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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子琪此時的情況也不好。
因為他屬於被囚禁的人犯,k一直有派一個手下看著他。
雖然沒有再把他綁在刑室裡,不過卻還是在他的腳上用了腳鏈,以防止他逃跑。懶
其實k真的多慮了。
冷子琪此刻的情況已經完全是出氣多,入氣少了。
接連幾天都沒有給他正常的食物攝取,和乾淨的飲用水,再加上冷子琪如今本來就虛弱的身體。
能撐到現在還沒有過身,已經是他憑藉著心中不熄的仇恨,和對柴婉瑩處境的極大不放心,而強撐著的了。
好在k他總算沒有也一併把柴婉瑩的食物也給停了。
所以柴婉瑩這幾天,總把一些她自己吃的東西,省出來點,給冷子琪。
反正只要不出這個城堡堡樓的大房間裡,k和他的人,基本會對她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畢竟如今想著如何從這裡離開,才是最緊要的事情。
不然的話,大家的命都要留在這裡。
相比較而言,冷子琪和柴婉瑩之間的這點小動作,實在都算不了什麼了。蟲
「婉瑩,別,別給我吃了,我不行了!」
冷子琪的嘴唇已經乾裂泛白不已了,聲音也低的幾乎聽不清了。
柴婉瑩雖然一度非常恨他,若非是他,她又怎麼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來。
可是,如今看到他這麼一個可憐人,也終究要死了。
再想想他原本可以燦爛光輝的一生,因為別人的陷害和嫉妒,落到如今這樣慘烈的結局。
她也心中忍不住替他唏噓了。
所謂人死如燈滅,他如今雖還沒死,卻也離死不遠了。
他縱然有對不起她的地方,也該就此忘記了!
畢竟總算他還並沒有真正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想到這裡,柴婉瑩輕輕地扶起他點頭,小心翼翼的先餵他了點乾淨的溫水。
「我反正也不喜歡吃這些,這幾天聞著更是想吐!給我吃也是浪費,你幫忙吃掉點正好!」
「婉瑩!」
冷子琪的眼中終於有了淚光。
他很想倔強的不承認他自己有錯,可是如今,在這樣的情況下,看著柴婉瑩一口一口的把原本屬於她自己的食物,省下來給他吃。
把原本屬於她的水,給他喝。
他知道這個城堡裡存儲的食物固然還能支持一陣子,淡水卻不多了。
畢竟這裡的淡水全靠山下供應。
如今既然國家都遭遇了這麼大的災難,也早就發佈了一級警報,要求民?眾撤離了,這本來就屬於私人領地的山崖上,更是不會有人來救援了。
那些供水之類的也當然全部停止了。
畢竟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座城堡的情況了。
也正因為這樣,冷子琪才不希望柴婉瑩用她自己活下去的資本,來挽救他這個必然要死的人。
他之所以遲遲不肯斷氣,為的就是等,等凱爾文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先一步斷氣的死在他前面。
否則的話,他是不會甘心的。
只是,這樣的倔強,終究連累柴婉瑩了。
看著抱著他的這個女人,短短時日內,瘦了起碼一個圈的樣子,他的心就忍不住生出了深深的愧疚。
「對不起,婉瑩!是我害了你!」
有他這一句對不起,柴婉瑩就算之前不肯原諒他,此刻也必然會原諒了,何況她之前就已經原諒了他呢?
「算了,誰叫我們也算是有孽緣呢?」
「當初在國內,你誰的家不好闖,偏闖進我家的廚房來,我和碧璽既然救了你,這一次的事情,就當是另外一次救援好了。」
「婉瑩,對不起!」
冷子琪還是那一句輕輕淺淺的對不起。
他當然知道他的罪過不是這一句對不起三個字,就可以抵消和泯滅的,只是他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已經不能為她做什麼了。
他只希望能在最後一刻時間裡,取得柴婉瑩對他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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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起冷子琪心境上的愧疚和平靜的等死的態度。
k的情緒終於在最後一天暴走了!
