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城市總是讓人覺得壓抑,站在這個四處是高樓大廈的地方,你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過於渺小了。就像是這塵世間的一粒沙,隨隨便便就會被風給吹走了。
余安安就在這黑夜中,一個人默默的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好像有一個天大的陰謀在等著她一般。自從林雅芬死了之後,她就有這種感覺了。加上今天又遇到了拆遷辦的人,她就更加的不安了。
她始終想不明白,拆遷辦的人為什麼會插手這件事呢?而且看那樣子態度還十分的蠻橫,完全是不計後果的。
想到這裡,余安安猛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了。拿出手機想也不想的撥通了郭婗的電話號碼。
只是剛剛撥出去,就突然記得郭婗現在好像在休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結婚了,怎麼也不說清楚呢。
正當她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卻通了,傳來了郭婗的聲音:「總裁!」
「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呢,婚事辦的還順利嗎?」
「我已經回來了,有什麼事嗎?」
聽到郭婗回來了,余安安的心突然平復了一些。不管什麼時候,有郭婗在,她就總能放心。
「你去查一下拆遷辦那邊,看看到底是誰下的命令要強制拆掉徐夢芝家的房子。」
「好,我即刻去辦。」對於余安安的吩咐,郭婗從來都不會有絲毫的耽擱的。
「都這麼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去也一樣。」余安安的心裡有些感動,這些年來郭婗一直都跟在她身邊,不管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完成好。所以無論在什麼時候,只要郭婗在,余安安就能莫名的安心。
「沒事,我白天坐車的時候睡過了。」
無論什麼時候,郭婗都能保持著高度的集中精神,就算是深更半夜,她也能以一副精神抖擻的面貌出現在老闆的面前。
掛掉了電話,余安安卻已經毫無睡意了。郭婗都回來了,那麼季少凡去哪了?季馨瑤說他也沒在家,公司也沒人,電話也打不通,到底去哪裡?
想到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余安安不由得有些後悔。當初她也是言不由衷,反正嘴巴一張話就說出來了,完全沒有經過大腦考慮。
看來,她應該好好反省了一下了。
要不然繼續這樣下去,傷了別人的心自己都還不知道,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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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
季傾天跟凌素素夫妻倆參加恩師的七十大壽壽辰,當年凌素素在美國留學的時候這位老師對她很是照顧。後來她生孩子的時候,因為發生了一點意外,也是這位老師帶著她去醫院的。
因此凌素素對這位老師很是感激,現在又恰逢老師的壽辰,自然要前來祝賀的。
到場之後師徒兩自然是一番寒暄,問問各自的近況。那名老師叫阿麗亞娜,是美國人。
談到興起的時候,阿麗亞娜老師便問道了凌素素的兒子:「時間過得真的是太快了,當年他出生的時候還是這麼小的一個嬰兒,現在應該快要結婚了吧。」
「呵呵,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不過結婚估計還早把,他現在還在念研究生,女朋友都沒有呢。」說到兒子,凌素素自然是興奮的,每個做父母的都願意在外人面前談論起自己的孩子的。
「那時候醫生將他抱到我手上的時候,我覺得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我這一生都沒有孩子,那還是我第一次親手抱一個嬰兒呢。我記得他出生的時候,耳朵後面還有一顆月牙形的胎記。醫生還說幸好是長在耳朵後面,要是長在臉上的話,可就有影響了。」
阿麗亞娜老是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關於當年的情景,只是凌素素卻是有些懵了。她拉著老師的手,有些著急的問道:「老師,您確定我的孩子耳朵後面有個月牙形的胎記嗎?是哪個耳朵?」
「左耳朵啊,怎麼,你居然都沒有發現嗎?」
「左耳朵?耳朵後面?」凌素素有些神志不清的呢喃著老師的話,腦子裡嗡嗡作響。
凌煜洹可是她從小帶大的,從他出生都八歲這一段時間,都是她每天在照顧孩子。自己孩子身上有什麼印記,她這個做母親的怎麼會不知道。可是她可以十分肯定及確定的說,凌煜洹不管是左耳朵還是右耳朵後面都沒有老師所說的什麼月牙形的胎記。
「老師,我們公司還有些要緊事,就先走了。改天我們再來看你。」
「這麼快就要走了?你們夫妻這都一把年紀了,也該歇一歇了。」
「我們會的,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跟老師吻別之後,凌素素就趕緊叫上季傾天走了。
看到她的臉色不對勁,季傾天擔心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去煜洹出生的醫院,有些事情我要問清楚。」
說實話,凌素素現在都還暈頭轉向的。自己寵愛了二十五年的孩子,現在居然告訴她,有可能這不是她的孩子。這讓她怎麼能接受得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好端端的,去那裡做什麼?」季傾天有些著急了,看著自己老婆這個樣子,他不由得也有些擔心了。
