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蘭這酒,一醉就是一天,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都快晚上了。米家二老就這麼守著她,劉珍更是偷偷的抹淚。
睜開眼看著滿臉憔悴,眼睛都敖紅了的父母,米蘭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爸,媽,對不起,是女兒不孝,讓你們操心了。」
「你說什麼呢……你是個好孩子,是爸爸媽媽沒有照顧好你。」劉珍哭著開口,心痛的要死。
米爸也跟著說道:「要不是昊陽告訴我們實情,我們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裡。這個余榮光真的是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對你。還讓我們失去了孫子,這筆賬我會好好跟他算的。」
「沒那個必要了……」
米蘭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余榮光現在是死是活,在她看來,余榮光的傷勢,肯定是活不了的。余榮光死了,她也絕對不會活下去的。
劉珍第一個發覺米蘭不對勁的,趕緊拉著她的手說道:「蘭蘭,你可不能做傻事,媽只有你這一個女兒,要是你出了什麼事的話,媽肯定也活不了的。余榮光他還沒死呢,你別自個嚇著自個了,啊?」
「他怎樣了?」聽到說余榮光還活著,米蘭一下子從床上做起來,雙眼也有了一些神采。
「聽說還沒有醒過來,到底怎樣,也得等他醒了之後才知道。蘭蘭啊,雖說是余榮光對不起你,可是他現在這樣畢竟也是你造成的。媽覺得,你還是應該去醫院多照顧一下他的。要萬一……」
「你說什麼呢,哪裡來那麼多萬一。你這不是平白無故給孩子添堵嗎?」米爸沉著臉呵斥著,其實也是怕女兒傷心。
「我馬上去醫院。」
米蘭說做就做,也顧不得自己一天滴水未進,現在都還頭昏腦漲的了。
昨天晚上,其實她是想自殺的。
只是卻在路上碰到了陸炎,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陸炎將她拖走了。為了不讓她一時衝動做出傻事來,逼不得已才把她灌醉的。
余安安在得知米蘭現在已經沒事了,還去醫院照顧大哥之後,心裡也總算是安慰了一點。現在余榮光成了這個樣子,她卻一點都恨不起米蘭來。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其實就是自己的大哥,她又還有什麼資格去恨米蘭呢?
但願老天爺能夠開演,別再讓他們這對苦命鴛鴦受磨難了。
她今天一直呆在家裡,她還等著徐莉帶回來的消息呢。余安安相信,徐莉現在絕對不敢在她面前玩花樣了,因為跟自己的榮華富貴比起來,其他的在徐莉的眼裡都不值一提。她不但要保全自己今生錦衣玉食,還得讓余樂樂母子的生活有保障。所以余安安才敢那麼篤定,不管徐夢芝怎麼威脅她,她徐莉都不會站在徐夢芝那邊的。
徐莉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余安安坐在花園裡。她一身白色的休閒椅,頭髮披散下來,正優哉游哉的喝著咖啡呢。
壓下心裡的恨意,徐莉還只能表現出一副害怕余安安的樣子來。經過這件事之後,徐莉也覺得自己真的沒有那個本事鬥得過余安安。這輩子,她也別無所求了,只要能一生無憂的生活在余家直到老,她也就滿足了。
「回來了。」手裡端著咖啡,臉上帶著笑容,只是那雙眼睛卻像是獵豹的眼睛一般,死死的盯著自己的獵物,犀利無比。
徐莉看到余安安那眼神就害怕的要死,怯生生的走過去坐在她對面。待喝了一口傭人端過來的水之後,這才將徐夢芝跟她說的事都一一告知了余安安。
聞言……
余安安一動不動的看著花園裡盛開的花朵,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直到今天余安安才發現,如果要比狡詐的話,她真的比不過徐夢芝。雖然她也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但至少不會昧著自己的良心做事。可徐夢芝一旦發起狠來,真的可謂是六親不認的。她會利用自己身邊每一個可以利用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甚至連自己都能出賣。
余安安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跟徐夢芝會走到這一步,這到底是為什麼?
「你先回房吧,我答應你的事,絕對會做到的。保險箱的事,沒人敢在提起。以後只要你安分守己,我會讓你在余家安安穩穩的過完你的下半生的。」
這算是余安安給徐莉的承諾吧!