因為眼看著還有半天,那些呼吸機啊、心電儀啊之類的,就全部要停止運轉了。
而此時的凱爾文,甦醒過來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k就完全面臨失控了。
因為現在就算是有奇跡發生,他的凱爾文也不定能活過來了。
努力了這麼久,陪了他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k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視線的餘光,在再看到冷子琪睡在柴婉瑩的懷裡,那副安逸的在等死模樣,他的心裡就更加的不平衡了。
想著若非是冷子琪的存在,刺激了凱爾文的身體越發的頹敗的快的話,不然的話,他的凱爾文起碼還能多陪他幾年的。
對,一切都是冷子琪的錯!
不能就這麼讓他安安穩穩地死了,那樣的話,太便宜他了。
k立即掏出了一把匕首,緩緩地朝著柴婉瑩和冷子琪的方向走去。
「喂,k,你想幹什麼?」
柴婉瑩忍不住驚恐的盯著他喊道,「他已經快死了,你都不能放過他嗎?你們把他已經害的夠慘了,難道你們一點同情和憐憫別人的心都沒有的嗎?」
「同情?憐憫?」
k的表情顯得僵硬木然之極的瞪著她。
「那東西有什麼用?能換來我的凱爾文活過來嗎?既然他活不了,那你們就都要給我的凱爾文陪葬!」
說完,那匕首已經閃亮飛快的刺了下來,目標正是冷子琪的大腿。
顯然他沒打算一刀把冷子琪殺死,而是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他,看著他流乾血而死了。
柴婉瑩心中咒罵他的冷酷無情,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慢的拖著冷子琪的身子,就往旁邊去躲。
可惜冷子琪就算再是骨瘦如柴了,他也是個男人。
根本不是柴婉瑩一個女人拖得動的,勉強拖開了一點點,又怎麼逃得過匕首的鋒利和速度?
頓時——
冷子琪的大?腿上,就開始血流如注了起來。
然後又是另一隻腿。
柴婉瑩只覺得溫熱的血液濺到臉上的感覺,那麼的令她的胃中一陣氾濫和噁心。
按說這些天看見過的血的場面還少嗎?
但是從來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對血如此的恐懼和噁心!
她幾乎當場就把胃裡本來就少量的食物,一下子全部都吐了出來。
其中一些已經吐到了冷子琪的身上。
冷子琪擔心的看著她,對k捅在他身上的傷,彷彿完全都不覺得痛一樣。
事實上,冷子琪此刻真的不覺得痛。
因為他的身體的所有的知覺,已經慢慢地在消失了。
他的生命也已經在慢慢地消逝了。
眼前的精神,不過是迴光返照前的最後一點虛假精神而已,這一點他自己的心裡也清楚地很。
所以,他沒有浪費僅剩的最後一點時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柴婉瑩的身上。
對她又是眼淚、又是害怕、又是穢物的臉面和嘴角,他的眼中卻宛如看到了美麗的天仙和純潔的天使一樣。
「婉瑩,你真漂亮!你知道嗎?我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經喜歡你了,只是我很自卑,我沒有資格喜歡你!」
「啊?」
柴婉瑩覺得他開始說瘋話了!
居然會在這樣鮮血淋漓的殘忍場面下,說喜歡她?
「是真的!若是上天重新給我一次機會的,我一定不會再這麼對你的!」
「就算心中有再多仇恨,我都不該把無辜的你牽扯進來!你現在受的一切的苦難,都是因為我對不起你!」
「冷子琪——」
「真深情啊,真漢子啊!居然在我這麼用刀戳你,你還有能面不改色的表白,冷子琪,我是該佩服你呢,還是該同情你?」
k一邊說著,可沒忘記重新拔出匕首,再一次**冷子琪的腿上扎去。
被柴婉瑩用力的推了一把。
「k,你別太過分了!他都要死了,你還要這麼折磨他!殺人也不過頭點地,你的凱爾文要死了,關冷子琪什麼事啊?」
「你再動他,我就跟你拼了!」
「我的凱爾文不會死的,你們都死了,他也不會死的。」
k的神智明顯已經有些不好了,「既然你這麼義氣的要維護他,那我就一起成全你們,反正這個雜?種不是喜歡你嗎?你們正好一起到地獄去作對鬼夫妻!」
「那也比你們這輩子都做不成夫妻強!」
柴婉瑩一句話就踩痛了k所有的痛腳。
他血紅的眼睛,頓時狂亂而凶狠的就瞪大了起來,手中的匕首更是不顧一切的用力地衝向了柴婉瑩。
這裡是牆邊上,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閃。
柴婉瑩也知道她自己躲不開了,也做好了就此死掉的心理準備。
不由閉上了眼睛,心裡更是高聲地喊了一句:碧璽,永別了!
