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楚一沒錯,錯的是楚輕鴻,穆染染只是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的非常不小心的將楚一波及了進來罷了。聽說過父債子償的,卻沒聽說過主債僕償的,今兒個穆染染給楚一上了這麼生動的一課,不止是惡僕會降低主人的人品,而今這主人也能讓僕人背債。這叫戰略轉移術。
楚一很想說,穆染染你不傷及無辜看看,你放過我看看,可是這已經晚了,因為楚一現在已經是欲哭無淚,面對著眾多的看眾,他真想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穆染染,說好的解藥呢?
穆染染不能拿楚輕鴻怎麼樣,就像是楚輕鴻讓楚一給穆染染帶的話一樣他對她是有著救命之恩的,無良的穆染染雖然現在對楚輕鴻滿腔怒火沒處發,可還是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當初他帶著王若水被幾波人圍殺的場景。那時候如果真的沒有楚輕鴻的話,現在的穆染染應該已經魂魄不知所蹤了。
她不是不懂得報恩的人,可是報恩就算她是心甘情願的,你也不能這麼用來壓人啊,還有救命歸救命,你不能拿著這個說事啊,這樣不僅僅是傷害了心情,簡直是傷害了感情,而且還讓人不甘願。
穆染染腹誹著楚輕鴻,但是一想到王若水,想著她死後的淒慘,想著她醬紫的看不出生前姣好容顏的臉,和那個楚輕鴻說的春天便會花開滿山崗的小山頭,那座孤零零的墳墓,她便變得有些氣消和沉默了。
其實說起來吧,榮子安還真不是壞人,但是為人這人就這麼可惡呢。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是你榮子安你不可憐,卻為什麼那般的可恨?
轉身背對著楚一之後,穆染染便用袖子擦乾了眼淚,剛剛那番終極變臉,她甚為滿意,因為專業因為成功的欺騙了群眾雪亮的雙眼。
穆染染的變臉楚一是真真實實的感受了一個徹底,那變臉速度和技巧,嘖嘖……不是他楚一說,絕對不是天下第一人也是大楚第一位,他已經對穆染染的崇拜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了,只希望這滔滔江水,不僅僅要帶走那光陰的故事,還要那種穆染染那禍害,最好讓她從此不現人間,如此,才得意天下太平,他楚一才能慢慢療傷,療養他的外傷,內傷,加不可磨滅的精神創傷。
沉默了好一陣,將穆染染的表現全盤看在眼裡的夏清菡終於說話了,她扯了扯穆染染的衣袖,小聲說道。
「染染,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楚一又不是榮子安,他是無辜的,別人來也只是奉了榮子安的命令來給你送藥的,我覺得你不應該那麼對他。」說著夏清菡回頭看了一眼往她們這方向伸著手的楚一,楚一的手停在空中許久,他抓了抓空氣好似希望能抓到什麼。
「這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他是榮子安最得力的手下,所以欺負了他我就覺得欺負榮子安的那一日將不會久遠了,請容我對著天空大笑三聲。」說完,穆染染叉著腰就是仰頭對著天,哈哈哈的三聲。
夏清菡一頭黑線,別說只是楚一受不了穆染染的脫線性格就是她夏清菡有時候都覺得穆染染的思維太跳躍也跳神奇,以至於普通人類跟不上她的節奏也理解不了她的行為。
「不過你剛剛的拿出表演真是好到位,簡直跟真的一模一樣,要是我不認識你,我還真以為你和楚一是那麼回事,那楚一的表情也夠給力,你說的那麼認真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是又驚訝又苦澀,呵呵,雖然我覺得他可憐,但是我還是真的忍不住想笑了。」夏清菡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和穆染染在一起歡樂總是這麼多。
「低調,低調。」穆染染擺著一副明顯很受用的表情,嘴裡卻大言不慚的說著什麼低調,她要是知道低調是怎麼回事,那豬都可以在天上飛了。她仰著頭讓午後的斜陽落在她的臉上,這種裝那啥的感覺突然讓她覺得很好,於是她也漸漸理解了秋蔚然秋公子那特殊的癖好,只是秋公子那樣子真的不僅不瀟灑反而好像是頸椎癱瘓錯位一樣,所以秋蔚然用事實向穆染染說明了一個道理,那就是過度的裝那啥會適得其反,萬事要適量而行。很難得的在這樣的情景之下,某只小狐狸竟然頓悟出了這麼一個她就算知道也不會這麼執行的道理來,可喜可賀……
夏清菡想起穆染染之前和楚一說的話,於是問道:「你真的給楚一下了無形無影的毒了?你剛剛還沒給他解藥的,我覺得你欺負了他也就算了,還是不要傷害他的性命,畢竟……」夏清菡一股腦的說著,主要是她見不得有人在她眼前面臨生命危險。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穆染染打住:「行了,行了,我這麼善良純潔怎麼會下黑手呢,我只是嚇嚇他罷了,就看他自己怎麼解決了,順便考驗一下他的心理能力罷了,不過~」穆染染故意拖長音。
「我說在清風樓裡給他下毒的事情是假的,但是我確實給他下了點東西,就是在我告訴他我給他下無形無影之毒的時候。」
