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乍暖還寒時候
我先抬眼看了看他,要在往日,我定會拉過他的手來看一看錦帕上有沒有血絲,雖說我只是做夢夢見他咳血,可不知為何,我總是不放心,每次總歸要親眼看一下才放心。(。純文字)不過,今時已不同於往日(這也是我家下人說書時常說的一句套話),再說他貴為帝尊,法力無邊,與天地齊壽,除了傷風咳嗽,想必不會真有什麼咳血之症。這樣想,心裡略覺寬慰了些,裝作低眉順眼地聽他訓斥道:「你與李下並無婚約,即便有婚約,一個女孩兒家尚未出閣,光天化日之下赤身**,隨便與人行**之事,你爹娘就是這樣教你的?」我聽他這樣一講,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裹著的衣服,心裡暗自奇怪我是何時將衣服脫成這樣,怎麼我自個倒忘得一乾二淨,再一想,猛然想起方才下水前玄女曾在我頭上捻過一個口訣,這就是了。當眾脫衣服固然是我不對,可眼下我尚有比當眾赤身**更要緊的一件煩心事要煩,於是充耳不聞地再用眼風偷偷往兩邊張望了一下,一顆心只差提到嗓子眼。
他嗤笑了一聲,淡淡道:「阿宓這是在看什麼?」我心裡正著急,也不瞞他:「我在看騾子,」說到此處,臉上不免又紅了紅,一邊左顧右盼,一邊不時瞄著他的臉色,「我剛剛在這情劫裡先後想了騾子、帝尊老人家和李下,所以先出來的是李下,然後是帝尊老人家您,下,下面……怕是會出來一頭騾子。」我的意思是,叫一頭騾子對我死心塌地,傳出去畢竟不大好聽,若是再傳到我娘耳朵裡,只怕又會狠狠揍我一頓,再連餓我幾天。我才說完,他越發臉色鐵青,用手中的白色錦帕掩住口鼻,似也被我氣到,又一連低咳了數聲,悶聲道:「愚不可及的蠢物。」若是換做其他人這樣說我,我肯定要同他擺臉,不過他貴為天地至尊,我總不好同他回嘴,再者我聽他這樣咳,心裡終歸有些難過,也就不與他多計較,絞了絞衣帶,頓了又頓,學著我爹日常和我說話的口氣,仰臉甚是同情地望著他道:「現在正是乍暖還寒時候,雖說這天庭中四季如春,但想必早晚還是會涼,帝尊老人家還是要當心自己的身體。」落花似雪,說完這句,我鼻頭又一酸,眼淚一時沒忍住,骨碌碌滾出眼眶,我忙轉過身,用袖口去擦。他便一笑,側過臉去,半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