「先別問那麼多,等我問清楚了,再告訴你。」
在沒有查清楚這件事之前,凌素素自然什麼都不會說的。要萬一是自己烏龍了,這不管是對誰都會造成傷害的。
凌素素都這樣說了,季傾天也只好先不問了,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
約莫兩個小時之後,兩人終於來到了當年凌煜洹出生的醫院裡,這裡是個小鎮醫院,雖然已經過去二十五年了,這裡依然還是跟當年一樣,沒有多大的改變。尤其是那家醫院,是一點改變都沒有。
凌素素找到了這裡婦產科的大夫,詢問了當年為她接生的醫生的情況。不過她卻得知當年那個醫生已經在不久前患病去世了,不過這家醫院卻將在這裡出生的每個孩子的信息都保存了下來。
聽到這裡,凌素素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只要還能調查到信息就好。
很快,就有人找出了當年她孩子出生時記錄的資料。美國這邊的醫院記錄的一般都比較詳盡,除了孩子的體長,重量,性別,血腥這些最基本的之外,還會記錄下孩子出生時身體上的每一個特徵。也就是說哪個孩子身上有胎記的話,都會有記錄的。
也幸得是在美國這邊,要不然這些就沒有這些記錄了。凌素素仔細的看著上面的記錄,當她看到上面記錄的左耳朵背後有月牙形的胎記之後,這下,連手上的檔案都掉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怎麼就不是自己的了呢?
「傾天,馬上給煜洹打電話讓她到美國來,馬上!」
「素素,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叫煜洹來美國做什麼?」
「你什麼都別問了,趕緊給他打電話。」
凌素素現在激動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氣,好像都快要窒息了一般。
見狀,季傾天趕緊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來,想要給她順順氣。可是凌素素卻一直催促他打電話,一刻也不肯耽誤。
季傾天不想讓她著急,只好當著她的面給凌煜洹打了電話,然後讓他馬上來美國。
「傾天,你答應過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一直在我身邊的,是嗎?」凌素素的臉上現在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雖然還沒有最終的確定什麼,可是她隱隱覺得很不安。
她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胎記,這上面記錄的月牙形胎記,她就壓根沒有在凌煜洹身上看到過。
「傻瓜,你說什麼呢。我當然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你都是我季傾天的妻子,是我最愛的人。」
季傾天也很擔心,凌素素的反應真的是讓他太不安了。雖然她什麼也沒說,可是也能猜到一些,應該是關於煜洹的。
可是這孩子好好的,也沒犯什麼錯誤,到底什麼事讓她這麼崩潰呢?
聽到季傾天的話,凌素素的心這才微微的安撫了一下。她這一輩子也算是頗為坎坷,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以為所有的事總算是塵埃落地了。可是沒想到,就在她以為所有的事都已經有了結果的時候,卻給她來了這麼一個晴天霹靂。
這讓她怎麼接受得了呢。
季傾天原本還想說點什麼的,可是這時候電話響了,原本不打算接的,可是看到是公司打來的,還是只能接聽了。
在聽到對方的匯報之後,季傾天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你們先穩住,我馬上趕回來。」
事情太緊急了,容不得季傾天有絲毫的耽擱。可是看到凌素素這個樣子,他又不能安心的離開。
「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了?」看到他臉色不對勁,凌素素擦點眼淚,關心的問道。
「英國那邊打來電話,說煤氣檢測中顯示裡面有有毒氣體,已經造成三人死亡了。而且自來水裡也有問題,我現在必須要飛去倫敦。」
「那你先走吧,我沒事的。反正煜洹馬上就要來了,我能行的。」
「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要這麼著急的把煜洹叫來?」
季傾天還是不放心,他總覺得凌素素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事,否則她不會反應這麼激烈的。
可是凌素素還是不肯說,輕輕的笑了笑,裝著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還是公事要緊。走吧,我先跟你回去,我留下來等煜洹。」
因為情況緊急,季傾天也只好先不追問了,反正到最後也會知道的,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
就這樣,季傾天匆匆飛去了英國,凌素素留在美國等凌煜洹過來。這件事如果不搞清楚的話,她不可能安心的。
凌素素在家裡等了兩天,凌煜洹總算是來了。季傾天只是在電話裡說凌素素有急事找他,並沒說什麼事。先前凌煜洹還以為是他們夫妻倆想要讓他進公司上班呢。
母子倆這一次見面,反正跟之前不一樣。凌素素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心都要碎了。如果檢查結果出來了,不是她的兒子,她該怎麼辦呢?