其實並不是她多麼的仁慈,善良。實則是因為爸爸身邊也的確需要一個人照顧。雖然徐莉一直居心不良,覬覦余家的財產,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在照顧余錦天這方面,她的確是盡心盡力的。倘若能夠壓制住她的野心,讓她老老實實的照顧爸爸,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圓滿之事。
有時候做一件事不能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還得多為別人著想,多看看事情的另一面。
反正不管怎麼說,余安安對徐莉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她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那就是徐莉自己的事了。
放下咖啡杯,余安安也沒有時間再留在家裡。大哥那邊她還需要去照顧,還有接下來徐夢芝對她發出的挑釁,她也必須要接招。這是她跟徐夢芝之間的恩怨,自然不會讓外人插手的。
「郭婗,去醫院。」
——★——
眼看時間就要過去24小時了,可是余榮光卻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米蘭一直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面,隔著玻璃看著他。
說實話,米蘭的心裡還是愛著余榮光的。正因為愛,所以她才會如此的癲狂,才會不顧一切的去報復他。愛之切,恨之深,如果不愛,她早就瀟灑離去,不留下一片雲彩了。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余安安站在米蘭的身後,輕輕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回過頭看著她,米蘭只是自嘲的笑了笑:「這句話是告誡我,還是他?」
「你們兩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余安安早已經無話可說了:「如果我哥他真的醒不來了,那麼你會怎樣?」
「放心吧,我不是無情無義的女人,如果他死了,我會陪著他去死。他要是一輩子這樣昏睡不醒,我也會一輩子陪著他的。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不會離開他。」
米蘭這話說的是斬釘截鐵的,也表示了她強大的決心。在米蘭看來,余榮光的確是對不起她,也間接的害的她失去了孩子。可是她卻讓余榮光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算來算去,也是她對不起他。所以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拋棄他的,就算是死也會陪著一起。
有了米蘭這句話,余安安也算是徹底放心了。她也相信米蘭絕對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公司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這裡就交給你了,有消息馬上通知我。至於我爸爸那邊,他現在什麼都還不知道,如果他電話來,請你先什麼都別說。等他十天後回來,如果幸運的話,大哥說不定都好了,那麼一切都會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知道。」
「那謝謝你了。」
以前的余安安跟米蘭那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比余安安跟徐夢芝之間的關係差。
可是在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不管是徐夢芝,還是米蘭,她們之間都再也回不去了。
一下子失去了兩個閨蜜,用心去呵護的好姐妹,余安安的心也好像被挖空了一般。
只是縱然心裡難受的要死,痛得要命,她也絕對不會在臉上表露出萬分來。更不會怨天尤人,斥責命運對自己的不公。余安安一直都認為,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跟任何人無關。
離開醫院的路上,余安安久久都不能從那些沉重的陰霾中醒過來。她有時候都會覺得好笑,為什麼她的人生會這麼的灰暗呢?
難道她上輩子真的是個大惡人,做了太多十惡不赦的事,所以這輩子要接受懲罰嗎?
站在狹小的電梯裡,看著那些數字一個接一個的倒退,她無奈的笑了起來。
當電梯走到五樓的時候,門開了。一群身穿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齊刷刷的站在了電梯門口。
而後一個坐著輪椅的年輕人被人推了過來,緩緩的進入了電梯。
余安安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是看到這人如此囂張的樣子,還是十分不爽。看這些人的打扮,不用猜也知道是混黑道的。呵呵,現在這個世界這樣,殺人放火現在也能做的光明正大了。
「二爺,要不要把這些人叫出去?」推著輪椅的男人小聲的說道,眼睛時不時的看向余安安,臉上帶著警惕。
「不用,你出去!」
男人擺擺手,十分不悅的說道。
「二爺,這這太危險了。」
「我覺得你現在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男人滿是笑著抬起頭,那邪厲的樣子,讓人不由得膽戰心驚。
「是……是……我馬上出去……」男人嚇的臉色煞白,趕緊屁滾尿流的走了。
余安安站在他們身後,沒看到那個被叫做二爺的男人的臉。只是她也不覺得好奇,電梯門關上之後,她就想自己的事去了。
