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利用這一個星期,把自己的生活好好調整一下,該清理的清理,該歸納的歸納,不能再這麼渾渾噩噩不清不白下去了,回來這麼長時間,也該去看看哥哥了,小新也好長時間不聯繫了,也該叫出來聚一聚了,春天到了,花都開了,也該出去放鬆放鬆心情了。
她原來還想著,漫長的一個星期該怎麼過,這麼一規劃下來,行程竟然也是滿滿的,她不禁給自己點了一個贊。
這天,她的生物鐘自動醒來,她看了一下時間,剛想起床,想起今天不用上班,又重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用上班的日子就是好,想怎麼睡就怎麼睡,都沒人管。
她在床上賴到快十點,才慢悠悠起來洗臉刷牙,收拾好了自己,想著出去吃個早飯吧,街拐角的那家豆花好久不吃了,去吃一碗吧,想著,她就開門準備下樓。
她上了電梯,剛想合上鍵,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等一下。」
是葉浩天,只見他穿著一件薄料的米白色風衣,卡其色休閒褲,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好像要去辦公事的樣子。
他走了進來,空蕩蕩的電梯因為他的進入,頓時變得狹小起來。
夏落落看向一邊,心想著,他最近都是在隔壁住嗎?為什麼都沒見過他?她晃晃腦袋,讓自己的神智清醒一點,他住不住胳膊,跟她有什麼關係?
「今天不上班?」葉浩天問。
她看著光滑的電梯牆壁,隨意的嗯了一聲。後來覺得可能不太禮貌,瞅了一眼他的公文包,「你去哪?」
「去上課!」
「哦!」
從上次的事情以後,葉浩天就再也找過她,今天相見,他的態度也是冷冷的,好像她跟他只是不熟悉的人,沒什麼可聊的。
六樓的高度並不算高,可夏落落卻覺得在電梯的時間,每一秒都很難熬。
面對葉浩天冷冰冰的臉龐,夏落落簡直渡秒如年,擺一張臭臉給誰看啊?我又不欠你二百快錢!
再高的電梯,也落了地,兩人一前一後從電梯裡出來,夏落落想著他怎麼也要跟她說聲,我走了,再見之類的話,但是葉浩天什麼也沒有說,繃著一張撲克臉,提著公文包,大步的走向自己的奔馳轎車,然後嗖的一下從她的身邊開走了,連目光都不曾往她這邊掃過來一下。
夏落落氣的跺腳,他個豬,真不懂禮貌!
她一個人去了街拐角的豆花攤嗎,到了地方才發現,因為過了早餐時間,人家已經收攤了,她鬱鬱而回。
在回去的路上,還不停的罵著葉浩天,他個豬,遇見他就不會有好事。
正在開車的葉浩天,很應景的打了一個噴嚏,他揉了一下鼻子,是不是最近半夜睡不穩,感冒了?
夏落落在樓下的小超市買了一桶方便麵,回家一看沒熱水,打開煤氣燒熱水,心急之下,沒把水燒開就倒進面桶裡,當她吃著半生不軟的泡麵時,心裡特別的心酸,沒人管的孩子真可憐。
她對付完早餐,因為吃的太快,肚子有些漲漲的,她就到小區裡面溜躂,沒溜躂一會兒,她就受不了了,天氣逐漸轉暖,她的身上全是汗,平常在辦公室裡坐著沒覺得多熱,今天稍微一運動就感覺出天氣已經很熱了。
她大腿一拍,去逛街吧,買幾件新衣服,然後明天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見哥哥,這麼一想,立刻來了精神,剛想撥電話讓小新一起,想想還是算了,今天也不是週末,叫了她,她一定要請假陪自己,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她既然打定了注意,就開始實施起來,她回房間拿了包,特地換了一件衣服,翻出來好久不帶的超大太陽鏡,裝扮上,風風火火的出了門。
因為不趕著上班又沒什麼目的,她選擇了乘坐公交去商場,或許是因為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的原因,公交車裡人很少,她選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坐下,心情突然就變好起來。
到了街道的繁華地段,她從公交車上下來,看著各處的打折甩賣的各種標籤,她蠢蠢欲動,站在商場外面振臂一揮,「我今天要血洗燕莎。」然後就一頭紮了進去。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的兩手仍然空空的,完全沒有她剛商場時的那股豪氣,只要她看上的衣服,都貴的肉疼,她不好意思試穿,就看一下上面的價碼,就馬上把手縮了回去。
她現在雖然也是一白領級別,工資也少,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她的哥哥老大不小了,整天渾渾噩噩,不幹正事,將來他買房子娶媳婦都需要錢,她這個妹妹不幫他,就真的沒人幫她了。
所以,雖然夏落落工資不低,也有了些存款,但從來不亂花錢,因為她一早就打算過,這些錢將來要給她哥哥用的。
她在商場又轉了十幾分鐘還是沒買到衣服,看上的太貴,便宜的看不上。
每個人職業的人或許都有職業病,作為服裝設計師的夏落落,她的職業病就是,不能穿不入流的衣服,寧願裸著身體,也不能砸了自己的頭牌。
她走著走著,突然就想起兩年前的一次逛街,葉浩天對她說:「你負責買衣服,我負責在後面刷卡。」
當時她不明白,以為他事事用錢來解決,沒有真心,現在她才發現,一萬兩萬,或許是收買,十萬八萬或許是誘惑,一百萬兩百萬或許是包養,但關於金錢的這個數字,變成隨便花或者隨便刷的時候,那豈不是也是一種愛?
一種除了金錢,不知道該怎麼去愛的愛?
一種膽戰心驚不知該如何進退的愛?
她當時身無分文,經濟困哪,他以為給他物質上的富足,她就是真的富足了,他的愛,既實際又愚笨。
愚笨的何止是他,還有她。
他一直揮舞著紅旗示好,她卻一直都沒有發覺,還以為他是想把她圈在家裡,金屋藏嬌。
還是那個商場,商場裡還是那樣的格局,可她的身邊卻沒了可以幫她刷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