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看到淺淺想要走掉,急得心都快跳出來。
她窘迫地把自己撕掉的地圖一角還給冷言,語無倫次地保證,「冷醫生對不起,我回頭求淺淺給你粘好,她會把這個修復得像新的一樣。」
冷言苦笑著接過來,悶悶低頭,抬眼卻發現已經追出很遠的小熊又匡匡匡跑了回來,扒著門框亂喘,「冷醫生你別難過了嘛,我剛才說的不對,不修了,回頭我買個新的賠給你!」
方淺羽片刻也不等,她把手裡的東西擁入懷裡,瀟灑地大步走至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聽得身後腳步聲不對,嚇得立刻轉身。只聽背後碰得一聲,小熊剎車不及,準確撞上拐角處的自動販賣機,蹲地上捂著肩膀哎呦。
「蘇易你這是?」
「不不不,沒事兒的淺淺,我沒怎麼樣,你不用心疼,冷醫生讓我多運動,我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蘇警官,逐個院而已,基本的誠信都不要了嗎?」學霸扶了扶鏡框,居高臨下地教育。
「我不想讓你這麼快就走……」
蘇易收斂起嘻嘻哈哈的樣子,可憐兮兮低著頭挪到方淺羽身前,全力以赴扮演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動物,拉起方淺羽左手的小指,晃晃。
「我不走留下來做什麼?」方淺羽想要把黏黏的小熊爪子甩開,可到底還是心軟了,任由她拉著自己。
「留下來陪陪我嘛,上次你走了之後,我以為你以後都不願意見我了。」
「的確是。」
「啊?」蘇易手捂胸口,一副受傷的神情,「可是你明明惦念我的,要不是你及時發現,我和王鑫就完蛋了。」
小熊情緒一激動,四肢就開始不受控制,親親熱熱地纏上來,單臂架在自動販賣機上,把方淺羽圈在懷中,眼裡面全是柔軟的愛慕和感激,濃的要溢出來。
方淺羽受不了小熊熱烈的目光,輕輕抿起唇別開眼睛,抽回左手,手背抵在鼻尖上害羞。
「上次喝醉,委屈你了淺淺,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不好?」
學霸方聞著蘇易身上暖烘烘的青草香氣,有些出神,不料後面踱過來一人,搶先幫她答了話,「你個小流氓注意點影響,這兒是醫院吶。」
「啊?誰?」蘇易吃驚地轉過身,瞪著自動販賣機身後的陰影,「許、許阿姨……」
許烈今天有手術,錐子一樣的高跟鞋沒穿著,身上是雪白的制服,雙手插在兜裡,斜著眼睛瞪回去,「小熊仔,話沒說兩句老想著佔我們淺兒便宜,穩重一點可以嗎?把女兒交給你我這是一百二十萬不放心。」
蘇易被許烈數落,小臉上清清白白紅紅紫紫,太陽穴都一陣發麻,害羞地抱緊方淺羽,學霸方搖了搖頭,反而要騰出手撫慰地拍拍小熊的後背。
「媽,您別跟蘇易開玩笑了,她哪是您的對手呀,您欺負她又不會有成就感。」
許烈想不到女兒居然出面維護那頭笨熊,故作不悅繼續找茬,「哎,手裡拿的什麼?過來我看看。」
方淺羽無奈,把一直拎著的湯蠱獻給母上大人檢閱。
蓋子一揭開,蘇小熊很沒出息地迎著騰騰香氣「哇」著,許烈臉一沉,伸手把湯蠱接到自己懷裡,「閨女真孝順,知道媽媽最手術辛苦,還知道送補品來了。」
方淺羽&蘇易:「……」
自從上次為了專利侵權事件冤枉了自己最鍾愛的小徒弟,這件事情就成了孫沛耕的心病,他左思右想都沒什麼臉面再去找方淺羽,終日在研究工作結束之後長吁短歎。
這一天實在忍不住了,孫老頭拿了酒壺,一個人擺到陽台上喝悶酒。
老伴兒看不下去,心裡著急,做幾個老孫愛吃的下酒菜擺上,怕他空腹喝太多,傷身體。
「要不你把你的戰友什麼的找來,老哥幾個一起喝,一個人悶著喝這麼高度的酒,我看你這糟老頭子是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了。」
孫沛耕死強著自己身上知識分子的清高,不想這麼簡單原諒自己。
「這種丟人的事兒,我找誰說啊。我就是覺得對不住淺兒啊,當時怎麼那麼糊塗,唉,還說出把人家逐出師門的話來。現在想要彌補當初的過失,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活該,糟老頭腦子糊塗。那麼不言不語的個安靜孩子,受了你那麼大氣,在電話裡面委屈得直哭。」老伴把剛要端上來的下酒菜有拿回廚房,氣哼哼地指責孫沛耕,「這好吃的也不給你了,淺兒當初那麼孝敬我,現在你也不要再珍惜你這老臉了,去給我道歉。什麼時候把孩子勸回來,還願意來咱們家叫我一聲師母,什麼時候再給你炒這些菜。」