按理說醫院的電梯,來來往往的人肯定是很多的。平時坐電梯的時候,都擠的要命,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人給擠了位置,讓你等下一部了。
可是今天這電梯卻安靜的很,從11樓下來就只有這一個人進來,就再也沒人了。
現在電梯裡就只有餘安安跟那個男人兩個人,對方又是混黑道的,而且看架勢還是個頭頭。跟這樣的人同處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估計任誰都會覺得壓抑,害怕的。
但就余安安好像沒事人一樣,自己該幹嘛幹嘛,就等著電梯到負一樓,自己好去取車走人。
好不容易到了負一樓,電梯門也開了,可是余安安卻出不去。因為男人的輪椅堵在門口,他自己好像根本沒辦法弄出去。
「能幫幫忙嗎?」男人突然轉過頭,何須溫暖的笑容掛在臉上。
余安安在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倒是有一瞬間的失神。倒不是因為這人長得有多帥,至少帥的男人她是見的很多了。比如說季少凡,比眼前這個還要帥上幾分。只因這個男人的這張臉,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這一眼,余安安的心中居然會有種想要親近他的衝動。
「好。」
邁開腳步走過去,將輪椅推了出去。原本以為外面會有人來接他的,可是空空的停車場,連個鬼影都沒有。
「哇哦,沒人來接我呢。」男人說那話的語氣,余安安聽不出來,他到底是欣喜,還是失望,總之是讓人琢磨不透。
「我有事,先走了。」
余安安當然不會認為這個男人會沒人管他,剛才樓上的陣仗她又不是瞎子,豈會沒看到。她可不會亂髮散心,主動護送一個混黑道的人回家。
「你也太沒有同情心了,我這個樣子,行動不便,身上又沒有帶電話,還沒有人來接我,你都不會起個好心送我一程嗎?」男人仰起頭依然笑得如春風拂面一樣,說話的時候一雙性感的嘟著,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這是余安安第一次對一個男人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這種感覺跟**無關。只是單純的想要跟他拉近關係,多跟他說說話。
其實她也知道這個男人現在這副柔弱的小白兔樣子是裝出來的,但是她卻鬼使神差般的願意去相信,其實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副與世無爭,天真無邪的樣子。
「對不起,我從不相信陌生人的話。我更沒有必要讓自己亂髮慈悲去幫助一個對自己無益的人,你好自為之。」
縱然余安安的心在跟自己的大腦做著激烈的掙扎,但是理智卻還殘留在她的腦海裡。她的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好像誰都驚不起她的漣漪一般。
說完這些話,余安安便不再多做停留,轉身離去。
今天她突然冒出來的這種感覺簡直是嚇了她自己一跳,為什麼會對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男人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呢?
真的是太奇怪了。
男人笑瞇瞇的看著余安安匆匆離去的身影,就像是一隻野獸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整個人都帶著一股濃烈的佔有慾。
「小樣,還挺倔的。」
「煜洹!」
停車場的另一端一個女聲傳了過來,凌素素一身高檔的套裙,精緻的妝容,即便已經五十多歲了,可卻還是遮擋不住她的美麗。
「媽,你來遲了。」
凌煜洹笑著說到,在母親面前,他永遠是那個乖巧懂事的兒子。
「我剛才看到有人送你,怎麼不見人了?」凌素素朝著停車場的方向望過去,可卻並沒看到什麼人,只有一輛紅色的凱迪拉克開了過去。
「恰好碰見的人而已,走吧,我餓了。」
「好,媽給你煲了湯。」
笑瞇瞇的推著兒子往自家的車走過去,凌素素平日裡繃著一個臉,可是在自己兒子面前,卻絕對是個賢妻良母。
余安安剛才開車出去的時候,從車窗望過去遠遠的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就知道那男人是個騙子,滿臉的天真無邪,結果卻是披著羊皮的狼的。所以說,人啊,有時候心腸狠一點還是有好處的。
醫院這邊,就在余安安剛走不久,余榮光就醒了。只是人是醒過來了,但情況卻不容樂觀。
「我們剛才已經做過詳細的檢查了,腦緣系統受到了損傷,這個系統是主管人的運動,行動能力的。也就是說,他以後只能癱瘓在床。除非能有奇跡,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了。」
聽到醫生的話,米蘭卻十分的冷靜。這樣的結果已經超乎她的意料了,只要余榮光沒有死,他還活著,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守在他身邊的。
「謝謝你醫生。」
「這段時間必須要精心護理,他的語言能力還是有的,能表達出自己的思想。你們家屬在跟病人溝通的時候要多注意,盡量不要讓他有較大的情緒起伏,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悅。」
「好,我知道了。」
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米蘭只覺得自己的全身的骨頭都軟了。跌跌撞撞的走在走廊上,好像隨時都會摔倒似得。
余榮光癱瘓了,這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這對她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呵呵……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瘋狂的想要報復,瘋狂的想要懲罰他,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的**。雖然現在余榮光成了這個樣子,可是最難受的卻是她啊。