這二十五年來,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孩子身上了,臨到終了,才讓她知道這麼殘酷的事實,任誰都接受不了的。
「媽,這麼著急把我叫來,到底什麼是啊?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生病了?」
看著孩子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雙眼眸裡儘是關心,凌素素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啊。
「沒事,就是公司裡出了一點事,我們都慌了。加上頭天做了不好的夢,怕你有事,想要讓你在我身邊,好讓我放心。」
凌素素只能編造了一個謊言來搪塞了,不然她還能怎麼辦,說實話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這樣會傷了孩子的心的。
反正她也想好了,就算最後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凌煜洹真的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會告訴他真相的。不管怎麼說,這二十五年來的母子親是真的,這個做不了假的。
雖然凌煜洹沒有反駁什麼,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凌素素在撒謊。她這麼著急著把他叫到美國來,肯定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的。而且季傾天打電話的時候,明顯很著急的樣子,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這個時候,凌煜洹當然不會想到是他的身份暴露了。他心裡擔心的是或許是凌素素生病了,不然沒有什麼事,能讓季傾天亂了分寸的。
「真的沒事嗎?你別騙我。」凌煜洹雖然早就知道凌素素不是他親媽,可是這些年來,這個母親對他的照顧和愛護他都是切身體會到的。
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將凌素素當成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了,所以只要凌素素有什麼事,他比誰都擔心。而且那份擔心也是發自內心的,並不是裝出來的。
凌素素苦苦的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將凌煜洹抱著。這個是她放下一切生下的孩子啊,老天爺難道這是在懲罰她嗎?不然為什麼要跟她開一個天大的玩笑呢?
「媽,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哭了。你想見我,我不是來了嗎?好了,哭哭啼啼可不像你哦,我還是喜歡看到你笑的樣子,真的是太漂亮了。」
哄人開心的本事,凌煜洹可是一流的。尤其是哄凌素素簡直是有一手。
「好,我不哭,來,坐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晚上陪我一起吃飯。」凌素素依依不捨的放開他,只是放開的時候,手卻伸到了他的頭上。
「你看你,頭髮都髒了也不知道洗一洗,真是越來越讓我操心了。」她輕輕的掃了掃凌煜洹的頭髮,眼睛看了看他左耳後面,那裡光滑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心不由的往下沉,手指上卻不由自主用了一點力,拽了兩根頭髮下來。
「啊,媽,你弄疼我了。」凌煜洹故作輕鬆的跟凌素素打趣,可是現在凌素素哪裡還有這個心情呢,只是彎了彎唇角,便沒有再說話了。
陪著凌素素吃了飯之後,凌素素就說公司有事要趕過去,讓他在家休息休息。其實她是帶著那根頭髮去了醫院,不管那個胎記的事記錄的有多麼的詳細,她都還是只相信科學。沒有親眼看到dna的檢驗結果,她是不會相信那些的。
凌素素做檢查的醫院是她跟季傾天捐獻的,所以她去做檢查,要拿報告的話自然也會快很多。她只是等了兩個小時就拿到了檢查結果。
看著手上的報告單,凌素素卻沒有勇氣打開了。她害怕看到那個令自己崩潰的結果。
「凌女士,檢查結果你不看看嗎?」醫生關心的問了一句。
「我幫別人做的,先走了,你們忙吧。」
凌素素哪裡敢在外人面前看啊,只能跑到一個沒人的角落,一個人坐在街邊花園裡的長椅上,躊躇了許久,才總算是鼓足了勇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凌素素一直都保持著那個動作,全身上下只有眼皮眨動了兩下,其餘都沒有動一下。
檢查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凌煜洹當然不是她的兒子。
這一刻,凌素素突然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她將那報告單揉成一團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然後就是抱頭痛哭。沒人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的。既然凌煜洹不是她的兒子,那麼她的兒子又在哪裡?
難道是當時抱錯了嗎?她記得孩子出生之後,季老太太那時候還立刻做了親子鑒定的。那個時候應該還沒有錯的,的確是她的孩子。只是後來孩子怎麼就弄錯了呢?
