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內心的抗拒和退縮變成勇敢的面對,我們手中的唯一籌碼,是堅定不移的相信我們能夠戰勝一切不可抗拒的因素,這一切,只因為愛。
有人說,金錢的**會使人的感情變得渺小,有人說,權利會泯滅人的心志,但沐則的選擇,他自己最清楚不過,他會因為愛,丟了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他更懂得,為了這份感情,他在所不惜。
沐則要沐婉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她已經為他付出了這麼多,這一次,換成他,走到她面前,然後,牢牢的抓住她的手,無論前途多麼困苦,我們相信,只要有信念,只要還有愛,那麼,我們就勇往直前。
元旦三天的假期,沐婉給小早早穿上厚厚的冬衣,戴上鴨舌帽,白白的小臉頰,在從北京回青島的路上,小傢伙一臉的興奮。
飛機上,小早早坐在沐則和沐婉的中間,一手抓著沐婉,一手抓著沐則,小臉興奮的左顧右盼,毛嘟嘟的大眼睛,一臉的期待:「媽媽,去奶奶家,我還可以和叔叔住一個房間嗎?」
沐婉一臉的哀怨:「你跟叔叔比跟媽媽還好,白生你了。」
沐辰眨著眸子,認真的說道:「早早跟媽媽也好啊,要不然,媽媽你也和我們一起睡吧。」小孩子脆生生的童音傳出,帶著咯咯的笑聲,聽得人心愉悅。但是這句話,卻讓周圍投來些尋味的目光。
沐婉拍了下早早的頭:「不要亂說,媽媽只能和爸爸睡一起的。」
小沐辰認真用力的點頭:「我知道,這樣才能生小弟弟和小妹妹的。」
「你知道的還挺多。」沐婉輕佻著唇角。
小沐辰歪著小腦袋看著旁邊的大男人:「叔叔,我晚上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沐則慈愛的目光看著早早,認真點頭:「當然可以,只要媽媽同意。」
「沒關係,大不了讓媽媽跟我們一起睡,我不會介意的。」小沐辰這個小不點,說得煞有介事。
沐則噗哧一樂:「那要問媽媽了,看她介意不介意。」
小早早轉頭,小手抓著沐婉的胳膊:「媽媽,你介意麼?」
沐婉瞪了小傢伙一眼,沒理周圍人的目光,故意說道:「介意,很介意。」
小傢伙眨著黑眸,長長的睫毛下靈動的大眼睛,有一絲不解,不過小早早沒說話,因為他覺得,媽媽總喜歡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想讓沐則叔叔當爸爸的,還來騙他,雖然他只有三歲,但是他很聰明啊,他才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呢。
一小時二十分鐘的行程,下了飛機,沐家的警衛員已經在機場等候。沐婉拖著皮箱,沐則抱著早早,一行三人,在外人眼中,儼然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沐則和沐婉卻更清楚一點,這一次,他們要做的事,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一個小時的車程到達青島的家,這裡是他們熟悉的地方,是感情最初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彷彿印證著他們那麼些青蔥歲月裡的點點滴滴。有情卻終是退避,想敢,卻不敢愛!
青島的海洋氣候相比北京要暖和一些,吹過臉頰的風也沒有那麼的刺骨,車子一路平穩的駛進了沐家大院。小早早很開心的被沐則抱了下來,但他的注意力完全是跟著門口跑出的拉布拉多和鬥牛兩隻狗狗身上。
小傢伙雖然被沐則抱著,膽子大了許多,但是還是覺得這兩條狗狗好凶,汪汪的叫著,而且那個拉布拉多個頭那麼大,快比他還要高了,他原本想自己下地去走路的,可是想想,還是算了。
門開了,沐媽走了出來,看到沐婉和沐則,也是笑著迎了上來。小早早看到奶奶,很開心的叫著:「奶奶,早早來看您了。」
沐媽急忙伸手,從沐則懷裡接過了早早:「小寶貝,讓奶奶抱抱。」
小早早咯咯的笑著,但是目光還是在沐則和沐婉腿邊的兩條狗身上來回轉著。
沐媽看了他們三人,想了想:「韓易城不是說一起來嗎?」
沐婉知道沐媽會問,開口回道:「回香港了。」
沐媽歎了口氣,不過轉頭看著沐則:「黎菲也回西藏了?」
沐則其實根本不知道黎菲到底走沒走,所以只能點頭:「嗯,回去了。」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屋,沐爸聽到了車聲才從樓上下來,看到他們幾個,爽朗的笑了笑:「都回來啦。小早早,來爺爺抱抱。」
小傢伙乖巧又討人喜歡的張開手臂,親暱地摟著爺爺的脖子:「爺爺,您想早早了嗎?」
沐鎮平擺了擺手讓大家坐著,自己抱著小傢伙在客廳裡晃著:「爺爺天天想早早,小早早要不要搬來和爺爺奶奶一起住。」
小早早咯咯的笑著,但卻是一邊傻笑著一邊搖頭:「我也想啊,可是早早現在還小,等早早長大了,不需要媽媽照顧了,早早就來和爺爺一起住,爺爺您說好不好啊。」
