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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卷 決戰黃巢第十章 韓軼歸心 文 / 雲昊

    李儼的心中也很沒底……

    眼看鄭畋思考的時間一分分過去,差不多長達半個消失的時間,鄭畋仍然沒有說一句話。

    李儼倒也知道這是一件大事情,沒有打擾鄭畋。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分的過去,李儼心中也是波瀾起伏。

    如果鄭畋真的願意幫助自己還罷了。

    如果鄭畋不願意呢?

    自己應該怎麼辦?

    這件事情是不能夠洩漏出去的。如果鄭畋不願意幫助自己,自己就必須殺人滅口。

    但……

    鄭畋可不是普通的大臣,他是一個宰相,同時還是鳳翔的地頭蛇,怎麼能夠就這樣殺了呢?

    這樣做了,滿朝文武會怎麼看?天下人會怎麼看?

    或者用暗殺?

    暗殺就能保證不出問題嗎?

    更何況,鄭畋畢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啊!就這樣殺了是不是有點可惜?

    兩頭為難啊!

    所以,只有希望鄭畋能夠如自己所願,那就皆大歡喜了。

    鄭畋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思考著,李儼在旁邊患得患失的等待著,周圍的宦官、宮女早就知道皇帝與宰相在這裡商量國家大事,當然沒有人敢過來打擾他們。

    於是周圍一片寂靜。

    過了好半天,鄭畋才回過神來。臉上露出堅毅之色,看來已經有了決定。

    「此事事關重大,臣思慮難全,一時失神,還請陛下贖罪。」

    李儼露出笑容來,卻怎麼看怎麼勉強:「鄭公,你考慮好了嗎?」

    鄭畋如釋重負的一笑:「臣已經考慮好了。」

    李儼心中一緊。

    結果就要揭曉了。

    會是什麼呢?

    如自己所願或者不如自己所願?

    這時候鄭畋卻沒有直接說出自己地選擇。而是問道:「臣觀陛下如此緊張,是不是如果臣的選擇不合陛下之意。臣今天就走不出這行宮了?」

    李儼尷尬一笑,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最後歎道:「朕也不虛言隱瞞了。這個決定真的很難下。但卻不得不下啊!」

    話中沒有直說,但其意思,兩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了。

    鄭畋真誠的一笑:「在說出答案之前,臣有話要說。」

    「請講。」

    「臣朕的很感激陛下對臣的信任。」鄭畋首次與李儼對視:「雖然陛下作出了這樣的決定,以前陛下跟臣也有誤會。但是臣還是要說。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遇到陛下這樣地皇帝,實在是作臣子的莫大榮幸。」

    鄭畋地眼圈紅了。

    在這個時代,下位者是不能平視上位者的。三國時候,曹魏的官員一次曾經拜見曹丕的夫人甄夫人,眾人皆拜伏,唯有劉幀平視。於是曹操以大不敬之罪將其治罪。人稱平時獲罪。

    鄭畋乃是飽學之士,精通詩文。對儒學的研究極深,這種禮制自然深深明白,平時也從來沒有冒犯過。

    不料今天,他終於作出了這樣冒犯禮制的舉動。

    李儼的眼圈也紅了。

    他地心也亂了。

    他當然不會因為鄭畋平視自己而生氣。只是以為鄭畋這於平時不同的舉動,是否意味著鄭畋已經決定反對自己的做法了?

    他聆聽判決一樣,靜靜的聆聽鄭畋的回答。

    「陛下。您準備用怎麼樣的方法來改造世家?如果這種方法有問題,那就恕臣無法幫助陛下了。」

    鄭畋的話如同石破天驚,差點讓李儼跳起來!

    沒想到鄭畋的回答竟然是這樣地。

    李儼知道,這樣的回答一出,那就意味著,只要自己的做法不會帶來問題,鄭畋就會義無反顧的投入對世家的改革中。

    這老頭,搞什麼嘛?明明答應了,偏偏還玩什麼煽情?

    李儼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紅紅地眼圈卻那樣的明顯。甚至幾乎有淚水流下來。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除了為了掩飾自己而作的種種舉動。除了因為張師的離去而痛哭,他幾乎從來沒有因為真情流露而流過淚。

    然而這一次。情緒的激盪,卻讓他幾乎忍不住流下淚來。

    自從他來到這個時代,登上皇位之後,鄭畋對他忠心耿耿,鞠躬盡瘁的為他處理政務。等他來到鳳翔後又幫他穩定局勢,擒拿那些見風使舵的官員,無不關懷備至。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這個孤身一人回到古代、遠離父母親人的異類,實際上已經把這樣的關懷著他、卻沒有一絲私心的鄭畋,當成了自己遠在一千多年後地父親。

    只有自己地父親,才這樣不計較一切的為自己著想。這一切,怎麼能不讓李儼感動呢?

