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都這樣坐了半宿了,蓮花求您了,快去睡吧啊!」夜半,一直倚在床沿上昏昏欲睡的蓮花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換了即將燃盡的燭火,瞅了瞅馬月依說道。
然而,此時的馬家大小姐正盤腿坐在床榻之上,一雙精緻的鳳眼直直地瞥著房間內的某處,眸中並無太多情緒。
「小姐!小姐!」蓮花湊近馬月依又喊了兩聲,只是此刻的馬月依仍然沒有反應,蓮花一急之下,一把抱住馬月依一條胳膊搖晃起來,「小姐,你這是魔怔了,還是失了魂了?」
「蓮花,沒看到本小姐在沉思嗎?」馬月依轉過頭看了看蓮花,淡淡地說道。
「小姐,你嚇死蓮花了!可您都這樣沉思了大半夜了,要不咱們歇會,等天亮了,小姐在沉思也不遲嘛!」
「蓮花,你說得對!」馬月依一邊點頭同意一邊下了床,走進衣櫃,翻出一身男裝來,不消一刻便穿在了身上。
「小姐,難道你想去街上玩不成?」蓮花瞅著馬月依,一臉納悶地問道。
「錯!本小姐決定了要離家出走!」
「什麼,不要了,小姐不要玩了啦!上次您要離家出走,結果在門外和尋你的僕人玩起了躲貓貓,蓮花陪小姐不知兜了多少圈子,可憐蓮花的腳至今還覺得酸呢!」
「不是躲貓貓,這次是真的!」馬月依一臉認真地說完,走到桌前舉起筆來,洋洋灑灑寫了幾行字!
蓮花緊忙上前瞅了瞅紙上的字跡,又瞧了瞧馬月依此刻的臉色,急道:「不要了啦!小姐,您看這大半夜的,不如,等天亮了我們在走好不好!」
「不!現在就走!」
「小姐,這烏漆麻黑的,我們要去哪啊!」蓮花哭喪著一張臉道。
「你若不走,我自己走好了!」馬月依說著徑直出了門。
「哎呀,我的大小姐,脾氣一上來,簡直三頭牛都拉不回來!」蓮花低聲絮叨著,緊忙換好了男裝,隨後追出了門。
桃林石牆處,馬月依用眼神掃了掃四周,不禁奇怪道:「蓮花,梯子怎麼沒了?」
「夫人命人搬走了!」蓮花站在馬月依身後道。
「就算沒有梯子,本小姐也照樣走!」馬月依說著提氣向上一躍,雙手緊緊扒住了牆沿,手臂在用力,雙腳也已踩在了牆沿上。
「小姐,拉我一把!」蓮花自不遠處找了幾塊墊腳石,在馬月依的幫助下,終於也上了石牆。
「小姐,你看今晚有月亮哎!」蓮花此刻仰望著天空,倒是愜意地很。
馬月依抬頭,果然,一輪彎彎的月牙正懸掛在南天上,幾點星光閃爍在周圍,看起來安然而靜謐。
二人便如此坐在牆頭之上,欣賞起月牙來!然而,不久之後,只見一片烏黑的雲翳慢慢襲過來,片刻間便將那小巧可愛的月牙遮住了!此刻,天似乎更黑了,而坐在牆頭上的二人,心情也莫名添了一絲惆悵。
「小姐,我們回去吧!蓮花覺得心裡有點堵得慌!」
然而此刻,馬月依一晃身已然跳到了石牆外,道:「來不及了!」
「哎!那我蓮花捨命陪君子了!」蓮花說著也跳下了石牆。
翌日,天剛剛亮的時候,失眠了一夜的馬夫人因放心不下女兒,一早便來了馬月依的臥房,卻沒想到平日裡在這個時辰本該緊閉的房門,此刻卻是虛掩著的。
「依依!」馬夫人一邊輕聲喚道,一邊進了門。
然而,此刻的閨房雖看起一切如常,卻唯獨少了主人。
「依依!依依!」馬夫人焦急地喚著,突然發現了桌上的一封書信,緊忙打開一看,正是女兒的字跡,信上所寫無非是一些傷心、難過之詞,馬夫人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孩子,怎如此任性?」
整整一個上午,急壞了馬家夫婦,寶貝女兒竟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這可如何了得!僕人們找遍了大街小巷,也不見這大小姐的身影。
「看來我們大小姐躲貓貓的本領又漲了,這一個上午竟連個人影都不曾見!」一個僕人抹著汗對另一個僕人說道。
「誒,別瞎說!昨天出了那檔子事,咱們小姐堂堂一個大家閨秀,怎麼能承受的了呢?要我說,小姐肯定是躲起來了,等氣消了,自然就回來了!」
然而,直至日頭西斜,卻仍然沒有馬月依的消息。馬夫人哭紅了眼睛,對馬老爺道:「這孩子到底跑哪去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哎!都是我的錯,是我平日裡對她疏於管教,她才會如此任性!」馬老爺滿腹自責地說道。
「老爺,夫人,蓮花回來了!」一個僕人緊忙跑進門來說道。
「她在哪?」馬夫人緊忙站了起來,急急問道。
然而此刻,蓮花走了進來,只是此刻的蓮花看起來卻如同失了魂般,臉色黯然,眼角似有未擦乾的淚水!
見蓮花此刻的模樣,馬家夫婦二人心中不禁一沉,「蓮花,小姐呢?」馬夫人問道。
蓮花低著頭,呆愣愣地站了片刻,竟似未聽到夫人的問話般。
「蓮花,小姐在哪?」馬老爺等不及,又問了一句。
「小姐,小姐她走了!」蓮花說著抬起臉來已滿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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