「早早真乖,這麼小就知道替爺爺分憂。」沐鎮平揉著小傢伙的腦袋,轉頭看著坐在前坐著的沐則和沐婉,一看少了個人:「韓易城呢,不是說也一起回來嗎?」
「爸,韓易城回香港了,有事要忙。」
沐鎮平點頭,又看了眼沐則,溫和的笑笑:「沐則,身體怎麼樣了?」
「挺好的,爸您的腰還好吧。」
「我沒事兒,老毛病了,偶爾犯犯折騰我幾天。你們年輕,小傷恢復的也快,不過以後開車一定要小心,北京的車多,看那路堵的,我就對北京沒任何好感。」
沐婉噗哧一樂:「爸,要是哪天上頭要調您北京去了,您怎麼,還能反對?」
沐鎮平一哼:「調不到我這,就是調了我也不去。」
沐婉知道沐爸就這副倔脾氣,笑著轉頭跟沐媽說道:「我爸這明顯是山高皇帝遠嘛!」
午飯已經做好了,大家也是隨意的聊著,白天就對付吃一口,晚上再來頓大餐。
小傢伙折騰一上午,也累了,沐婉要抱著早早去睡覺,可是小傢伙今天非要拽著沐則,要沐則陪他。
沐則只能抱著小傢伙,進了自己的房間。
小早早沒進過沐則的房間,進來就好奇的四處撒麼,桌子上的一個相框,早早伸出肉肉的小手拿在手中:「叔叔,這個是你嗎?」
沐則走了過來坐下,把早早抱到了腿上:「是啊,這個是叔叔。」
小早早指了指相片上的沐婉:「這個是媽媽,媽媽看起來像個小孩子。」
這是十年前的相片,當時他們還小,父母也很年輕,轉眼,十幾年過去了,連早早都這麼大了。沐則輕聲歎了口氣:「叔叔抱早早睡覺去吧。」
小早早躺在了床上,大眼睛卻沒什麼睡意的望著身旁的沐則:「叔叔,你喜歡媽媽和早早嗎?」
沐則笑著點頭:「喜歡。」
「我也喜歡叔叔,可是我有些煩惱,想不明白。」小早早瞅著眸子,很認真的說道。小小的眉頭輕輕的皺著。
沐則揉著小傢伙的頭髮,溫和的嗓音輕聲說道:「跟叔叔說說,你的小腦袋裡裝了什麼煩惱。」
小早早嘟著小嘴,兩隻小手在胸口握在了一起,稚氣的開口:「我喜歡叔叔的,也想和叔叔在一起生活,但是小朋友們說了,我是要和爹地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如果和叔叔生活在一起,是不對的。我也覺得,他們說的是對的,所以我很煩惱。」
三歲多的小早早腦子裡能想到這些,說明他是真的去思考過這個問題。雖然他只有三歲,但是對於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他分得清楚。沐則低首,親了親早早的額頭:「早早,如果叔叔,想要你和媽媽跟叔叔生活在一起,永遠的生活在一起,你會反對嗎?」
早早搖著頭:「不會反對,我也喜歡。只是這樣的話,那爹地怎麼辦?」
沐則輕歎一聲,他暫時沒辦法去跟早早解釋:「早早,如果只能選一個,如果叔叔和爹地之間,我們自己做決定,那麼你會同意我們的選擇嗎?」
早早雖然有些不大情願這個問題,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小小的人歎著氣,像個大人似的:「我才三歲,真不應該考慮這麼多。哎,要不,我離家出走算了。」
沐則一頓,急忙打住小傢伙的話:「離家出走,這也不是好孩子做出的事,早早這麼乖,其它的問題交給大人解決,叔叔會尊重早早的選擇的。」
早早點頭:「我還是睡覺吧,腦袋太小了,想的太多容易睡不著覺的。」
沐則溫柔的目光輕輕的笑著,小早早抓著沐則的大手握在胸口,閉上了眼睛,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沐婉進來的時候,早早已經進入淺度睡眠狀態,沐則比了個噓的手勢,沐婉點頭,輕聲走到了床邊。
沐婉安靜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床上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沐則的目光溫柔的落在早早的臉上,修長的手指正輕輕的摩挲著早早的手背,慈愛的目光,迷人的神情,剛毅的側臉,沐婉看得入神。
沐則轉頭的時候,沐婉還在看著他,沐則笑了笑,輕輕起身。
沐婉回神,眨了眨眼瞼:「幸福嗎?」
沐則點頭,輕聲開口:「有你,有早早,足夠了。」
沐婉輕抿著唇,兩人相隔不到兩米的距離,帶笑的眉眼中,目光只有彼此。
知道他們回來,李航,高宇也給沐則打了電話。今天是元旦,就定了明天大家一起見個面。
雖然沐家人也不少,但沐則和沐婉常年不在家,難免缺了親情的溫暖,今天也熱鬧起來。晚上沐則和沐爸喝了點酒,沐爸也挺開心,偶爾說說工作,講講近來的政治變化,以及軍事上的某些行動。
然後又提到了沐則的終身大事,今天是個好日子,沐則沒有多說,沐婉也一直低著頭,照顧著早早。
小早早聽到了黎菲,癟著小嘴:「不要阿姨和叔叔生小妹妹。」
沐爸也知道早早喜歡沐則,但也第一次聽到小傢伙的抗議,覺得新奇,爽朗的笑道:「早早,叔叔以後要有自己的家的。」
「我會和叔叔生活在一起,不要其它人,好討厭的,把媽媽氣得一直哭,我都看到了。」小早早說完,沐爸卻是臉色一僵。