……
吳景派出去的人都是搜集情報的精英,幾天時間就把蘇易王鑫遇襲的始末緣由查了個清楚。
終於有辦法交差了,吳景趕緊把知道的詳情都歸攏好,屁顛屁顛直奔自家老爺子的豪華辦公室。
走到半路上卻被自己的手下攔住了,「吳總,除了這些之外,我、我還打聽到一些情況,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
「盛景給你工資,就是要你盡心竭力地工作,你有什麼就直說吧,吞吞吐吐我讓你憋得都難受了!」
「您聽了可別,可別太上火,也許我的信息有誤……」
「說說。」吳景拿出老闆派頭,仰著
著脖子點點頭。只半顆煙的功夫,不耐煩的臉色就成了死灰色,一路上不知道怎麼邁步走到蘇戰的秘書室。
「吳總,老爺子現在正會客呢,可能不方便見您。」
「你別擔心,讓我進去就行,我妹妹的事兒比天都大,老爺子不會怪你。」
吳進直到走進蘇戰的辦公室,臉色還是沒有任何好轉,活似個霜打的大茄子,讓老頭子逮住一頓訓。
吳景硬著頭皮承受著,抬眼一看,蘇戰這兒還有客人,沙發上正有一位端莊的知性美女
「爸,您讓我查的事情,我都叫人摸清楚了。」
吳景悻悻地看了一眼方淺羽,估量著蘇戰得給她支出去,爺倆單獨談。
「就這麼說吧,方小姐不是外人。」
出乎吳景的意料,蘇戰居然沒有任何急著想知道的表情,還一句話把方淺羽留了下來,讓吳景心中忍不住一陣難堪。
「的確不是外人兒,她是您兒媳婦!」
吳景覺得自己委屈得不行,把心裡堵著的氣都說出來,「您這回是不是覺得特滿意啊?」
蘇戰冷笑了一聲,「如果你說的打聽好的事情就是這些,那就不必說了!這麼點消息都慢吞吞的,盛景交給你我都不放心了!」
老頭子手裡的枴杖一頓,碰得一聲把吳景嚇得一哆嗦,「而且你趕緊把肚子裡的邪火給我壓住。自己沒本事追姑娘,爭不過妹妹,就把怨氣撒在別人身上,我是這麼教你做人的嗎?」
吳景剛剛一時衝動,唐突了方淺羽,現在聽了父親的話,也羞愧不已,只好默默聽著教訓。
「就沖這一點,你妹妹也比你強一百倍,只說明方小姐沒有選錯人。」
吳景鬆了鬆領帶,紅著臉真誠地跟方淺羽道歉,躲在一邊兒找地縫。
蘇戰的態度讓學霸方驚訝不已,心中暗自感歎,果然是更有眼界的父親。
比起方錚,蘇戰的格局要大的多了,不愧是經營出這麼大的家業的成功商人。
「淺兒啊,你跟蘇易的事情呢,其實我早就知道。我今天找你來,不是要給你們設置障礙的。雖然我對你的父親不滿,但是我很欣賞你,蘇易能有你這麼好的孩子來照顧,是她的福氣,我為她感到驕傲。」
方淺羽面無表情的臉開始染上薄暈,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不知怎麼的,她總感覺小熊這對父女在臭屁這件事情上,真是出奇得相像。
蘇戰邊說,邊白了一眼吳景,繼續對著方淺羽客氣,「今天找你來呢,也是跟蘇易的事情有關。之前主使人傷了她的人,我已經查到了。警察那邊可能會比較曲折,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給我的寶貝女兒出這口惡氣。計劃我已經有了,就是想讓你幫個忙,完成裡面重要的一環。」
吳景跟一邊心中哀嚎,地位跟小易沒法比,也就算了,畢竟老爺子十幾年的愧疚在裡頭,起跑線不同。可是以後連妹妹的女朋友也比自己更得蘇戰的心,在家裡簡直混不下去了啊。
好想念親媽,吳老師你在哪裡……嗚嗚嗚嗚。
方淺羽慢慢喝著手中的熱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蘇伯父客氣了,蘇易的事情,於我而言都是分內,您既然有安排,就儘管吩咐好了。」
吳景看著學霸方鏡片上的亮光,瞬間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自己的傻妹妹以後要跟這樣的姑娘一起生活,只能讓她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