這一下,凌素素也顧不得哭了,再次回到了凌煜洹出生的那個醫院。在說明了自己的情況之後,醫院裡的人也十分重視,很配合的調出了當年在那一個時間段所有出生的嬰兒的檔案。
因為凌煜洹的黃種人,在這個醫院出生的都是白種人,所有理論上是不會有錯的。
經過調查,在凌素素如願的前後幾天,根本沒有黃種人的孩子在這裡出生,也就是說沒有抱錯的可能。
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了,那就是有人故意換掉了她的孩子。
凌素素雖然經受了那麼大的打擊,可也沒有亂。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這當中的可能性。
當年他們樹敵眾多,有人故意這樣做也不是不可能。那個時候科技各方面都還很落後,要是有人成心想要換走一個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又有什麼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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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郭婗就將調查的結果放在了余安安的辦公桌上。等余安安來了之後,不用吩咐一杯熱牛奶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頓時,余安安覺得自己這輩子好像離不開郭婗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自己好像都是亂了套似的。
「總裁已經調查清楚了,拆遷辦那邊是接到了建設局局長的命令。不過據說只是讓拆遷辦的人來協商,並不是強拆。我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些不對勁,因為還沒有搬走的並不是只有徐夢芝一家。要是他們對每家人都這樣做的話,倒是勢必會引起公憤的。但是他們唯獨只是對徐夢芝一家這樣做,我懷疑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聽罷,余安安也是眉頭緊鎖:「如果是有人指使的話,那麼這人肯定也是好心,是為了幫我解決這個麻煩。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待會要去工地上看看。」
「好。」
余安安現在也能猜到是誰去拜託建設局局長為她辦這件事了,除了季少凡還有誰。凌煜洹的話,只會動用黑道那邊的勢力的。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吳明軒就是凌煜洹指使的。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也不想去想這件事了。反正徐夢芝現在是一口咬定這些事是她做的,她也懶得解釋了。他們兩個關係已經都這麼僵了,還能差到哪裡去。
之前她好心給徐夢芝找住的地方,也是因為覺得錢拆這件事有些不妥,自己理虧。可是人家不領情,她也沒辦法。
不管怎麼說,她余安安對徐夢芝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她問心無愧。
只是余安安這麼想,徐夢芝可不這麼想。現在徐夢芝無家可歸,逼著自己寄人籬下,這種屈辱她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雖然那個秦天也沒有對她做什麼,可是她就是不喜歡這個男人。就因為她被刀疤九強暴的那天,赤身**的走在街上是被秦天發現的,所以她一直有介懷。
現在房子也被強拆了,雖然事後余安安還是給了她之前的補償,但是這並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恨意。這會她一個人遊蕩在街上,不知不覺又來到了百合街。現在徐夢芝都有些害怕來到百合街了,因為只要一來到這裡,她就會想起林雅芬是怎麼死的。
不管林雅芬生前的所作所為怎樣,可總歸是她的親生母親。一個連自己親生母親都能下得了殺手的人,可見她的歹毒了。
徐夢芝當然也會害怕,不然怎麼會害怕來到這裡呢?
她看了看哪天林雅芬倒下的地方,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傳來,好像有東西在盯著她一樣,讓她頭皮發麻。她下意識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剛剛挑起腳,就被人叫住了。
「徐夢芝!是你嗎?」
聽到這個聲音,徐夢芝也是一怔,下意識的回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驚訝的張開了嘴。
「孟俊偉,你怎麼在這裡?」如今的孟俊偉哪裡還有往日的意氣風發,腳上穿著一雙沾滿泥沙的膠鞋,穿著灰撲撲的工作服,頭上還帶著一頂黃色的安全帽。
也許是因為讓徐夢芝見到自己現在這種落魄有些不好意思,孟俊偉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我在這裡上班,真巧啊。」
「在這裡上班?」徐夢芝之指了指這裡正在施工的工地,「你知道這是誰的地方嗎?」
「我知道,奇峰集團的。」孟俊偉有些難為情的回答。
「那你怎麼還會在這裡上班?要是被余安安知道你在這裡,你肯定連工錢都拿不到的。她那樣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肯定會把你趕盡殺絕的。」
聽到徐夢芝對余安安的評價,孟俊偉十分詫異,驚愕的抬起頭看著她,有些不解的問道:「你跟余安安不是好姐妹嗎?難道你們……」
「她那樣的人,誰能跟她相處一輩子啊。我現在也跟你一樣,被她逼得走投無路了。你們現在施工的工地,以前是我的家。我媽不想搬遷,結果被她找來鬧事的人給殺了,而我也被攆了出來,現在無家可歸。」
不得不說,徐夢芝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的確是一流的,明明是她殺了林雅芬,可是她卻硬是推給了余安安,將所有的罪名都賴在了她的頭上。
聞言,孟俊偉也是無不驚訝的。他當然知道余安安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了,只要是有人威脅到她的利益,那麼絕對會毫不留情的處理掉的。只是他沒想到余安安居然連徐夢芝都不放過,她們可是好姐妹啊。
不過又一想到他跟余安安之前的關係,不由得苦澀一笑。好姐妹又能怎樣,他這個跟她最親近的丈夫,不都被她處理掉了嗎?
