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淺羽波光靈動的眼睛突然瞇起來,十分清晰準確地表達威脅,「不如怎樣,嗯?說說看嘛,不要怕。」
快拉倒吧,你臉上明明寫著亂說話後果自負!
「不如……我以後承包打掃家裡衛生的工作,間接挽回你的經濟損失。」菲傭熊猶豫了一下,立刻識相地改了建議。
蘇易說完就開始在心中默默流著淚握拳,身處矮簷下,能屈能伸方有美好未來!
「你?」方淺羽故作驚訝地皺皺眉頭。
「為什麼看不起我,我也很能幹的呢!」已經如此放低姿態,還要懷疑,太傷面子了!
方淺羽憋住笑,整理了耳邊的髮絲,走進一些繼續調侃蘇小熊,「不不,我只是想問,你要在我這兒住多久啊,還『以後』?」
開,開玩笑的吧?
蘇易懷裡抱緊了方淺羽的棉被,認真觀察女神的表情。
居然是一副嚴肅認真緊張活潑的紅色表情!
嗷……這回是真要被趕走了麼?
「以後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我們,不能有以後了嗎?」黛玉熊進入了自己安排的悲催劇情,心酸轉身,用被子罩住腦袋,鴕鳥一樣把自己埋起來。剛剛不應該拿媽媽說的話出來取笑,人果然是需要堅強的,看,都難過得沒法呼吸了。
「噗,蘇易你先出來我們好好說話,你別把自己悶壞了。」方淺羽忍不住上前拉她的被子,企圖把蘇易挖出來。
「唔,不要!我暫時沒有辦法面對這麼殘忍的現實!」黛玉熊演到了葬花階段,傷感悶聲悶氣地在被子裡歎氣。
「哈哈,好了好了,逗你的嘛,趕快出來換氣。等你願意面對了,我們再冷靜地談談,好不好?」方淺羽坐在床邊,一下一下輕輕拍著蘇小熊的後背,耐心地等她放鬆下來,再把被子掀開。
蘇易沒了被子的「保護」,瞇起眼睛適應突然變強的光線,柔順異常,任由方淺羽抱著肩膀,在床邊坐好。
她折騰了一天,早就疲乏難忍,被這樣溫柔地對待,漸漸有了睡意,可是一*的頭痛讓她眉頭緊鎖靜不下心,蔫蔫的垂頭不語。
「先量量體溫,如果沒什麼大問題,換完藥就可以睡了,蘇易先撐一下,嗯?」方淺羽攬過她的脖子,看著她的眼睛輕柔地安慰。
「嗯,麻煩你……」蘇易還想再客氣一下,卻虛弱地打了個冷戰,頭一歪,不由自主地倒了下來。
從小到大,大頭熊蘇易因為自己的頭圍問題,遭受過各種同學老師親朋好友的調侃戲謔,她自己卻不甚在意,總覺得此等小事,根本不會給生活工作帶來不便。
可是現在的情況切切實實打破了她的想法,伴隨著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她引以為傲的大腦袋非常實在地砸進了方學霸頸窩。
方學霸因為吃痛而發出的悶哼聲,讓意識混沌的蘇易驚得抬頭。
「對、對不起淺淺……是不是很疼?」
「嘶……好了先別說話,你好燙啊,躺下躺下,我去拿藥。」
方淺羽皺皺眉,按住蘇易,不讓乖乖靠在自己身上不能亂動,自己伸手整理剛剛被蘇易揉亂的枕被。
蘇易滾燙的額頭貼上方淺羽略顯冰涼的側臉,異樣舒適的感覺讓她的頭痛緩解不少,女神優修長的脖頸近在鼻尖之前,只要輕輕向前,就可以如願以償地輕蹭上去。
這樣不、不不太好……
努力撐開有些微微腫起的眼皮,蘇易忍下喉嚨中間細碎的聲響,不自然得將視線下移,卻意外看到方淺羽領口處突出的兩道鎖骨。
呃……還真是,鋒利?幸好不是撞上這兩塊骨頭,上次的腦震盪還沒緩過來。
由於頭暈得實在厲害,熊腦袋裡面所有的感知和思考,都被以原來四分之一的速度慢放,當她還在擔心自己快如擂鼓的心跳會太明顯的時候,方淺羽已經取了冷言留下的百寶藥箱回來了。
「怕苦麼?」方淺羽仔細看了各種藥的說明,挑出來一種白色的泡騰片。
「嘿嘿,怎麼,咳咳,怎麼會呢。淺淺你看著選吧,挑藥效好的來就成。雖然我由於身體過於健壯,不怎麼吃藥……」蘇易不想給學霸添麻煩,費力擠出笑容。
「好了不要費神吹牛了,頭抬起來一些,我餵你。」
「嘿嘿,哪有,我只是想讓你不要擔心。」
小小的藥品在被子裡觸水即溶,捲著騰起的泡泡上下翻滾,片刻間的就消失不見。
蘇易看得舌尖發麻,硬著頭皮把頭抬起一些,湊近方淺羽遞過來的杯子。
虛弱的蘇小熊臉上已經沒有多少血色,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讓她酸疼的肌肉無法承受,瘦弱的肩背微微打著哆嗦。
「為什麼總是要逞強?」方淺羽乾脆蹲在床邊,讓蘇易靠在她的肩膀上,「就像剛才,你坐都坐不穩了,還是要先問我疼不疼。」
「嘿嘿,我是來寄居的嘛,怕你被撞惱了,一氣之下把我趕走,咳、咳咳……」
方淺羽沒有接話茬,把杯子放下,輕輕把蘇易放回枕頭上。
「再說了,人民警察為人民,要是把人民砸給砸傷了,於公於私都不太好交代呢。」寄居熊害怕她走掉,拚命想辦法找話題,「而且我之前受過各種傷,這點小疼痛不在話下啦
啦。」
「如果,你知道將要忍受那麼劇烈的痛苦,還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去嗎?」方淺羽拿著杯子走到門邊,忍不住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蠢的問題。
在學霸方的引導下,這頭病熊感覺高熱的大腦突然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智慧,「有些時候權衡利弊、計算受益會讓人失去更多。」
蘇易想著那些需要保護的人,榮譽感和使命感凝練了她渙散的目光,「咬緊牙關做必須做的事情,才能遠離悔恨和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