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許紹華這樣捧著自己的腳,看起來那麼仔細認真地看著,梁詩冉只覺得一陣陣的彆扭,她有些不好意思,尷尬中,腳也不知然的微微往回收了收。
「別動,告訴你要老實一些,走不了路,我可不負責背著你!」
許紹華輕聲斥責著,同時手在梁詩冉小腿上啪的打了一下。雖然不太重,不過也還是讓梁詩冉下意識的「啊」了一聲,聲音很小,後邊的餘音,被她給忍住了。
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挑起眸子瞅了眼許紹華,發現他正在盯著自己看,於是連忙低下頭。
可能是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以及舉動,的確有些超出性格了,許紹華瞥了眼梁詩冉。
「扶著的話,我也不負責,你要是不想被丟下,就爭氣點自己痊癒了自己走!」
「噢!」根本沒多大意識的隨口回應,梁詩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那番話。
突然,許紹華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加重,梁詩冉疼的蹙緊了眉頭,她倒吸著氣,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喊叫出手,只是那委屈又很疼的表情,有些我見猶憐。
加重的力道不僅僅是那麼一下,而是隨著許紹華的受傷揉搓捏而一下比一下疼。
梁詩冉提緊著、捏緊著呼吸,雙手用力的拽緊著沙發上的墊子,貝齒似乎快要將嘴唇咬破,隱忍著腳踝上的痛處,因為她知道,腳踝扭傷,一定要這樣做。
「那個……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梁詩冉本來不想開口,只是兩個人一直這樣沉默,讓她有些難受,簡直度秒如年。
「別廢話,快問,最好別問廢話,問了我也不說!」
許紹華擺明了不想正視梁詩冉的詢問。雖然他還不知道梁詩冉想要問些什麼?或許是心裡根本就不認為梁詩冉能問出什麼自己想聽的話,他也懶得回答。
「呃……」
梁詩冉遲疑著,許紹華的態度太冰冷太不友好,但是梁詩冉有種感覺,許紹華或許真的如許老夫人說的那般,他的內心,其實還是很柔軟的,只是放不開自己與他的那件事。
如果許紹華不是內心柔軟,並且也會時不時表現出冷幽默的人,剛才就不會在說背著梁詩冉的話題上,又多此一舉的做了一下解釋。
在他冰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外表下,其實還藏著一顆很火熱,還有些說不出的害羞的心。
想起「害羞」這個詞,梁詩冉都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和對許紹華的評定嚇了一跳。
「怎麼不問了,這麼猶猶豫豫的不乾脆,一會兒想要問的話,我可什麼都不想說了!」
聽到許紹華提示的聲音,梁詩冉突然回過神。
許紹華還是在等待著梁詩冉的疑問,儘管可能會不太願意聽,不過卻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好想知道,她到底要問什麼?
或許在問出來之後,用一番言論打擊梁詩冉,傷害到她,看著梁詩冉難過的神情,許紹華可能有些暴富之後的快感吧!只是那種感覺真的存在嗎?許紹華沒有感覺到。
至少,在之前趕走梁詩冉的時候,他根本就沒體驗到那種所謂的歡愉。
梁詩冉疼的一皺眉,她倒吸著氣,小心的問。
「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我的腳傷的嚴不嚴重,我聽人說,這個有時候會演變的挺嚴重的,不都……傷筋動骨一百天嘛,所以……所以我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給你增添麻煩!」
這番客套說的,梁詩冉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自在,明擺著就是詢問自己的情況,還非得牽扯上是不是給許紹華增添麻煩。
梁詩冉不怕許紹華不帶自己回去,只是如果他總是故意把自己趕走,或者遺忘在哪個角落,等到響起時再去帶回來,豈不是要一直都在受著折磨。
不管怎樣,還是自己能走能跳更加方便一些。
許紹華大概沒想到梁詩冉問的是這種問題,他瞅了眼梁詩冉,卻把對方才剛抬起頭面對自己的視線,給硬生生的頂了回去。
「沒什麼大事,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另外,需要正一下骨頭!」
隨著許紹華的話音落下,梁詩冉還沒來得及反應以及詫異,就感到一陣強烈的、伴隨著酸楚的疼痛,她再也無法忍受的「啊!!」了聲,剛才腳踝別一樣疼著感覺也漸漸消失了。
「好了,已經沒問題了!」
許紹華將梁詩冉的腳平放在沙發墩子上,手腳麻利的收拾起醫藥箱,沒再看梁詩冉,轉身又走回了剛才拿醫藥箱的房間。
在這種酒店,給客人配備實用又方便的小醫藥箱,的確省掉了不少麻煩。
許紹華進了房間,梁詩冉看著那邊,好半天,也再沒有許紹華的動靜,才慢慢的動了動自己的腳,真的感覺不是很疼了,她開始觀摩起剛才受傷的部位。
之前摔倒,是腳掌心朝裡的崴了一下,就好像有個什麼東西,突然從腳底冒出來一般,不過現在卻沒什麼大礙了,梁詩冉不禁在心裡有些讚歎許紹華,連正骨這種事,他竟然也會。
