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一腔熱血等待女神回復,關鍵時刻居然遭遇到了命運的重擊——碰到女神老媽突然強勁搶鏡。
由於實在無法忍受二人世界被破壞的酸楚,一鮮血憋在小熊喉頭無處噴濺。她只能客觀形象地、附帶強烈個人情感色彩地,英勇無畏批評了許烈的江湖術士形象。
「不僅不用上妝,連戲都不用排呢。」
電視裡的很多出演女反的演員,都做不到您這樣爐火純青、收放自如。連自己閨女的戲都搶,我要是導演,我立刻給你仨盒飯,親自送出片場。
許烈瞇起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下蘇易,啃蘋果的節奏都放緩了,虎視眈眈的樣子,讓蘇易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你這種連死人都沒親眼見過的新兵小條子,還敢嘲笑我的醫術?老娘在手術室裡面起死回生的時候,你還抱著奶瓶找吳老師講故事呢。」
「我媽從來不給我講故事。」真不想承認,好想哭啊。
「那也是,誰讓你這孩子這樣不可愛。要我的話,就給你講鬼故事。」
「阿姨你咋欺負人……嚶嚶,淺淺你看她。」蘇易步步落敗,藉著哀怨的情緒,一頭扎進方淺羽懷裡,還沒開始撲蹭呢,就被許烈拎著後脖領子提到一邊。
「淺兒啊,給小熊仔的媽媽打電話,我要親自出馬,告個黑狀出出氣,準保她回家屁股開花。」
告黑狀而已,理直氣壯個什麼勁兒啊,怎麼這年頭是非的標準這麼模糊!
方淺羽倚在門框上長長地歎氣,覺得自己跟眼前這倆人,還真是沒什麼好說的了。學霸方連白眼都懶得再賞給她倆,果斷出門,給蘇易買治療瘀傷的膏藥。
酒店的房門在方淺羽身後一關上,許烈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她在蘇易躲閃的目光中逼近,強行捏了捏蘇易削瘦的小肩胛骨。觸診結束,啪地在她背上一拍,「呵呵,你這背上,根本狗屁事兒也沒有!」
「哎呀,神醫你輕點兒拍,我就算沒事兒,也讓你拍碎了!」
許烈又把熊翻了過來,探出凶殘五指,用力按了按熊肚子,一臉煞有其事,「但是這裡,恐怕就不太好了。」
「咋,我肚子咋了?」蘇易捏緊了床單,神色焦慮,生怕許烈一開口就聲稱自己最近有血光之災。
「笨,阿姨在暗示你這一肚子裡面,都是壞水兒啊,而且還是極其無腦的那種,沒事兒都要自己找抽,太悲慘了。」直接開了終審診斷證明,駁回一切上訴。
滿意地看著蘇易一臉吞綠豆蠅的表情,許烈舒舒服服靠近椅子裡,笑得一臉得意。吳敉的女兒,居然可以這麼慫包,欺負起來簡直爽到髮梢了。
剛剛雖說是出了一時之氣,可蘇易現在只想拎包跑路。她歷盡艱辛、跨過千山萬水追逐方淺羽的腳步,冷待、熱待、燒烤、冰鎮,這些她都可以忍。
可是女神的麻麻段位太高級,實在可以說是殺氣濃重,她要再不走,這間酒店可能就此就發達了,晚上說不定可以推出熊腦熊掌熊膽系列套餐。
可是可是,許烈是吳大將軍的熟人,現在跑路那豈不是打了將軍的臉麼。就算真是農奴,也要自己將臉打腫,撐出個地主的樣子來,說不定下一場歡樂豆就加倍了吶。
「切,我才沒有一肚子壞水兒,你誑我也沒用。我剛剛呢,只不過是直言不諱地道出了真相,您不知道,從您剛才進屋開始,您就犯下了好些個無法挽回的歷史性錯誤。」
「呦,這大帽子給阿姨扣的。你也別太難過,像你這樣的情況我見多了,我們醫院也有精神科,有比你還嚴重的。現在科技手段這麼發達,治癒率也不低。」
「您,您什麼都不知道!」蘇易完全不是對手,兩句就被許烈冷嘲熱諷到氣結。
「我怎麼不知道啊,我太知道了!我辛苦養大的乖寶寶要被別人家女兒拐走,我想一次就痛心一次啊!」許烈把眼鏡拿下來,作勢要抹淚。
蘇易覺得今天真是不宜外出,就算非要也該帶點兒速效救心丸。她還沒聽完許烈的話,就身不由己地一下從床上蹦下來,嚇得有些抖,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阿、姨,您別哭啊,你聽我、聽我解釋。」
許烈從指頭縫兒裡往外瞅瞅,語氣立刻變成不屑,「你這樣可真不行,張那麼大瘦高個子,小小考驗就能變成熱鍋螞蟻,忒沒用了啊!」
蘇易腦袋大了好幾圈,本來沒多少腦細胞,這下全給嚇死了,品味不出許烈話裡的意味,團團轉圈就是組織不好語言。
