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紹華腳踩著海邊的細沙,獨自一個人漫步,看似悠閒,但是他的心情,卻糟亂的很。
腳底下的細沙,已經被日頭風乾,幾乎看不出昨夜經歷過殘風虐雨的襲擊,就像他此時一樣,走到哪裡,人們看到的只是光鮮亮麗的一面,美女們招收笑喚著著帥哥。
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怎樣狠狠的虐待了梁詩冉,後又逼迫她簽署那份霸王合約,想必現在,梁詩冉已經看到了,或許已經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也說不定。
雖說合約看似逼迫梁詩冉簽署的,不過這也是梁家想要的,把女兒送給他,千方百計的想要與許家攀上關係,既然做了錯事,就要有接受結果和懲罰的準備。
只要這樣一想,許紹華就覺得心情淡然了許多。
「沒錯,那都是梁家自找的,也是他們應得的懲罰,怨不得我!」
許紹華有些煩躁,腳踩在一塊礁巖上,突然停在了那裡。
這個地方,就是昨天他帶梁詩冉來到的地方,他們還站在這裡說話,許紹華在這裡告訴梁詩冉,這裡也曾是他和閆洛奇山盟海誓的地方。
「洛奇……」
一想起那個還不知道自己近況的女人,那個他唯一愛著的女人,許紹華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掐了一把,擰著勁兒,狠狠的痛了一下。
坐在礁巖上,望著面前一浪一浪的波濤,嘩嘩的海浪聲,如同許紹華此此起彼伏,飄搖不定的心,蕩蕩漾漾,一直找不到停落的中心。
他是因為不想看到簽署合約的梁詩冉,不願看到她那副悲泣的模樣,分明是做錯的那一方,還總是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嘴臉,讓他的心,也不由得跟著疼痛起來。
於是,許紹華將合約放在了桌上,他離開了,卻不能不管梁詩冉的身體狀況,竟然還給她熱了牛奶溫在那裡。
「想的可真周到,做的這樣讓人匪夷所思!」
許紹華嗤笑著自己,嘲諷著自己,他怎麼就做的有些脫崗脫線了呢?居然會去同情梁詩冉,還擔心她會不會身體有恙,會不會不吃東西餓死自己。
那麼大的一個人了,梁詩冉既然有主意爬上他許紹華的床,還用的著他去擔心什麼?
越想越覺得自己做的太離譜,許紹華撿起礁巖上的碎石子,對著大海,用力的擲出去。
石子逆著海浪打了個水漂,隨即被浪花捲入海中消失不見。
許紹華揚起的手慢慢收回,漸漸的、輕輕的落在自己頭上,另一隻手也跟隨而上,他低著頭,修長的十指探入髮絲中慢慢收緊。
髮絲凌亂,被海風吹揚,許紹華重重的歎了口氣,蹙緊雙眉的臉,全部都是糾結的神色。
「來來,這裡的景色挺美的,我們就閒在這裡采個景吧!」
「好,就先從這兒開始!」
兩個女孩子的聲音,甜甜的,很好聽,又不失開朗,不過說的是什麼意思。
雖說人家怎樣和自己沒關係,至於女人嘛,許紹華又不缺,耳邊傳來擺東西的聲音,吸住了許紹華的耳朵,將他的聽覺拽了過去。
許紹華慢慢抬起頭,循著聲音看過去,是幾個身穿休閒服,年紀二十出頭的女生,正拿著畫具畫板,還有高倍相機,在這裡采景準備作畫使用。
他們這個舉動,還真是吸引了許紹華,雖說他對美術這方面沒什麼造詣,不過看人作畫以及展覽欣賞,許紹華還是很熱衷的。
平日裡比較忙,許紹華很少有機會看到人家寫生,想想上一次看到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許紹華微瞇著眼睛,他在回憶,這樣算起來,已經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想起來有些可怕。
時間就是這樣,你不去想它,就絲毫沒有任何感覺,但是那些過往伴隨著流逝的歲月重歸心頭,就會讓人感覺異常的恐懼。
那是不同於其它事物的恐懼,而是一種帶著感慨與懊惱的懼怕,逝水流年的青春,不論是忙碌的,還是蹉跎的歲月,多多少少都會帶個人無法幕布的遺憾。
今日的不在意,將會是明天怎樣的心酸。
許紹華的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總感覺自己似乎有做詩人的潛質,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似乎有些傷春悲秋的因素在裡邊。
「你看,這張我拍的怎麼樣!」
一個披散頭髮的女生,拿著手中的相機,給另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同行女生看,看過她相機裡的內容,馬尾辮女孩笑了。
「好棒,這個角度照出來的簡直太美啦!奇奇,你的構圖和抓拍水平可是上升了不少呢?」
被人這樣誇讚著,手拿相機的女生笑得儼如一個綻放的花兒。
「聽讓你這樣誇我,還真是讓我自信滿滿了呢?本來我還擔心,自己的這方面比較薄弱,會不會影響大家的進度,但是晴冉你這樣一說,我突然就信心倍增了!」
「嗯!」
許紹華眸子一頓,愣住了。
與此同時,他的視線,完全聚焦在扎馬尾辮女生的身上。
本來只不過是人家的閒聊而已,但是當許紹華一聽到那個女生方叫出的名字時,他整個人頓時怔在那裡。
「晴冉,冉……」
許紹華的腦中,梁詩冉的身影忽地一閃而過。