雖然許紹華說沒事了,但是必要的修養還是需要的,只不過沒精力過的梁詩冉,似乎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她感覺不到很疼,就不在意了。
畢竟,腳踝扭傷的人太多了,梁詩冉自然而然的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她只感覺到很累。
來到巴厘島,還沒有休息就被許紹華趕了出去,在外面走啊走到天黑,又坐在那裡吹著夜晚有些涼涼的海風,再遇混混加扭了腳踝,這次的蜜月之旅,還真是永生難忘。
想起蜜月之旅,諷刺便再次襲上梁詩冉的心頭。
她側了下身子,雙手抱著沙發墊,順勢躺在了沙發上。
「美佳姐,文森哥哥,不知道……你們現在在幹嘛?是不是在想我呢?還有晴冉,好像和你說說我現在的情況,卻又好擔心,真的……是真的好擔心,好想你們!」
梁詩冉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好沉重很酸澀,她怎麼想要用力,都沒有辦法睜開眼睛,就好像是被安裝了正負兩極的磁鐵一般。
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累壞了的梁詩冉,就連睡覺都蹙緊了眉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紹華身上已經換上白色柔軟睡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的短髮上還偶爾有水珠滴落,一看便知道,許紹華剛剛沐浴完。
許久沒有聽到客廳裡發出聲音,許紹華還有些詫異。
但是當他從房間走出來時,卻正對著看到了睡在沙發上的梁詩冉。
眉頭微微一蹙,許紹華抱著雙肩,站在梁詩冉身邊低頭注視著她的睡顏。
梁詩冉睡得很熟,即便旁邊有這樣一個人,帶著一種壓倒性的氣勢站在身邊,都沒有感知的微微睜開一下眼。
聽著梁詩冉那均勻的呼吸,沒有一點慌亂和改變的穩步心跳,全都在證明著梁詩冉,早就已經讓自己遨遊在一個人的夢境之中了。
「喂,醒一醒,別睡在這裡!」
許紹華低沉的聲音,在叫著梁詩冉起來。
她不能睡在沙發上。雖然巴厘島地處熱帶,但是不代表晚上就不會涼,許紹華就算再怎樣不喜歡梁詩冉,也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照顧病號。
況且,他剛剛就已經照顧了一次梁詩冉,在這種心情帶動下,才不會想去照顧第二次。
不過,任由許紹華怎麼叫梁詩冉,或者用手碰她,梁詩冉要麼不給反應,要麼就咿呀咿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夢話,似乎是哪一個朋友的名字。
沒有回應的呼吸聲,讓許紹華無奈般的一手扶額,重重的一聲歎息~
他在盯著梁詩冉看了幾秒鐘之後,突然彎腰將梁詩冉抱了起來,轉身向房間走去。
既然梁詩冉不睡醒,那就只好由許紹華來代勞了。雖然沒有人給他什麼代勞費。
梁詩冉睡在這張柔軟寬大的床上,給她蓋上被子,許紹華坐在床邊,回頭看著那個好像都沒什麼外在感知而熟睡的身影,臉上一抹苦笑帶著意味難明。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樣好心,不僅抱著受傷的梁詩冉回來,還給人家正骨療傷的,現在又十分關心的模樣蓋著被子,整個一個愛心小貼士。
「諷刺,真是有夠諷刺!」
許紹華身子微微側了測,倚靠在床邊,他剛想拿起床頭上的煙點燃,突然又瞅了眼身邊的梁詩冉,隨即將煙放了回去。
這樣的舉動,讓許紹華在心裡,開始不聽的給自己找著合適解釋這一切的理由,作為他好像開始為對方考慮的借口。
這時,許紹華的腦中開始浮現出閆洛奇的身影,他已經幽暗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
「對,是洛奇,那一次,是洛奇說的,沒錯,是她,而不是什麼梁詩冉在睡覺的原因!」
那一次,閆洛奇的確說過這樣的話,是很久以前了,因為許紹華喜歡倚靠在床邊,靜靜的吸著煙,閆洛奇只不過一句玩笑話,說這樣子不好,再沒說其它,許紹華已經瞭然。
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也不再是不在意的人睡在身邊,許紹華自然會注意萬分。
回想起那一切,許紹華反覆的給自己這樣定論著,因為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眼前所面臨的事實,給弄混了頭,以至於漸漸找不到方向。
他愛的女人,永遠都只有閆洛奇一個人。
即便現在與許紹華在一起的是梁詩冉,他也終有一天,會讓梁詩冉離開許家,將閆洛奇接回來,從此許紹華的妻子,也只有閆洛奇才是。
「梁詩冉,真是個討厭的傢伙!」
心裡的想法,又讓許紹華重新找回了對梁詩冉的定點,如果不是她們兩家,自己此時的情況,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厭惡的心裡,再次一點一點的佔據。
許老夫人說,梁詩冉已經懷了身孕,現在許紹華所要等的,就是那個孩子的出生,接下來的事情,他已經開始著手安排。
「孩子……」
想起孩子,許紹華突然意識到一點,就是之前與兩個小混混見面時,對梁詩冉的發現。
突然,他剛剛放亮的眸子,又一道暗光,透著低沉閃現,瞬間變得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