「你也甭上火了,我今天來呢,可不是要給你們增加障礙的,而且,指不定還能給你幫點兒小忙。」
一番話說得蘇易一愣一愣的,無言以對。半天沒聽見答言,許烈開始悠閒地修理指甲。
「江湖兒女,就不要惺惺作態了,想哭就哭出來吧,盡情潑灑你感恩的淚水就好,吳老師會引以為傲呢。」許烈吹了吹指甲刀,耐心等著蘇易回魂。
「哎,好的。哦不不不。」蘇易到底腦筋慢半拍,語無倫次地上前拍馬,「阿姨您要吃點什麼嗎,這桌上的雞腿,我剛剛買的,還熱著呢。」
蘇易獻上雞腿和烤翅膀,由於太激動,差一丟丟就要杵上許烈的眼鏡兒了。
「我說小熊仔,看你是個挺乾淨的小姑娘,怎麼衛生習慣這麼差勁啊,手都不洗就拿雞腿,以後blablabla」
蘇易沒等許烈話音落地,立刻彈起來,雞腿塞嘴裡叼住匡匡匡跑去洗手,又匡匡匡跑回
回來,給許大醫生張羅吃食。
「保準洗乾淨了,嘿嘿嘿,我可是用了你們醫務工作者專用的六步洗手法,專業品質,值得信賴。」
出於諂媚狀態的蘇小熊,已經讓人無法直視。
「呦,你還會這個呢,馬戲團師傅教的嗎?」
「之前住院疼得睡不著,就求冷言給我講睡前故事,冷醫生她就講了這個……」蘇易越說,聲兒越小,最後完全淹沒在許烈幾乎岔氣兒的笑聲中。
「冷言還有這技能,哈哈哈,還會講睡前故事,教你洗手?太有個性了,不愧是我徒弟。」
「您再嘗嘗這個披薩?等會兒我再剝個橘子給您。」蘇易忍氣吞聲。
「這麼些都是給我閨女買的吧,你都給我吃了,那淺兒回來咋辦?」許烈逗熊技術增進,隨手就挖個坑等蘇易跳。
「淺淺回來的話,我就再去買,您就放心吃好了。」
「哈哈哈,好孩子,不是那有了媳婦忘了娘的兔崽子。」
許烈把吃的都放下,拍拍熊腦袋。
「你又不是我娘。」蘇易說完,覺得哪裡不妥?
額,這句能不能收回來。
「唉,我突然覺得吧,你跟淺淺的事情,其實都不用我反對,哪天你蠢的讓淺兒受不了,自然就該散了,所以我根本懶得插手。咋,不服?」
「服,太服了,除了詆毀我智商的部分,都服。我就想問問,阿姨你是咋知道的呀,眼光著實毒辣呢。」嘴也挺毒的。
「看在吳老師的面子上,我還能再給你點兒提醒,這個事情,不僅我知道,淺兒她爸爸也知道了。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不會太美妙,如果你不夠勇敢,最好趁早退出,畢竟淺兒才是我親生的,我可受不了她為了你再受委屈。」
……
方淺羽回來的時候,蘇易被許烈忽悠得腳都軟了,老老實實坐地毯上,一顆顆剝開瓜子仁兒供奉上去,自認為柔順地刷著丈母娘聲望。
「起來,地上涼。」
平平的一句話,連腔調都沒變,不過直接給蘇易接通了高伏電壓,蹦起來迎接。
「淺淺,嘿嘿,東西都給阿姨吃光了,我再給你買新的來。」
「媽,您掛那麼大一副素食食譜,合著就是一擺設吧。」方淺羽看著許烈,卻準確握住蘇易伸過來的手,拉到一邊去。
「哎,節食久了,偶爾開開葷嘛,要乖都怪小熊仔,買的東西太可口。你還知道我掛食譜呢,你最近回家了?」許烈還嘟起嘴了,「都不趁媽媽在家的時候回家,非要媽媽追蹤你來這麼遠開會才見得著。」
「主要是,找我爸,把買房的錢,還給他。」方淺羽眼神示意了熊一下,蘇易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偷聽母女對話,乖乖收拾許烈吃剩的殘骸,拿去扔掉。
「這錢他還敢要回去,還反了他啦!」
蘇易關門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咆哮,就是上面這句,趕緊把門關好,心中默默開心,跟自己比起來,方錚未來的日子,才是真正的不美好吧。
……
由於受了許烈的提點,本來就盡職盡力的蘇易,回了片場就更加賣力起來。
她刻苦鑽研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台詞,終於在賣萌和背電話號碼以及修設備之外,又擁有了一項高端技能,將戲裡面的年輕女警形象,樹立得異常颯爽,閃著不一樣的光輝。
最後的殺青之戰,導演提前安排了神秘的慶祝活動,蘇易也有自己的小活動。
她盛情邀請了女神淺淺同學前來探望她,還特別真誠地吩咐人家,「淺淺,你來的話,最好給倫家帶點兒驚喜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