其實,早在徐夢芝看到孟俊偉那一刻,她心裡就有個奸計冒了出來。她知道孟俊偉也同樣十分恨余安安,只要他們兩個合作的話,說不定會事半功倍的。
這樣一想,她對孟俊偉又慇勤了一些,開口道:「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也過的不好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一個高材生,居然把你逼到了這個田地,余安安也真是夠狠心的。對了,你爸媽都還好嗎?我聽說余安安將你父母住的那套房子給賣了,那你們現在住在哪啊?」
徐夢芝這是專門往孟俊偉的痛處上戳呢,她很清楚的知道,什麼事才能激起孟俊偉內心的憤怒,要怎樣才能讓他跟自己站在統一戰線上。
果不其然,孟俊偉聽到徐夢芝這些話,臉上頓時露出了憤慨的表情來。
「還能住哪裡,在郊外租了兩間民房,也算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吧。只是苦了我爸媽了,讓他們這麼大年紀了還跟著我受罪,是我對不起他們。」
「怎麼會是你對不起他們呢?是余安安對不起他們才對。就算你犯了錯,她要跟你離婚,可是也不能那樣對你父母啊。依我說啊,余安安就是個沒有心的人,對兩位老人都能那麼狠心,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啊。她也就是看你好欺負,所以才敢對你變本加厲的。要是換了別人,早就跟她火拚了。」
聽到這些,孟俊偉也的確是夠生氣的。這段日子以來,他就像只過街老鼠一樣偷偷摸摸的活著,生怕自己又被余安安發現了失業。自從上次在餐廳被余安安碰到,然後被她攆走之後,他就只敢在工地上去做苦工了。就算有能發展的機會,他都不敢上手。因為他知道自己鬥不過余安安,不敢跟她硬碰硬。
見孟俊偉心裡的怨恨似乎是被自己給挑起來了,徐夢芝陰險的一笑,做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來:「好了,你也別去想過去那些事了。雖然你我之前也有些過節,可那也是因為我們年輕不懂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了。現在咱倆都同是天涯淪落人,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咱們好好喝一杯。」
「我這還沒有下工呢,我給你留個電話,我待會下工了給你電話吧。」
「好,那我等你。」
互換了電話之後,孟俊偉就趕緊趕去上工了,而徐夢芝卻在就近的咖啡館裡坐了下來。反正她也無聊,為了以防孟俊偉膽小逃跑,她還是堵在這裡等他好了。
孟俊偉剛才跟徐夢之說了半天話,這上工都遲到了。去晚了可是要扣工錢的,所以他能不著急嘛。這段時間孟俊偉過的也的確是夠窩囊的,尤其是他媽又生病了,每個月的醫藥費都要五六千,對現在的他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字。他爸的身體也不好,又要在家照顧他媽,根本就沒法去賺錢。而他白天除了在工地上班外,晚上還要去擺地攤,雜七雜八的收入加起來才勉強夠醫藥費。
每個月他們一家人都是吃糠咽菜的,經常吃不飽飯。他在工地干一天,就啃兩個冷饅頭,常常餓的暈頭轉向的,好幾次都差點出事故。
想到自己過得這心酸日子,又聯想到剛才徐夢芝對他說的那些話,孟俊偉對余安安的恨意又加大了許多。
他有今天,不就是余安安一手造成的嗎?
看到徐夢芝現在也跟他落得一樣的下場,孟俊偉就更加覺得余安安這個人真的是太心狠了,誰都不放過啊。
「你怎麼現在才來啊?這都遲到二十分鐘了罰款二十。」工頭咆哮著對他吼道,一副囂張的樣子。
「哦!」
孟俊偉沒敢多說什麼,只得低著頭趕緊去幹活。這時候卻聽到工頭突然變了調的聲音:「喲,余總,你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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