的,無罪釋放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一下子轉過身,一把攥過身邊的人:「你說,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都已確定了嗎?你不是說沒有任何問題了嗎?」
「是……是的啊,我昨天晚上還去叮囑過,他們兩個都異口同聲答應了,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州長……州長……」
「滾!滾!」卡特一下子推開他,兩眼怒瞪,恨不得將跌落地上的人碎屍萬段,他抬頭望向屏幕中,帝集團的人員一擁而上,他更是狠狠攥緊了拳頭。
「來人……」
「州長……州長……」早已嚇得跪坐在地上的人顫顫抖抖著開口。
「備車!」
「是……是……」他忙連滾帶爬著朝門口奔去。
****************************************************************************************觀眾席上,黑壓壓一片人群,當聽到法官所說的四個字,「無罪釋放」後,雪落如同所有席上的人,全都吁了口氣,看著籐野和宮允修他們奔向他,也看著他冷峻的臉上微綻開的笑,對著撲上來的魅影揉揉發。
即使離得那麼遠,她還是能看到他溫柔如水的眼神。
如果此刻,是她站在他的面前,他會否有如此的眼神,會否擁抱著她,會否湊在她耳畔,對著她輕聲呢喃:雪落,我好想你……
她靜靜坐在那裡,整個觀眾席早已亂成一團,她的視線穿過人群,眼神緊定不移望向那個人。
身邊卻有人拖她,攥住她手臂便朝著後門而去。
她多想再看他一眼,多想和他說句話,多想跑上去,抱住他,告訴他,她好想他!
可是,不能!
已經不能了。
在她答應伊向天的交換條件之時,她便已經把自己所有的,作為費爾頓妻子的權力,全部出讓了。
她和他的婚姻,只像是出鬧劇,在人生中猶如匆匆過客,過去了,便再也留不住了。
到了最後,只有老天最明瞭,明白,他的身邊,需要的是怎樣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擁有智慧,擁有美貌,擁有保護他的能力,而並不是如她,呆呆傻傻,什麼都不會!
她被伊向天拖著出了法庭,塞入車內。
車子饒過去,剛好開過法庭門口,正好碰到帝集團的人出來。
司徒一下子剎車,伊向天抬眼,看到車子不遠處,剛好過來的帝集團的車子。
雪落望向車窗外,站在階梯之上的蒼穆,身邊,緊緊依著魅影,另一邊是籐野和鬼影他們。
他的視線像是落在他們車上,然後,看到他朝著車子走來。
她的心怦怦亂跳起來。
身邊的人靠向座椅:「你沒忘記自己承諾過的事吧?」
見面亦是陌路!
她倏地閉上眼,別開頭去。
「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憐惜我,那麼,請你帶我離開這兒……」她輕聲開口,他不知道這是對於她,最殘忍的傷害嗎?
「司徒……開車……」
他開口,司徒一下子掛了檔,車子朝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