然而——
那刺骨的痛卻沒有進入她的身體,而是只感覺到自己被一個懷抱給擁住了。
驚訝的睜大眼睛,往上看,看到的正是口中不斷的吐著血塊,眼神卻還溫柔微笑的看著她的冷子琪的臉。
柴婉瑩頓時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啊——」
然後人就徹底的軟倒在了地上。
而與她的身體同時倒地的,還有到死也沒有閉上眼睛的冷子琪的屍體。
堡樓的房間裡,瞬間從死寂沉沉,變成了血腥的屠殺場一樣。
而對於這一切,所有的人,包括那幾個醫學家,都從頭到尾面無表情的看著。
既沒有上前阻攔k的發狂,也沒有幫忙柴婉瑩和冷子琪的半點跡象。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活人,在他們的面前流乾了鮮血,停止了呼吸。
或許在他們冷酷的心臟裡,死掉的冷子琪,早就不是一個活人了。
或者他們也沒有把他們自己再當成一個活人了。
這幾天與世隔絕般的日子,圍繞在周邊的絕望情緒、沒有人交流說話的無聲恐慌、還有無菌玻璃後,那個隨時隨地會停止呼吸的俊美男人。
等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場不會醒過來的噩夢一樣,在每個人的心裡生根成長著。
加上透過堡樓的尖尖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黑沉沉的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天色,還有那顏色都已經黑化了的大海。
無不都在像他們宣告著,世界末日即將要來臨了。
大家都是要死的了。
什麼規則,什麼講究都可以不必再去遵守了。
所以k的發狂,他們半點阻止的yu望都沒有,甚至有可能k不發狂的話,他們也會動手,把冷子琪和她當成最後的洩?怒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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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諷刺的是,就在所有人都絕望了的時候,包括柴婉瑩自己都在等死的時候。
整個城堡的供電,卻竟然瞬間恢復了。
非但如此,天上那籠罩著的,宛如隨時要塌陷下來的巨大暴雨雲層,竟然也在很短的時間內消散了。
彷彿一開始就不曾出現過。
蔚藍的海面,也還是蔚藍色的樣子,遠遠望過去一片深遠的藍和寬廣的情懷。
讓人忍不住懷疑,之前過去的一個星期漫長的絕望日子,難道只是一個可怕的夢境嗎?
然而,當柴婉瑩看到地上死了也不曾瞑目的冷子琪的屍體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不是夢境,而是真的。
只是唯一有點死的惋惜的是冷子琪。
畢竟他只要哪怕再堅持一個小時,他就不用死了,也能和她一樣,看到這雲收雨霽的晴空萬里了。
可現在,看著地上已經冷去了的屍體。
柴婉瑩忍著胸腹中,滿滿的想要嘔吐的感覺,輕輕地伸手闔上了他的眼瞼,一滴眼淚也落了下來。
不管怎樣,他終究是為了替她擋刀才死的。
她和碧璽當日救了他一條命,如今他把這條命還給她了!
所以再不相欠了!
也再不記恨了!
「冷子琪,我原諒你了,你一路走好!若真有來世,希望你投個好人家,平安一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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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子琪死了。
柴婉瑩知道她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因為天災這個原本最大的威脅,就像上天開了個玩笑一樣的,突然就沒有了。
重新恢復到了正常環境中的k他們,又怎麼會放過自己這麼一條魚呢?
想到警報之前,她正被當做白老鼠在研究的場景,柴婉瑩就覺得渾身打顫,恐懼不已。
此刻的柴婉瑩已經不再奢求碧璽能來救她了。
因為已經祈禱和吶喊太多次了,他也沒有來。
若不是自己被拋棄了,那就是碧璽遭遇了他自己也沒能解決的大危險了。
而無論哪一個,都讓她不能坦然堅強的活下去了。
所以不如豁出去搏一把吧!