他一詫,連忙搖了搖頭,收起自己驚詫的神色。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明明不是一樣的名字,卻因為有著相同的一個「冉」字,而讓許紹華產生了這樣強烈反應。
他用手抹了一把臉,剛剛那是錯覺,但是為何會出現這樣的錯覺。
收起視線,許紹華不再去看那邊。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被稱作「晴冉」的女孩子,總有一種感覺和氣息,似乎和梁詩冉很相像,而且帶著說不出的強烈。
「晴冉,你看那邊那個帥哥,剛剛可是一直都在看你呢?你瞧!」
被人說著的馬尾辮女生,正是梁詩冉的好閨蜜蔣晴冉。
她們一行六個人,昨天來到的巴厘島,卻趕上了那樣一場暴風雨,所以今天陽光晴好,大家便背著畫具、手拿相機出來采風。
「誰呀,在哪兒呢?」
蔣晴冉循著同伴指示方向看過去,就瞧見了坐在礁巖上,視線早已經別開她們的許紹華。
「又沒看到臉長什麼模樣,誰知道是帥哥還是野獸啊!你是花癡了吧!哈哈!」
沒有看到許紹華的臉,蔣晴冉也沒當回事兒,並且還回開著同伴的玩笑,惹來人家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瞥了個大白眼。
「你才犯花癡了呢?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可都聽見了,你少解釋,也別說我,誰看到帥哥不心動呀,呵,你要是不在意,那小妹我可就把機會拽走咯!」
小女生一邊說著,一邊狀似要朝著許紹華走過去的樣子逗蔣晴冉開心,卻被蔣晴冉一把拽住,臉色有些紅紅,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奇奇,你還真是過分丫,偷聽就偷聽唄,說出來幹嘛?多讓人尷尬,行行行,我相信你說的還不行嘛,那個帥哥到底什麼模樣,來說一說!」
戳到了蔣晴冉的軟肋,被叫做奇奇的散發女生咯咯咯的笑起來。
「反正就是很帥很帥啦!我也形容不出來,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嘛!」
蔣晴冉一愣,手指著自己。
「我,我自己去,你還真當我犯花癡癲狂了,這種事情我怎麼做得出!」
奇奇像是聽笑話一樣,笑的都合不攏嘴。
「哈,這話從你蔣大小姐的嘴裡說出來,咋就那麼好笑呢?你都主動和人家在電話裡求親了,現在又故作矜持不好意思,和你的本性一點都不像誒,行了,我不和你鬧了,你不去的話,那我去,如果真釣成功了,咱們姐妹一人一半就好了嘛!」
奇奇的話,讓蔣晴冉撇了撇嘴巴。
「這話都說得出來,還一人一半,你還真是夠慷慨大方啊!」
奇奇倒是不以為然的一笑。
「出來玩嘛,幹嘛要那麼認真,說不定人家還有女朋友呢?沒準兒他早就結婚了呢?反正都是在外面旅遊一起玩,鬧一鬧又何妨,等著,小妹我現在就去搭訕啦!」
奇奇的個性,更是隨性瀟灑,她說做就做,帶著歡愉小跑小跳的就朝許紹華走過去。
看著奇奇的模樣,蔣晴冉笑著搖了搖頭。
「小妮子,真是個大花癡,哎呀,我就坐在這裡等著看帥哥好咯!」
蔣晴冉說完,雙腳一叉,就坐在了沙灘上,雙手托腮,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瞅著那邊。
奇奇還沒有走近許紹華,感覺到有人靠近的他,便回過頭來,正對上奇奇。
本來想故意搞一個突然襲擊,發揮一下女孩子特有的天性去吸引人,卻沒想到,對方一臉寒冰的模樣瞪著自己,倒讓剛才還信心滿滿的奇奇,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有事麼!」
許紹華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像是要凍死人的模樣問奇奇,那態度十分明顯,此時的他,不希望有人靠近自己。
「呃……我……」
沒想到許紹華會是這個模樣,奇奇尷尬極了,她支支吾吾,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什麼事嗎?」
許紹華再一次問奇奇,不過言下之意,就好像是在警告對方:「沒什麼事,就別來惹我」一樣,讓奇奇心裡不免為之打顫。
「我沒……沒什麼事,不好意思,打擾了!」
奇奇紅著臉,有些無地自容的轉身跑回去,看著對方跑走,許紹華冷眸一瞥,壓根兒就沒在意,又將視線別開,卻在轉頭之際,看到蔣晴冉有些詫異的眼神。
怎麼看都感覺像梁詩冉,許紹華眉頭緊蹙,狠狠的瞥了一眼,不再去看對方,索性起身,也不準備繼續停留在這裡。
奇奇跑回去,看到蔣晴冉那樣詫異的神情,她糾結的皺起眉,走過去一把拽起蔣晴冉。
「瞧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嘲笑我是不是!」
收起了詫異,蔣晴冉哈哈的笑起來。
「一向萬人迷的小甜甜奇奇都被人甩著不搭理,我能不笑嘛,不過呀,我算是看到那個男人長什麼模樣了,說實話,他長得的確很帥,就是白白的浪費了那張臉,太冷太陰沉,這種男人不是我喜歡的菜,我喜歡的是深情溫柔的,就好像……」
說到這兒,蔣晴冉不由得想起梁文森,她面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