「啊?」夏清菡吃驚的看著穆染染:「既然你沒給他下毒,為什麼後來告訴他的時候還下?你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刺激一下楚一唄。看看他的心裡承受能力怎麼樣,嘿嘿,可惜我看不到啊,不過下次見面倒是可以問問,你放心沒有生命危險的。」
話說楚一這邊,穆染染和夏清菡走了之後,他在原地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後才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和看眾們鄙視加同情的眼神。
當他回到皇宮,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楚輕鴻匯報發生的這一切,只不過他是這麼開頭的。
「主子,我有話要說。」
原本低頭批改奏折的楚輕鴻詫異的抬起頭看楚一,楚一跟他的時間是最近的,他也是最瞭解楚一的,楚一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且神情也不對。他看著楚一,眼波流轉間便想到了一些可能性。
「難道穆染染對你做了什麼,把你怎麼樣了?」他開口,聲音如一汪冰冰涼涼的泉水沁人心脾。
「這……這就不多說了,說起來都是心酸和眼淚。」
楚一這麼說著,楚輕鴻原本詫異的眼頓時睜大,這楚一到底是遭遇了什麼,原本那麼老實嚴謹的人,竟然說出了這麼有喜感的話,這還是他瞭解的那個楚一麼……
楚輕鴻拿過一旁溫度適宜的茶水,一邊看著楚一示意他繼續說,一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主子,請你以後對穆小姐好點,不要讓她生氣。」
「噗……」楚一的話音剛落,楚輕鴻就是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桌上的奏折濕了大半,就連站在楚輕鴻身前的楚一衣袖上也掛上了水滴。
楚一很很無辜很無辜的站著不動,低著頭看衣袖上的水滴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上。
「咳咳……」楚輕鴻剛剛被嗆到,他咳嗽了一陣,然後看著楚一眼裡探究的意味十分明顯。
「我說,咳咳……你怎麼了?被穆染染洗腦了?還是愛上她了?」
「咳咳咳……咳咳……」這回輪到楚一放肆的咳嗽了,「主子你就不能說點別的嗎,愛上穆染染,您是覺得我楚一有九條命是吧,我現在看到她有多遠就躲多遠,還請你以後不要讓我去面對她。」楚一搖頭說的慚愧。
楚輕鴻和楚一雖然是主僕,但是他們自小便認識,楚輕鴻不僅僅是把他當作下屬,所以對待楚一的態度上很好。
「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我對她好?你這樣的邏輯不合理啊。」
「不是的。」楚一一說起來就說的無限惆悵:「您對她好,她就不發脾氣,她不發脾氣就沒人遭殃,自然也就悲催不到我頭上來了,我這不是在為她著想我這是在為我自己考慮。此女子,猛如虎,主子還請小心,不要在撩撥她了,危險危險。」
「哈哈哈,楚一,有多少年你沒有這麼佩服一個人了。」楚輕鴻喜聞樂見的樣子讓楚一無奈。
「請皇上明鑒,我這不是佩服,我這是在自求多福。」楚一下跪他伸出手作揖跪拜。楚輕鴻眼尖,看著他手上的一些紅色斑點問道。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一說這個,楚一跪著一直沒有起來。
「我中毒了,穆小姐給我下了她無形無影的毒。」
「你不知道問她要解藥?」
「只怕要了也不會給,而且會變得越來越悲催。」楚一的手上已經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紅色斑點,除了身體開始乏力之後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不適。
楚輕鴻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楚一的身前,修長的手指握住了楚一的脈搏,他靜靜的給楚一把脈一陣,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讓人不知道情況到底是好是壞。
「皇上?」楚一試探性的叫了一口,其實他心裡是拿不定主意的,讓楚輕鴻解決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他等待著楚輕鴻說話。
說到中毒,其他他也不怎麼怕,因為相信楚輕鴻,知道他一定有辦法救活自己,所以他沒有擔心。
好一陣,楚輕鴻放開楚一的手重新回到座位上。
「主子,情況如何?」
楚輕鴻朝他擺擺手:「你先退下吧,這不是什麼厲害的毒藥,身上的紅斑會自行消退,然後讓你漸漸乏力到昏睡幾天罷了,好了,你下去早點安排吧,估計在過不久你就該要陷入昏睡了。「
「沒有性命危險?」這樣的毒藥,讓楚一詫異,還沒見過有這麼奇怪的東西的,不過因為是穆染染,所以楚一也就想通了,只要是她,在她身上萬事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