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蔣晴冉分別之後,梁詩冉又回到海景別墅房,開門的同時,她的內心還是避免不了的有些小忐忑,真怕許紹華會追問自己什麼?
不過讓梁詩冉放心的是,許紹華好像對於她與蔣晴冉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什麼興趣,連提都沒再提起過,只是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著書。
梁詩冉沒有進房間,她不想打擾許紹華一個人的安靜,於是來到畫架前,看一看蔣晴冉她們給她和許紹華畫的畫像。
巨大的畫架子上,放置著特別裝訂油畫框,畫布也都是選用最上乘的,每一步做工,都非常仔細精緻,這一切,都是許老夫人的投資。
看了半天,梁詩冉也只是在看著這些畫具,顏料,她不敢面對畫面,因為見到自己和許紹華坐在一起的畫像,就會深深烙印在心底,無法自拔。
手指輕撫著畫框的邊框,內心有著諸多感觸。
平日裡,她是畫筆不離身的人,太過愛好這一切,也就變成了癡迷,但是自從畢業之後到現在,梁詩冉已經很久麼有再碰過畫筆。
雖然畢業距離現在才短短的時日,只是這段期間,發生了一系列天翻地覆的變化,讓梁詩冉感覺時光流轉一般的飛快。
不過與許紹華相處的分分秒秒,卻感覺異常的艱難,似乎每動一秒,都挪的那麼不容易。
「唉!」
輕輕歎一口氣,梁詩冉慢慢的坐在椅子上,這裡還有速寫本,繪圖鉛筆,看著上面的名字,是蔣晴冉放在這裡,以備下次來的時候使用的。
既然是蔣晴冉的速寫本,梁詩冉也就放心的拿起來放在左手臂中,手指拖著速寫本的背面,邊兒用手肘拖住,右手拿起一隻繪圖鉛筆,在紙上漫無目的的勾勒著。
鉛筆碰觸到紙面,發出沙沙沙的摩擦聲響,梁詩冉自己都不知道要畫些什麼?只是任憑心中最自然的感受,隨意的揮動著手中的筆,那麼認真,那樣隨性。
似乎是因為梁詩冉回來,卻沒有進入房間的關係,她在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好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猶如空氣一般的感覺,引起了許紹華的注意。()
放下書本,從沙發上站起身,許紹華向房門外走去,正好見到梁詩冉捧著速寫本凝神作畫的一幕,不由得吸引了他注目的視線。
許紹華從未這樣見過誰在自己面前作畫,今天被那麼多人畫像,他多少也是覺得有些累的,更加瞭解了一點點。
模特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也不是以往理解上的,只要坐著、站著或者躺著,就能成為一個模特的想法。
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不大一會兒,就會全身感覺酸痛,還有種想睡覺的倦意。
許紹華都不確保自己,會不會在下一秒鐘,就真的感覺很枯燥,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他在心裡不止幾次的埋怨著許老夫人,心中是對她故意這樣的安排,帶著十分不願意的排斥與不滿,只是礙於許老夫人是他的奶奶,許紹華才一直安耐著情緒。
但是此時此刻,見到梁詩冉的場景,卻與之前許紹華理解上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梁詩冉的神情太過投入,都沒有看到許紹華站在那裡看她,許紹華沒有弄出聲音,他本想說話的嘴,微微動了動,又把話嚥了回去。
他帶著打量與探究的眼神,一邊注視著梁詩冉,一邊輕輕踱步,從客廳那邊繞過去,沒有被梁詩冉發現,就來到了她的身後。
當許紹華看到梁詩冉在畫紙上畫著的人像時,他頓時怔住了。
速寫本上,赫然出現的,正是他自己的身影,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本書,神情專注的看著,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和他沒關係一樣。
這不就是剛剛的一幕嗎?