一瞬間,餐桌上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底點,低壓氣流在周圍環繞,讓人喘不過氣來。末了,沐則給沐爸倒了酒,舉杯跟沐爸碰了下杯:「爸,我和小婉常年不在您和媽身邊,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沐爸也緩過情緒點點頭,仰脖一小盅的白酒一口就喝了下去。沐則內心一頓,他知道這些都是因他的存在造成的,父母養了自己二十幾年,給了自己一個溫暖的家,給了他最好的教育和培養,結果,換來的是爸媽這麼些年的操心,但最終,自己還是讓他們失望了。
沐則仰頭,把一盅白酒乾了,又倒了兩人杯,但這次他沒有舉杯,而是拿著飲料給沐媽倒上:「媽,您別管早早,小婉照顧他就行了,您和爸在家,我們什麼事情也幫不上,還讓您操心,兒子真的不孝。」
「今天元旦,過節的日子,什麼孝不孝順的,你們都照顧好自己,平平安安的,就是孝順我們了。」沐媽夾了菜放到沐則的碗裡,「多吃點。」
吃過晚飯,沐爸和沐則在客廳坐著,沐爸抽出只煙遞給了沐則,沐則一怔,但還是接了過來。沐則拿著火機,給沐爸的煙點頭,沐爸狠狠的吸了口煙。沐則很少會動煙,不過還是點著了。
「爸,您平時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沐爸歎了口氣:「這麼多年,戒不了啦。」
沐婉在一旁邊開口:「那就少抽點。」
沐爸輕笑:「你讓我省點心,比少抽煙頂用。」
沐婉扯了扯嘴角:「又拐我身上來了。」
沐爸轉頭,看了眼沐婉:「打小就不省心。」
沐婉笑笑沒接話。
一天平靜的過去了,第二天下午,沐則和李航高宇他們出去吃的晚飯,稍稍喝了一點的酒。他內心也不平靜,雖然不想面對,但是也要必須的面對。大家打小一起長大,沐婉對沐則的感情,他們幾個兄弟也看得清楚。不過沐婉結婚,雖然大家挺意外的,但也都替他們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都是大院子弟,知道那樣的後果,他們誰也承擔不起。
沐則回到家時,沐媽和沐婉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沐婉看了他一眼:「喝酒了?」
沐則點頭:「喝了一點。」
沐媽起身去讓人沏茶,沐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沐婉偷偷的瞄了他一眼,沐則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眼看著她。
「爸呢?」沐則開口。
「書房。」
沐則想了想:「我上去找他。」
沐則起身,沐婉內心忐忑不安,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這一幕沐媽看得見,沐婉知道媽媽會看到,但是她心中還是擔心,沐則堅定的抽出手,笑笑,轉頭對沐媽說道:「媽,我上樓去看看爸。」
「喝點茶水解解酒吧。」
「媽,沒事兒,我喝的不多。」沐則走了過去,在沐媽身邊經過的時候,卻突然站定,轉身時,看著沐媽,卻輕輕的張開雙手,抱住了已經不再年輕的女人。沐則輕聲開口:「媽,您一輩子都是我媽媽。」
沐媽雖然不明就理,但是心中卻有些不安。抬手拍了拍沐則的胳膊:「傻孩子,你是媽的孩子,永遠都是。」
沐則笑著,但眸子中有一絲苦澀。沐媽還要說些什麼,沐則率先開口:「我上去看看爸。」
沐則的背景有一些落漠,卻充滿了堅定。他知道,這件事情,這次回來必須解決,就像高宇所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使命,他的使命,就是保護,照顧,愛護,沐婉和早早。雖然,這樣會傷害到他至親的人,爸爸媽媽,但是,他顧慮了這麼多年,前三十年他一切聽眾爸媽的指導和安排,但往後的日子,他不能讓沐婉和早早,再這樣生活下去了。
沐婉低著頭,她好像能感覺得到,會有一場爆風雨即將襲來,她惴惴不安的緊握著手中的水杯,泛白的手指,骨節透明。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離家出走
這天,早早和媽媽鬧矛盾了。
早早覺得他現在在這個家裡太沒地位了,妹妹佔據了他本來的位置,他現在是爹不疼娘不愛,太可憐了,越想越傷心,於是回房間收拾包袱,準備離家出走。
等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想想不對勁,就去書房找沐則:「給我五十塊錢。」
沐則不解,好奇地問他:「要錢幹嘛?」
「離家出走的生活費。」早早非常淡定的回道。
沐則從口袋裡掏了五十塊錢給他,問他「用完這五十塊,你準備睡橋洞?」
早早一聽,他咋沒考慮到這個問題呢,還是爸爸聰明,隨即開口:「那多給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