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夫人昨天電話裡說過,她請了某知名畫廊,為他和梁詩冉的新房畫東南亞風情的裝飾畫,其中要有一幅他們夫妻作為主畫。
雖然許紹華並沒有那個心情參與,不過,既然是許老夫人要求的,照做就是的,免得她又要和許紹華鬧上一陣子情緒。
不過就是畫個畫而已,許紹華婚都可以結了,難道還會怕一張畫嗎?
對於他來說,這都是無所謂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反駁。
畫師們今天就會上門來服務,許紹華不免在心中有些感慨。
「奶奶真是想什麼是什麼?這種事,拿著照片畫也一樣,回國去畫也不是不可以的,幹嘛還要非得到這裡來,難道是嫌這個場景不夠亂,還要再湊上個熱鬧嗎?」
這種話,許紹華只在自己心裡說說而已,他不會對許老夫人說這些,更不會和梁詩冉發發脾氣說起這件事,比起逼婚來說,這些太不算什麼了。
也不管梁詩冉是不是還拽著自己的手,許紹華也將手拿了回去。
他可不想待會兒人家都拿著畫板畫具的來了,還要看到他躺在床上的尊容。
慢慢的把手收了回來,許紹華又瞅了瞅梁詩冉,她沒有醒,還在睡著。
「喂,你……」
不太客氣的話,剛要脫口而出,許紹華又打住了。
「算了,你喜歡睡,就讓你再多睡一會兒吧!還真是不自覺的傢伙!」
許紹華起身,逕自的走進了浴室。
他是不想再與梁詩冉面對的時候,又出現什麼尷尬的場面,還是先躲開梁詩冉更好一些。
浴室的門關上的一剎那,許紹華沒有看見,床上看似一直安睡著的梁詩冉,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但是她卻沒有睡眼惺忪,而是淚水隨即奪眶而出,染濕了常常微翹的睫毛。
梁詩冉回頭瞅了眼浴室的門,水聲傳來。
這個時候的許紹華,不會注意到,其實她之前就已經醒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在許紹華說起梁文森與梁文斯的時候。
夢境中的梁詩冉,見到了一直關心她的文森哥哥。
但是夢裡的梁文森,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那樣心疼的看著她,直到伸出一隻手,輕撫著梁詩冉的頭,就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
大概是那份溫柔太深刻,讓梁詩冉感覺到了不真實的感覺,她醒了,卻驚奇的發現,此時陪在自己身邊的,並且把手臂用來給她做枕頭的,竟然會是許紹華。
從之前醒來之後開始,梁詩冉就一直都在裝睡,像上次那樣,梁詩冉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第二天早上同榻而臥的許紹華。
她的身上,沒有任何束縛,越是這樣感知得到,就越是讓梁詩冉尷尬的無地自容。
裝睡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好受,那些話聽在耳裡,難受在心中。
許紹華說的也沒錯,她不是梁氏夫婦的孩子,自然不會相像,而那個梁文斯,更加讓梁詩冉感覺內心顫抖不已。
梁文斯的對待,一幕幕,全都浮現在梁詩冉的腦海中。
她好想哭,許紹華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竟然也感動了她。雖然那些話讓心裡很不舒服。
還好許紹華離開了,不然的話,梁詩冉真的不知道,她還能裝睡到什麼時候。
不過許紹華那些話,那些輕柔的動作,的確打動了梁詩冉的心。
瞪著一雙眼,梁詩冉突然再次感覺迷茫至極,接下來還要怎樣做,每天都這樣度過嗎?
正在心裡想著這些的時候,浴室的門又打開了。
許紹華洗漱之後出來了,腰間只圍繫著一條白色的浴巾,樣子清爽乾淨,俊朗非凡。
聽到聲音,梁詩冉連忙又閉上眼睛,她能夠感覺到身邊的人,走到衣櫥那裡拿出衣服穿戴著,然後又走到了她的身邊。
許紹華越是靠近,就越是讓梁詩冉心中,感覺到無法形容的害怕感。
她怕許紹華發現自己是在裝睡,又不知道起來之後,這雙眼睛該往哪裡看,要不要說話,似乎說話都不自然之。
「還不起床嗎?奶奶昨天說了,今兒會有畫師過來,給……嗯,給畫一幅話,需要配合一下,我就勉為其難的和你做一次吧!」
許紹華的話,說的好像他十分勉強一樣,但是對於梁詩冉,其實也是一樣,只是許紹華不想從梁詩冉的方面去考慮而已。
這兩天,他已經不知不覺的想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許紹華在盡量控制自己,但是他卻可悲的發現,越是控制,就越是脫離掌控。
許紹華都這樣大聲說話了,再繼續裝睡,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的樣子,梁詩冉這才緩緩的睜開雙眼,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
她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黑亮的長髮,順著香肩唰的一下滑落,半撐著的身子,那樣抬起頭看著許紹華的舉動,竟然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小清新和誘惑。
看到梁詩冉這個樣子,許紹華垂落與身體一側的手用力攥緊。
「醒了,那就不要再磨磨蹭蹭的,快點起來,如果你不想被人看到你走光的話,就迅速點起床,梳洗打扮好了,等著畫師過來!」
交代的話,總讓許紹華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似乎像個管理員一樣。
他都不知道,自己幹嘛要說這些多,梁詩冉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還意識不到打扮自己嗎?