等她好不容易回到病房的時候,卻看到陸炎站在那裡。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誰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你很恨我吧!」最後還是米蘭先開口了,她無力的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面,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
「恨不得殺了你。」
這是陸炎的真心話,余榮光為什麼會成為這個樣子,他當然知道。當他得知米蘭居然想要殺了余榮光的時候,當時恨不得拿刀捅死她。但好在理智戰勝了慍怒,不然他肯定已經那樣做了。
「我人就在這裡,要殺要剮隨便你。但是你在殺我之前,最好能向我保證,我不在了,你必須得照顧好他。否則,我不會死的。」米蘭臉色蒼白,說出來的話也是蒼白無力。
沒人能體會她的心情,更沒人知道她的內心承受著多大的折磨和煎熬。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現在讓你去死,只是解脫了你。我要你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中,折磨你一輩子。」
陸炎也是個愛記仇的人,米蘭傷害了他最愛的人,他豈會不恨。這樣說還算好的,要不是現在余榮光還躺在裡面,他肯定會衝上去狠狠的揍米蘭一頓的。
「不用你折磨我,我也會折磨自己一輩子的。」米蘭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他面前,對著他譏諷的一笑:「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向你證明,只有我才是最愛他的人。你們那所謂的愛情,都是虛偽的,自私的。所以別再我面前用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來嘲笑我,這個世界上,最不配的人就是你。」
「我也會向你證明的。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男人跟女人之間才有愛的。愛有千千萬萬種,但是我們這種愛情,你永遠都無法體會到,感受到的。我也會向你證明,我愛他並不比你少。」
兩個人在這一刻再次爭鋒相對,四雙眼睛裡都是篤定的信念,不可動搖的。
——★——
五天後
余安安在郊區的一所別墅裡請來了專業的理療師,跟著米蘭一起在這裡照顧余榮光。這支醫療團隊都是季少凡從國外請過來的,價錢昂貴。可是錢對余安安來說不成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好好照顧大哥。
還有,爸爸回來之後,她該怎麼對他說起這件事。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不可能瞞得了一輩子的。有時候該面對的事,是必須要面對的。」
季少凡不是不知道余安安內心深處的糾結和為難,但是這件事他的確是幫不上什麼忙。
這幾天他一直都在幫余安安處理公司的事情,奇峰集團是個上市公司,公司裡大大小小的股東在這個時候都需要安撫。余榮光受傷癱瘓的消息季少凡已經封鎖住了,並沒有傳出去。要不然奇峰集團的股票肯定會在短短幾天內就跌到谷底的。
余安安正因為預料到了這個後果,所以才會請季少凡幫忙的。她把奇峰集團所有的事物都交給季少凡去處理,因為她相信他是有那個能力的。
果然,季少凡沒讓她失望。這幾天股票非但沒有跌,而且還漲了幾個點。
「我知道,我們回去吧。」
余安安並不想過多的跟季少凡提起自家的事情,正如他從來不在她面前說起自己的家事一般。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追問,尊重對方的**。
「我奶奶說想見見你阿姨、」
季少凡跟在余安安的身後突然開口,其實他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提起他們之間的事情的。尤其是余安安跟老太太之間的矛盾,這只會讓她心煩。
原本季少凡以為余安安肯定會不高興的,但沒想到她卻很爽快的答應了:「好啊,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
「沒問題。」
余安安並不是一個只會活在悲傷中的人,她習慣了往前看。人總要活下去,總要去面對各種各樣的磨難,她不能因為這其中一個就迷失了自己吧。
所以即便現在是她最難熬的時候,她也能很快的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用樂觀的心理卻面對未來的一切。
季少凡就站在她的後面,看著她自信洋溢的笑臉,還有那永遠高高昂起的頭。他知道,余安安是永遠都打不倒的。
晚上六點
余安安跟季少凡準時出現在餐廳裡,季老太太跟徐莉已經到了。看到他倆一起來的,老太太頓時不高興了。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沒羞沒臊的,怎麼攆她都不走,真是討厭。
「我們好像沒遲到。」
走到座位前坐下,余安安特意說了這麼一句。她這也是提醒老太太別拿他們後來這事借題發揮,她可是很守時的。
季老太太就知道余安安得理不饒人的女人,一點虧都不能吃。反正今天她也不是為余安安而來的,也難得跟她理論那麼多。
「點菜吧。」
老太太對著身後的服務員招招手,可是余安安卻打斷了她:「我已經點好了,你們先上菜吧。」
聞言,老太太又不高興了。這個女人真是喜歡自作主張,什麼時候讓她點菜了?
