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秋聽到這裡,不由得恍然道:「難怪,難怪婆子們說她走的那般乾脆,原來她心裡早就算計好了。既這樣,姐姐就該讓哥哥趕緊去把那婆子抓起來才是,不然的話,萬一讓她狗急跳牆,再把人給處置了怎麼辦?」
羅莞淡淡道:「我想,她若是這麼著急就處置了身邊人,過兩日等我死了,這兩件事未免就太過巧合,旁人或許不會注意,但……」說到這裡,妙目便睇了謝青鋒一眼,含笑道:「但某些傷心欲狂,不肯相信我是暴斃的人,怎會不深入調查?一調查之下,這個巧合也許就會成為敗筆。我們太太是個心思深沉謹慎的人,慮到這一點,就算要殺人滅口,也不會趁這個時候兒。」
話音落,便聽謝青鋒沉聲道:「沒錯,如果……如果這一次那女人真的得逞,我根本不會管有沒有什麼證據,必然要她血債血償。」
謝玉芳在一旁急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個女人不像羅姐姐你想的這樣深,回去就殺人滅口怎麼辦?」
「那也沒什麼。」羅莞悠悠笑道:「我這不是沒死嗎?只要我不死,太太的願望終歸要落空的,她就在娘家等著吧,呵呵,日子不用長,大概十天半月,了不起不會超過一個月,她就該知道計劃落空了。」說到這裡,她幽幽歎了口氣,搖頭道:「四姑娘,你以為被休回娘家的女人,日子很好過嗎?她如今回娘家,是仗著還會回來做憑恃,一旦這個憑恃沒了,你想一想,她是個什麼身份?那樣一個官宦之家,可還能容得下她?就算容得下她,難道她還能過好日子?如果她們家真是這樣有情有義的,還用得著我們太太做賊一樣往娘家搬東西嗎?」
謝玉秋和謝玉芳想一想那些聽說過的被休回娘家的女人的下場,身上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都點頭喃喃道:「沒錯,這種事情,越是名門望族,就越注重名聲,她若是回不來,在娘家的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
說到這裡,兩人一齊佩服的看著羅莞,謝玉芳豎起大拇指道:「姐姐你太厲害了,這一環一環的。難為你怎麼想的清楚?這麼說。你們太太要害你。你也是一早就知道了?」
羅莞搖頭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會知道?只不過我心裡明白,她表面上能容許我回來,對我親熱。心裡必定是恨我入骨的。俗語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卻是不可無的嘛。因此她房裡的楊婆子來找張媽媽套近乎後,我就讓馨香玉香囑咐我院裡的人了,果然前天就讓她撈到一個下手機會。當時我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下手了,所以才找了兩隻耗子來試驗,結果……」
說到此處,就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爺抹抹頭上冷汗,心有餘悸道:「真是不敢想。幸而你機靈,若是稍微粗心些,豈不是著了人家的道兒?不行,這羅府你不能再住下去了,簡直危機四伏啊這是。我這就把你接去王府……」
他不等說完,便聽羅莞哭笑不得道:「好了,那女人都走了,你怕誰還敢暗害我不成?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危機了。再說,上一次在王府住著,是事急從權,這一次卻是因為什麼?不行不行,世子爺,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謝玉芳也在一旁笑吟吟道:「我哥哥也是關心則亂了,您看看羅姐姐這狐狸般的心腸,她會吃虧嗎?」
嗯?狐狸般的心腸?這……這是誇我?怎麼聽著這麼彆扭呢?羅莞看著謝玉芳謝玉秋笑得歡暢,腦門上汗都下來了,又聽謝玉秋笑道:「姐姐也是的,你這樣聰明絕頂,之前怎麼還說厭煩宅門爭鬥,不願意嫁入豪門呢?就您這心眼,那進了豪門也是常勝將軍啊。」
這個意思是說我之前是矯情?羅莞心裡琢磨著,暗道這倆女孩兒該不會是故意這麼說,報從前與我的不和之仇吧?一面想著,也無奈笑道:「什麼常勝將軍?別忘了,之前我和我娘可是被人家設計陷害的趕出家門,如今能步步取得先機,不過是湊巧我對我們太太的德性有那麼些瞭解罷了。至於厭煩宅門爭鬥,這也不假,你哥哥最擅長的便是戰場殺敵,你們問問他,可喜歡南征北戰?」
