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完畢,小趙伸了一個懶腰,對著同樣無精打采的夏落落敲了敲桌面,「喂,你現在可以休息會兒了。」
夏落落頓時來了精神,「我可以回家了嗎?」
「不可以!」
「為什麼?」
小趙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義正言辭的說:「因為你現在是嫌疑犯。」
夏落落跟在他的身後,「我不是都跟你解釋清楚了,你也相信了,為什麼還不放我?」
小趙為自己沖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頓感順心無比,「首先,我相信你,不代表別人也相信你。其次,我根本也不相信你。」
「你……」要不是怕再安上一個襲警的罪名,夏落落很想打他一頓。
小趙從先咖啡朦朧的熱氣中看她生氣的樣子,上揚了一下嘴角,把咖啡杯從唇邊移開,「還得等進一步調查結果。」他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對著不遠處一個個子不高的警察喊,「小李,把她帶走。」
夏落落頓時慌了起來,扯著乾燥的嗓子問,「你們把我把我帶哪去?」
小趙神秘兮兮的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忽地又看向她,接著說,「放心,我會讓人給你個單間。」
看著他奸詐的笑容,夏落落知道不會去什麼好地方,端起他沒喝完的咖啡,一口氣灌下去,恨恨的咬牙,「我謝謝你!」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我問候你祖宗十八輩!
走過來的小李看見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頭兒,她用你的……」
不等他說完,小趙推了他一把,「少墨跡了,趕緊去。」
在小李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小趙嘴裡所謂的單間,隨著鎖鏈碰撞發出的巨響,然後是卡擦一聲上鎖的聲音,夏落落雙手扒著堅固的鐵柵欄杆,「喂,我沒做壞事,為什麼要我蹲監獄啊?」
回答她的除了繚繞的回音,什麼也沒有。
在她喊了一陣之後,發現根本沒人理她,索性閉了嘴,她盤腿坐在滿是灰塵的破涼席上,真的把小趙的祖宗問候了一遍,這還嫌不解氣,用力揪著涼席上的根根竹蓖,然後使勁折斷,「讓你不相信我,讓你不相信我,讓你不相信我……」儼然把竹蓖當成小趙的胳膊腿,發洩著心裡的憤怒。
折騰了一會兒之後,發現這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既來之則安之,現在除了等,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她這麼一想就安靜了下來,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她真的太睏了,隨意的躺在涼席上,雙手枕在腦後,想把這24小時發生的事情重新捋一遍,還不等她想個開頭,眼睛就不聽使喚的漸漸合上,最後沉沉的睡去。
簡陋的床,陰暗潮濕的環境,讓人膽寒的銅牆鐵壁,在這種境況下,夏落落卻睡得十分安穩,連夢都沒有,如果不是小趙提著一個飯盒,站在外面,扯著十二分貝的大嗓門喊著「吃飯啦!」她估計能一直睡下去。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哈坐起來,「首長,幾點了?」當她意識到這裡是版房時,她才徹底清醒過來,唉,熟悉幾年的稱呼一時還真改不了,習慣真是個壞東西。
小趙以為她在問他,抬腕看了一下手錶,「六點十三分!」
「哦,這麼早?」她看看小趙手裡的飯盒,抓著脖子裡的癢問,「你們都是這麼早吃早餐嗎?」
小趙被她弄的哭笑不得,這一覺睡得,把她的腦子都睡傻了?
「拜託,現在是傍晚的六點十三分,不是早上的六點十三分,你忘了,你關進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小趙不知道哪裡來的耐心給她解釋這些,換成平常,他絕對酷勁兒十足的甩過來兩個字,「笨驢!」
夏落落歪著頭想了想,想了一會兒,她自己笑了起來,這個迷糊勁兒什麼時候才能改過來。
從她徹底醒了之後,她就一直盯著小趙手裡的飯盒,她舔了一下有些乾裂的嘴唇,指指那個帶著喜洋洋圖案的飯盒,「那個,是給我的嗎?」
小趙沒好氣的開了班房的門,把飯盒遞過去,「快吃吧!」
夏落落接過飯盒,看了看上面漂亮的圖案,小聲的說了一句,「喲,監獄的餐具還挺漂亮的哈。」
小趙睨她一眼,沒有說話。
當夏落落打開飯盒,看見裡面的食物時,才發覺漂亮餐具算什麼,漂亮的食物才是王道,一份魚香肉絲蓋飯做的相當有水平。
她邊往嘴裡吧啦著食物,邊問:「現在給犯人吃的飯都這麼好嗎?」見小趙拒絕回答,自言自語,「沒想到監獄都這麼人性化了,飯這麼好吃,你們的廚師是不是五星級飯店請來的啊?要不是我要出去救我哥哥,我真想在這裡面住著,反正我現在沒有地方了去……這飯真是太好吃了啊……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蓋飯……那個,能不能吃兩份啊……」
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小趙忽地笑起來,「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吃飯?一點形象也沒有。」
夏落落嚼著米飯也呵呵笑,「這話不是你一個人說,只要跟我一起吃過飯的人都這麼說我,沒辦法,習慣了。」
因為父母不在了的緣故,她上學的時候要打工賺錢,有時候要同時打幾份工,所以常常都是抓緊時間吃飯,吃完飯就去掙錢,長此以往,形成了習慣,只要是吃飯,必會如餓狼捕食一般,絲毫沒有形象。
「胃不會難受嗎?」小趙站的腿麻了,坐在了她的身邊。
「還好啦,偶爾會消化不良,揉幾下就沒事了。嘻嘻~~~」因為吃的急,她的嘴邊粘了幾粒米粒,小趙示意著指指嘴邊,「這裡!」
「嗯?」夏落落瞪大眼睛看她,小趙歎口氣,掏出紙巾,幫她拭去嘴邊的飯粒,這一動作,讓兩個人都微微一怔,夏落落先反應過來,笑著說:「趙警官對犯人還真是好的。」
小趙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剛才那個動作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從來都不是輕浮的人,但是當看見她嘴上的飯粒時,就是想幫她弄下來。
有潔癖,同時有強迫症的人,果然傷不起,他暗暗的想。
「對了趙警官,我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嗎?」飯吃了大半,夏落落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開始關心自己的事情。
「清楚了!」
「然後呢!」
「然後你可以走了!」
「什麼?」夏落落噌的一下扔下手裡的飯盒,氣憤的說:「你怎麼不早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