只是當菜都上了桌的時候,老太太卻有些詫異了。怎麼這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呢?她不滿的瞪了季少凡一眼,肯定是他多嘴了。
「呵呵,那老夫人就先吃點菜吧,這裡的菜很不錯的。」徐莉今天作為余安安的家屬,招呼人還是很有必要的。
儘管她也十分不情願,但是有些過場還是不得不走的。
「先別著急吃,我話還沒有說呢。」老太太身子坐端正,氣勢逼人的看著徐莉,緩緩開口:「我不同意我們季少凡跟余安安的婚事,她是離過婚的女人,配不上我的孫子。我知道你只是她的後媽,在她面前肯定也說不上什麼話。但是作為她的長輩,我想你應該有必要知道我們家的態度。她父親總是親生的吧,我也覺得沒必要單獨再叫她父親出來了,你把我的意思帶到吧。」
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咄咄逼人,一點面子都不給。而且言語間傲慢無禮,根本就不尊重人。
徐莉也是個脾氣火爆的,這老太太又處處戳在了她的痛處,簡直是讓她忍無可忍。
「我們家安安是離過婚的沒錯,可是那又怎樣?想娶她的人都排起長隊來了呢。還有,請您老人家搞清楚,是你孫子執意要娶她的,不是我們家安安自己要嫁給他的。所有這話我覺得你應該對你孫子說,而不是對我們。」
徐莉這番話讓余安安都有些為之震驚了,這簡直就是一個親媽在維護自己的孩子啊。她還以為徐莉會等著看她的笑話,更加會在老太太面前添油加醋的數落她的不是呢。
這的確是出乎余安安的意料了。
老太太也沒想到徐莉會這麼維護余安安,徐夢芝不是說徐莉跟余安安的關係不好嗎?怎麼她現在看到的卻不是這樣呢?
不等老太太開口,徐莉又繼續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倆應該連結婚證都領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是合法夫妻了。就算你老人家不滿意這個孫媳婦,也只能自己忍了。再說了,我們家安安除了是離過婚的,又有哪一點輸給別人了?她離過婚,但是沒有孩子,不會有拖累。我們余家也是豪門世家,不比你們季家差到哪去。她長得漂亮,又有能力,將來指不定誰的事業更成功的。難不成你想讓你孫子娶一個只會繡花,只會生孩子,只會在家裡悶著等著丈夫回家,然後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林黛玉?啊?」
「阿姨……」余安安輕輕的拉了拉徐莉的衣袖,說實話,剛才徐莉說的這些話,余安安還是很感動的。
她沒想到徐莉會站在她這邊,並且不管不顧的維護她。
「安安你別怕,咱們家又不是缺米少油的,就算你一輩子嫁不出去,你爸爸也養得起你。幹嘛要嫁到別人家去受這份窩囊氣?再說了,是她孫子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的,幹嘛一副高高在此,看不起人的姿態。」
「夠了!」
老太太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看不起,這個徐莉口口聲聲的數落她的不是,好像她是在欺負人似得。
「既然你們也不滿意,那麼讓他們離婚吧,免得大家都難受。」老太太厲聲一喝,算是敲錘定音了。
「不可能。」
季少凡一口拒絕了,他猛地站起來,十分堅定的說道:「我跟安安的婚姻,誰反對都沒用。我是絕對不會跟她離婚的,不管你們同意不同意,都沒用。」
「你是要氣死我才開心是不是?」老太太怒氣的大吼,今天在余安安跟徐莉面前,她的臉都丟盡了。
「奶奶,如果你不想讓我終生不娶的話,那麼就死勁的鬧吧。還有,我明明白白的再說一次,那個徐夢芝,我絕對不會娶她的。要是下次你再讓她來家裡,我會讓人直接把她扔出去的。我是你孫子,我的脾氣你最清楚。你知道我對待自己不喜歡的人或事,是怎樣處理的。」
這算是季少凡給老太太的警告吧,這一次他是下定決心要了結這件事了。要還像這樣鬧幾次,估計真的會出人命的。老太太是個火爆脾氣,要萬一哪天真的一時氣不過出了什麼事,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的。
「你……你……」
老太太捂著胸口,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沒錯,她帶大的孩子,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如果真的把他惹急了,後果真的很嚴重。但是讓他就這樣接受余安安,她又不甘心啊。
正當氣氛焦灼的打不開局面的時候,阿軒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而且對著徐莉開口就喊:「媽,你怎麼在這?跟妹妹喝茶呢。」
「媽?」
徐莉錯愕連連的看著阿軒,腦筋都轉不過彎來了。她什麼時候有個兒子了?她怎麼不知道?