謝玉秋謝玉芳都點點頭,齊聲道:「姐姐說得有理。」這邊謝青鋒皺眉道:「那就按照你說的,讓那母女兩個再苟延殘喘幾天?」
羅莞點頭道:「嗯,等兩日再說。」
又聊了一會兒,便有人報說老爺聽說世子爺過來了,因此要來拜見。還不等羅莞動手,謝玉秋謝玉芳便忙推著謝青鋒出門,異口同聲道:「我們可不要見那為了富貴喪良心的男人,還是哥哥自己去和他周旋一下吧。」
謝青鋒無奈,只好出來和羅海天往書房去,這裡幾個姨娘知道太太已經被休回娘家,這府中很顯然就要是太太和大姑娘當家了,於是連忙都跑過來示好。順便使勁兒巴結著路王府的兩位姑娘。謝玉秋謝玉芳從前很喜歡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然而自從譚芳蕊的事件曝光後,兩人才明白那些捧著你的人未必是心裡真的敬愛你,所以也越發懶怠應付這種溜鬚拍馬了,因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離去。
羅莞親自送她們到門口,看著她們去了才回來,幾位姨娘卻是沒離開,看她回來了,煙姨娘便笑道:「姑娘,府裡如今可總算是清明了。妾身想著,只怕老爺很快便要和姑娘親自下鄉接大太太和哥兒回來呢。」
羅莞笑道:「眼瞅著要過年了,費這個事做什麼?等過完年再說吧。」
煙姨娘連忙道:「這怎麼行呢?正好兒就是府裡最討厭的人去了,才該接大太太和哥兒回來過年啊。」她一句話提醒了羅莞,暗道是了,無論羅海天怎麼可惡,但孚兒是羅家人這點改變不了,若是不把他入進族譜裡,對他以後的前程也會有影響。
想到此處,便沉吟著道:「唔,好吧,待我想想。」
幾個姨娘見她似是有心事,於是連忙都告退而出,這裡羅莞在屋裡踱了幾圈兒,便來到黑老太太房裡,只見那勢利的老貨正倚在大床上生悶氣,旁邊婆子丫頭們靜悄悄站著,似是連喘口大氣都不敢。
看見羅莞過來,丫頭婆子們不約而同鬆了口氣,這裡黑老太太也拉過她,把韓夫人一通大罵,又哭叫道:「當年就是你爹爹有眼無珠啊,有你娘那麼好的女人,卻讓人造謠生事,生生逼走了。他把這麼個賤人扶上來,結果如何?攢了半輩子的家底兒,幾乎讓人倒騰空了,我罵你爹爹,可他如今也是悔之晚矣啊……」
這老貨一邊捶胸頓足的嚎哭,一邊還拿眼偷覷羅莞眼色。這一切自然逃不過羅莞的眼睛,於是連忙寬慰了幾句,又笑道:「無論如何,爹爹已經把她休了,還怕她日後有機會來禍禍咱們家嗎?俗語說,亡羊補牢猶未晚矣,祖母和爹爹這也算是亡羊補牢了。」
黑老太太哭道:「雖如此,可這個家鬧到這地步,哪裡還像是個家啊?好孩子,你看看什麼時候,還是把你娘和你弟弟接回來吧,可好?祖母知道,從前都因為你爹爹識人不明,誤聽了謠言,委屈了你娘和你還有孚哥兒,只是如今他也知道錯了,咱們終究是一家人啊,莞兒你說對不對?」
羅莞笑道:「祖母既然這樣說,倒也罷了,我娘和我弟弟那裡,我自然也會去勸她們。只是有一條,孚兒之前被從族譜之中除了名,如今祖母和爹爹既知道當日冤枉了我們,是不是就該讓他重新歸回族譜啊?」
「哦,這個……呵呵,自然。」黑老太太眼珠子一轉,不但羅莞明白一個家族對男人前程的影響,她也明白。因很快便在心中有了計較,笑得溫柔慈和道:「這樣吧,莞兒盡快去接你娘和你弟弟回來,只要他們回來了,祖母就立刻讓你爹爹安排孚哥兒入族譜的事,如何?」
羅莞心中冷笑,這老太婆打的什麼主意她還不清楚?若不是古代對家族的看重,她說什麼也不會讓羅孚重回這家的族譜,這哪裡是什麼家人?分明是一窩子禽獸豺狼,沒有半點兒親情,有的只是利益得失的算計。
心中冰寒一片,但羅莞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明媚溫和,她微微一笑道:「祖母這話什麼意思?還怕孚哥兒入了族譜後再離開不成?入了族譜,他就是羅家的人,還要去哪裡?若是入不了族譜,呵呵,為什麼還要回來呢?我們在鄉下生活的其實也很愜意呢。」
黑老太太笑道:「祖母只是怕孚哥兒心裡還對你爹爹有怨,哪裡是怕他入了族譜還離開?也罷,我知道你們的心都讓你爹爹傷透了,祖母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日後慢慢暖著你們,我這就派人去和你爹爹說,看哪個日子好,開了宗祠,先把孚哥兒的名字重新錄在族譜上,之後再去接你娘和你弟弟回來過年,這下你可總該答應了吧?」
「祖母都這麼說了,我再不答應,豈不是忤逆不孝?」羅莞笑吟吟回答,說完又假意安慰了黑老太太一番,方起身離去。
ps:
淚目,還是要求一下粉紅票,成績……太慘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