「k,冷子琪也死了,如今風暴的危機過去了,你的凱爾文暫時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我與你們的恩怨都沒有什麼牽扯,你放我走吧!」
柴婉瑩故意說了中文。
為的就是不讓那幾個醫學專家聽懂。
她現在賭的就是那幾個搞研究的人,還沒有來得及把他們對她的發現,告訴k。
k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直截了當的就提出要他放她走的話。
的確,他和冷子琪的仇恨,與她無關。
可她既然是和冷子琪一起的,就這麼放她走,那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她這些天看到的和知道的,也委實太多了。
他怎麼能容許一個知道了這麼多內情的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且對她的研究還沒完不是嗎?
所以他表情微冷的笑了笑,「你覺得可能嗎?柴婉瑩小姐,我對你的事情實在是很好奇呢!」
「既然危機過去了,冷子琪這個最大的眼中釘也死了,我也的確沒有必要那麼仇視你了,不過我也開始有興趣,想跟你多聊聊,所以要留柴小姐在古堡做客了,你不會有意見吧!」
她敢有意見嗎?
柴婉瑩唯有沉默。
而此時,聽不懂柴婉瑩和k在說什麼的幾個醫學家們,卻把頭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好一會兒後,終於有了一個人走了出來,代表了其他幾個人去到了k的身邊,對著他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k的眼睛頓時冒出一陣令柴婉瑩心驚的綠光,真的是綠光!
那種感覺,宛如是野狼發現了食物時的飢餓和興奮的感覺。
他破天荒地竟然多看了一眼地上的冷子琪的屍首,又看了看柴婉瑩。
用清楚的英語說道,「原來你的身上竟然藏了這麼大的秘密!差一點點就是失之交臂了!」
柴婉瑩的心一沉。
果然——
下一刻,她就聽到他對那個白大褂的男人說,「穆裡博士,我看就不用做太複雜的試驗了,凱爾文的身體等不了了。既然百分之50都肯定了,那我們就搏一把!」
「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就手術,把她所有的血都給我抽出來,免得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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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婉瑩如今的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了。
甚至她的身體都是放鬆的,因為她被注射了肌肉放鬆劑。
現在的她渾身就如棉絮一樣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平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
手腕內側,靜脈最清晰的地方,現在已經被一根粗粗的采血針頭給戳了進去。
深紅色靜脈血,隨著那透明的粗粗的管子,被一點點的擠壓到吸到采血袋裡去。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血管裡的血,汩汩的在往外流。
感覺那抽走的不是她的血,彷彿是她渾身的生命力一樣。
而這一刻裡,她想到的還是碧璽。
那個孩子,若是知道從此這個人間,再沒有一個叫柴婉瑩的人,再也沒有他的姐姐了,會怎麼樣?
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也一定會很想哭很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眼淚來!
其實這麼久的日子裡,她一直都知道那孩子是多麼的渴望他也有眼淚。
他渴望每一樣人類特有的最真實的情感,也從來不吝嗇學習和表達這樣的情感。
他的愛如同他最初的模樣那般,單純而熾烈,純淨而唯一。
她何其有幸,這一輩子愛過他那樣的一個男子。
只可惜,她終究只是個凡人,福緣淺薄,不能伴他一生了,這是多大的遺憾啊!
柴婉瑩的心還是痛了。
以為她會沒有怨恨的死去,卻忍不住在這個時候還是怨恨了。
怨恨他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來找她!
碧璽他可知道,這麼多黑暗恐懼的日子裡,她多麼希望每天清晨的時候,睜開眼睛可以看到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她還沒有給他生小蛋兒呢!
他還答應她願意生多少就生多少的呢!
沒想到蛋兒你終究失約了!
蛋兒!就讓姐姐最後一次心裡喚你這一聲吧!
若是人的靈魂真的有轉世重生,姐姐還是會不後悔的撿你回家,照顧你、疼你,愛你不悔的!
…………
就在柴婉瑩即將陷入深深地昏迷中的時候,一聲痛徹心扉並憤怒不已的吼聲,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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