她不知道,可是老太太跟余安安卻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這不過是徐夢芝耍的把戲罷了。
「阿姨,那天在咖啡廳的時候……」余安安「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
既然徐夢芝要演戲,那麼她就陪著演下去好了。先讓她得意幾天,等到了合適的時機,余安安會很乾淨利落的解決這一切的。很明顯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做事從來都不喜歡白費力氣,現在就算在老太太面前揭穿了徐夢芝的詭計,也沒有辦法把她拍死。相反,她肯定還會反咬一口,到時候再潑髒水,這就得不償失了。
反正沒有完全的把握讓老太太堅定的相信自己的話的那一刻,她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免得打草驚蛇。
被余安安這麼一提醒,徐莉這才記了起來。這不是徐夢芝讓她演的戲嗎?
可是這余安安不都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要讓她演下去?
看了余安安一眼,見她對著自己點點頭,徐莉也只能咬著牙,應道:「沒看到我們在見客人嗎?你該幹嘛幹嘛去,別來打擾我們。」
「你可真是偏心啊,我還是你親生的呢,你居然這麼對我。對了,我今天錢花光了,給我點錢。」
這個阿軒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搞到錢的機會啊,居然趁著這個機會要錢。
徐莉的臉都綠了,讓她平白無故的承認了這麼大一個兒子不說,還要她給錢,這都什麼事。
「阿姨,既然大哥要,你就多少給點唄,這麼多人在,別駁了他的面子。要不,我給吧,身上正好有零錢。」
余安安笑的無邪,從包裡拿出了一把零錢出來,轉過身背對著季老太太遞給阿軒,小聲的說道:「大哥,這錢你可要拿好了,別待會出去被小偷給偷了啊。」
聽到余安安這話,阿軒的背後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女人不對勁啊。難道這事她都知道了?
季少凡也是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這個阿軒什麼時候成了余安安的大哥了。看來,這徐夢芝還真是會折騰啊,這麼拙劣的戲也演的出來的。他想除了他那個單純的奶奶會信,大概沒人會信了吧。
接過余安安手上的錢,阿軒尷尬的笑了笑:「那你們慢慢談,我先回去了。」
說完趕緊腳底抹油一溜煙的就不見了蹤影了,簡直比兔子還跑得快。
不過季老太太聽到這段對話的時候,心裡一直懸著的石頭卻是輕鬆的落下了。徐夢芝說阿軒是她表哥,她跟阿軒不可能是情侶關係的。還說這些都是余安安為了詆毀她而編出來的謊言,總之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余安安身上。
原本老太太還在懷疑徐夢芝那些話的真實性,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碰到這個阿軒。前幾天老太太派人調查過阿軒,還親自見過他。阿軒自己也說是徐莉的兒子,徐夢芝是表妹,絕對不可能是那種關係的。他說之所以沒有在余家生活,是因為余安安不准他跟余家有任何的往來,而且還偷偷派人害他。這不,就搬出了前段時間,余安安揭穿他騙局的事情。正因為這些事,老太太對他倆的話現在才深信不疑了。
當然,也因此對余安安越發的不滿意,討厭了。
她現在也顧不得季少凡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了,緩緩的站起來,十分堅決的說道:「今天我也在這把話挑明了,你們的婚事我絕對不會同意的。我給你們三天時間辦理離婚手續,否則你等著給我收屍吧。」
季少凡眼看著老太太蹣跚著步伐走出了餐廳,自己卻沒動。他早就猜到奶奶會如此決絕了。她認定的事,沒人能改變的。
但是這次他也絕對不會妥協。
待她走了之後,余安安這才一身輕鬆的靠在椅背上,對著季少凡調侃道:「你聽到了,咱們可只有三天的時間辦理離婚手續啊。要我說,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咱們現在就去辦了吧,免得你奶奶生氣。」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可是聽你奶奶的話,按照她的意思做的,你應該覺得欣慰才是。這樣你就不用為難了,不是嗎?」
余安安說的很輕鬆,好像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一般。
「咱們倆這事可是你先起的頭,可是卻由不得你說結束就結束。火車已經開了,不到達目的地,是沒法停下來的。」季少凡臉上的表情倒是很輕鬆的樣子,但是卻沒人知道他心裡有多沉重。
他站起來,輕輕的拍了拍余安安的臉,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明天我來幫你搬東西,以後住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