沒想到,梁詩冉竟然把他搬到了紙上,並且畫工極好,那般的栩栩如生,縱使許紹華對梁詩冉帶著其它的情緒,也不由得在心中讚歎一番她技藝如此的高。
「看來我在你心裡,倒還有著不可估量的地位,難不成,你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背後突然傳來調侃的聲音,嚇了梁詩冉一跳。
她的手一抖,手中的畫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猛地回身,許紹華故意帶著不屑於故的神情看著她,有些不太自然的彎腰撿起鉛筆,軟鉛繪畫筆掉在地上,筆尖就摔斷了。
掩飾著自己慌亂的神色,梁詩冉還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呃……我……我只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畫了,所以……想試試手的,我不知道你在這裡,還以為……還以為你一直在看書!」
梁詩冉緊張的手心裡全是汗,呼吸也變得紊亂起來。
「想試手,就不問過我的意思,隨便把我搬到了畫面上,總也得讓我知道,你說是不是!」
聽不出許紹華話裡到底什麼意思,梁詩冉低下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因為……眼前能看到的就只有你一個,所以……對不起,把你當成模特了,不好意思!」
梁詩冉是想說一些道歉的話,不過話說出來,總感覺有些奇怪,越是說到後邊,聲音就變得越小,捧著速寫本的雙手,糾結的用力握了握速寫本的邊緣。
「道歉的話就免了吧!你應該說道歉的地方太多了,我聽著也免疫了!」
許紹華故意說的話,更加讓梁詩冉糾結,她將視線壓得更低,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兩個人之間再度陷入沉默與尷尬中,許紹華微微挑了挑眉,他本來不想說這些的,有不知不覺的提起了那些事。
「畫完了嗎?」
不知道為啥,竟然這麼問梁詩冉。
「呃……哦,畫……畫完了,我再也不畫你了,我保證!」
梁詩冉的回答,讓許紹華的臉上閃過一抹無奈的苦笑。
「我又沒責怪你什麼?用不著和我做這種保證!」
梁詩冉小心翼翼的挑眸瞅了眼許紹華,沒敢明目張膽的,又連忙將視線低了下來,她點點頭,算是聽到了的回應。
「就……把那幅畫給我吧!」
許紹華說完,伸出一隻手到梁詩冉面前。
「給你!」
梁詩冉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許紹華問自己要這張畫,這種話,的確讓梁詩冉感覺,是不是從許紹華的嘴裡說出來的。
「怎麼,你畫的是我,都沒經過當事人的同意,現在我要這幅畫,你還不願意給嗎?難道要把畫放在這裡,讓別人給帶走!」
許紹華故意讓口氣有些硬,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太愉悅,他主動問梁詩冉要她畫的畫,雖說畫的是自己,也避免不了某種小情緒在作怪。
梁詩冉瞅了眼速寫本,支吾著。
「嗯,也是,這個……這是晴冉的速寫本,我看是她的,所以才拿來用的,總不好讓她帶走,的確……這樣做不太好!」
梁詩冉連忙打開速寫本的夾子,將那頁速寫紙小心翼翼的,從速寫本上輕輕拿下來。
「給你!」
將畫遞給許紹華的同時,她梁詩冉也沒敢再抬頭看他,接過畫紙,許紹華看著畫面上的自己,唇角不經意間,竟然浮起一絲微笑。
「不得不說,你畫的還真不錯,看來大學這幾年,你也沒白念,有點真才實學,就這樣閒置著的話,的確有些浪費可惜了!」
許紹華說完,又看向梁詩冉,她一直低著頭,不過想也知道,梁詩冉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指定咬著嘴唇在糾結著。
「我知道你是什麼專業的,不過剛剛大學畢業就結了婚,你自己心裡有沒有覺得有些遺憾,想不想像其他人那樣,朝九晚五的去上班!」
許紹華的這番話,的確說中了梁詩冉的心思,她是真的很想過那種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擺佈著自己的命運。
忘記了無地自容,梁詩冉眼睛裡寫滿了期待的神色,抬頭看向許紹華。
「可以嗎?你可以讓我去工作!」
看著梁詩冉滿臉帶著期頤的神情,許紹華的心,莫名其妙的被她帶動著,這樣的梁詩冉,完全不是許紹華印象裡的那個女生。
「你還真想出去工作,難道在許家讓你養尊處優,不是你最想的事情,還是你只不過在我面前裝裝樣子而已,心裡根本就不是這樣想的,等我真的讓你出去的時候,你又不想了!」
梁詩冉一愣,她忘記了,竟然相信許紹華的話,就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說這種話,而是為了奚落自己,所以才會故意這樣說的。
梁詩冉剛剛眼睛裡的那份期待神色頓時變得黯然,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如同她突然之間改變的情緒。
「我提了不該提的要求,對不起,這種話,我以後都不會再說了,我會安安分分的,按照你的要求,老老實實待在許家,不會輕易拋頭露面,給你做出什麼丟人的舉動!」
梁詩冉低落的情緒,就像是翻書一樣突然而至,那種失望一般的神情,倒也觸動了許紹華,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讓他覺得自己真夠惡魔,怎麼就能一下一個樣子說出那種話。
掩飾內心的冷哼一聲,許紹華拿著那張畫轉身向房間走去。
「你心裡清楚這點就好,如果覺得悶了,就在家裡畫個畫吧!我倒是覺得,你把我奶奶作為模特的話,她會更加高興,哄了奶奶高興,你的日子也就更好過一些,礙於她老人家的面子,我也不會過多為難的,只要你不給我找麻煩就行!」
許紹華離開了,他不再回頭去看梁詩冉,看著他的身影進入房間,看不到自己,梁詩冉在內心輕輕的歎了口氣。
「梁詩冉,這樣身份的你,還想更多的要些什麼呢?看看清楚吧你,別再期望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你要知道,沒有過多的期望,也就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