低頭看著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的梁詩冉,像是一個天然呆的小女生一樣。
許紹華喉頭一緊,梁詩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受看了,就連那個一直被他當成做作的楚楚可憐的模樣,也都讓許紹華有了一絲想要安撫的**。
他連忙轉過身去,不去看梁詩冉。
「衣服也沒穿,還在這裡發什麼呆,抓緊點速度!」
許紹華抬步離開了房間,他要去客廳裡的沙發上坐等,這樣看著梁詩冉,他的情緒根本無法安定,梁詩冉可能都忘記了,她現在可是什麼都沒穿。
看著許紹華離開的背影,梁詩冉才收回眼神,她慢慢低頭,突然瞧見自己這副模樣,梁詩冉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她無法抑制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又好像變得不是顏色一樣的轉為白,總之反覆的不是一個正常的顏色,心也咚咚直跳。
「又不是沒看過,別在哪兒繼續扭扭捏捏的,你能不能快點,不然一會兒人家到了,你還真像被看到這副尊容嗎?」
許紹華已經走出去到客廳了,還丟給梁詩冉這樣的話,聲音傳進來,梁詩冉直覺得全身突起一陣雞皮疙瘩,難受的很。
即便是像許紹華說的那樣,可是這種完全沒發生什麼的時候面對,還是讓梁詩冉感覺十分不舒服,臉上糾結神色,總是難以散開。
梁詩冉拿起衣服穿在身上,她的這個身體,從來到巴厘島,就沒有被好好的對待過一次,算是舊傷未癒,新傷又至,動一動,都覺得酸疼難忍。
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準備去浴室時,雙腿竟然軟的毫無力氣,梁詩冉「啊」的一聲摔倒在地上,骨頭像是被摔散了一樣疼。
聽見梁詩冉的叫聲,許紹華幾乎是沒怎麼考慮,猛地回頭,都沒瞧見房間裡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就起身直奔而來。
許紹華的一雙腳出現在梁詩冉的眼前,她抬頭,又帶著有些緊張的神色看著許紹華,見到他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梁詩冉尷尬的低下了頭。
「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想打擾你,我……對不起!」
梁詩冉很怕許紹華說她又偽裝什麼?她就連道歉的聲音,都那麼小,生怕惹了許紹華不高興,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他。
許紹華瞅著梁詩冉,深吸了口氣,他沒回應,只是俯身將梁詩冉從地上抱了起來。
「誒,你……」
梁詩冉有些驚詫,許紹華這兩天,做過如此舉動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超出了她的心裡範疇,因為許紹華總是這樣,梁詩冉的心,就沒有辦法控制的不停淪陷著。
「你記得,別多想,我只是怕你耽誤時間而已!」
許紹華冷冰冰的回應著,抱著梁詩冉進了浴室,把她放到地上,也沒再多看一眼,轉身出去,並且帶上了浴室的門。
梁詩冉從鏡子裡看著許紹華離開,她的眉頭微微蹙在一起,心中鬱結難散。
「許紹華,你總是這樣,讓我怎麼辦是好,難道我真的是那麼壞的人嗎?天生骨子裡就帶著某種不好的因子,我應該遠遠的離開他才是,即便嫁給許紹華,也不應該靠的太近,就算他對我做什麼?我也不能……我……」
梁詩冉雙手疊交在身前,輕輕按在心口上,她的心,依然以極速的跳躍進行著。
後邊的話,梁詩冉實在不敢去想,許紹華越是這樣有些曖昧不清的舉動,就越是讓她難以心安,不應該動的那絲感情的弦,已經被一次次的撩撥。
許紹華總是做的那麼殘虐,對她也不溫柔,但是梁詩冉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竟然可以忽略掉那許多,印象最深刻的竟然是許紹華偉岸健碩的身軀。
閉上眼睛,也滿腦子都是許紹華昨夜裡的一幕幕,還有一閃而過的溫柔。雖然並不屬於她,也不是真正的對她而已。
「好了沒,還要磨蹭多久!」
門外傳來許紹華有些不耐煩的敲門聲,還有那依然冷冷的話,梁詩冉猛地一回神。
「噢,馬上,我馬上就好!」
拋開腦子裡的那些雜念,梁詩冉換下睡衣,打開淋浴,故意調的不太溫熱的水,讓自己的思緒能夠稍稍冷靜一下。
她不可以那樣去想,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不能去奢望,也不能去要,不管怎樣,梁詩冉都在心裡給自己定下一道防線,就算無法守住,也要硬撐著去守。
梁詩冉清楚,她和許紹華,總有一天是要分開的。
除了她是一不堪的身份嫁給許紹華之外,還有閆洛奇,許紹華怎麼可能丟下自己最愛的女人,等到那個時候,就是她梁詩冉離開許家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