    他到底還是一個來自後世那平等思想充斥地靈魂啊。

    經過這麼一番事情,李儼心中對鄭畋少了許多提防,多了許多親近。說起話來也輕鬆多了。

    「鄭公,朕的方法,就是……」

    李儼娓娓道來,將自己構思的嫡子繼承法、庶出及冠分家,發展工商、引誘世家投資、同時吸取流民入工廠防止不安定因素蔓延,建立新勳爵制度、建立新的貴族、削弱世家影響力等等方法一一向鄭畋闡述清楚。

    鄭畋聽得如癡如醉,時時拍案叫絕。

    他深深的知道。如果真地讓李儼的這些方法實施,世家的衰落已經可以預期,當然,世家的生命力經過這麼一來,卻也自然而然的延長了。

    如此,自然皆大歡喜。

    這樣的計策,讓鄭畋混忘自己已經不是血氣方剛的衝動之年。恨不得馬上加以實施。

    到最後,李儼告誡道:「鄭公。這些政策,現在還不是實施地時候。必須等到天下太平,黃巢之亂已經平定之後才能夠實施。近日所談之事事關重大,只能你我君臣二人得知,鄭公千萬不能洩露出去。」

    鄭畋自然連連答應。

    到了最後,鄭畋臨走之時,李儼也同意了鄭畋最先的意見:對軍機省進行牽制。宣佈政事堂有權對軍機省地事務進行干涉。雖然沒有決斷之權。但軍機省的任何政令都必須通報政事堂,政事堂無異議後才能實施。如果政事堂有不同意見,軍機省的命令必須重新修改後重新發佈。對於軍機省的命令,政事堂有三次駁回之權。超過三次,則政事堂不得干涉軍機省的命令。而任何駁回次數超過三次的命令,都必須在李儼這裡備案,以備查詢。

    鄭畋走得滿意,李儼也很滿意。這一次君臣奏對,皆大歡喜。

    送走鄭畋,李儼總算鬆了一口氣,心中一轉,卻又想起了自己的「鳳凰涅磐」計劃。

    現在這個計劃沒有從前那麼緊迫,也不需要那麼秘密了。但這一計劃還是必不可少地。

    少了機密、緊迫這樣的限定條件。李儼發現,對於計劃的施行者,自己的選擇也多了。

    當然,朝廷的正式官員是不能去作這樣的事情的。計劃的施行者必須沒有正式地官位,但是又有官場的經歷。

    李儼很快就選定了目標:以鳳翔兵變中的李昌言心腹幕僚韓軼為首,鳳翔兵變中自己火線提拔的前傳令兵澹台郎為輔。

    韓軼是李昌言的心腹幕僚,本來是應該跟李昌言一起問斬的,後來被李儼下旨特赦了。現在還被軟禁著呢。

    說起來他被李儼特赦地經歷也很有意思。

    當時,李昌言事敗。李儼帶三千虎賁突破鳳翔節度軍大營,就在李儼帶人追殺殘敵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韓軼。

    那時韓軼正像所有自己出的計謀不得使用的謀士一樣。仰天長歎:「恨李將軍不能用某之策,否則豈能容爾等勝出乎?」然後就準備自縊。

    沒想到這句話卻被李儼聽見了。

    李儼頓時大生興趣。命人將其救下,細細詢問他說出的究竟是什麼計劃。

    韓軼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大意自然不外是趁鳳翔空虛,帶兵入城,廢黜李儼,擁立新君。

    但是他的計劃,即周密老到又膽大無比,絲絲入扣,讓人即使明知道是陷阱還是不得不被牽著鼻子走。李昌言擁有的所有資源,都被恰到好處的運用上了,發揮了不僅僅等於其資源總和的力量,而是數倍於之地力量。

    聽完他地計劃,李儼頓時只覺倒抽一股涼氣,連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

    鳳翔的情況究竟如何,李儼再清楚不過了。如果李昌言真地依計而行,那李儼絕對沒有生機!

    幸運的是,老天爺站在李儼這一邊。

    李昌言不肯花費精力來實施這樣的計劃。同時,晚唐時候,以武力為尊,文士計謀根本不受重視。李昌言也受到這樣的影響。韓軼的計劃只好束之高閣。

    於是李儼勝了。

    能想出如此計策的人物,豈是簡單人物?李儼自然不能放過這樣的人才。

    他可是相當瞭解,謀士的重要性,絕對不會像哪個不識珍寶的李昌言一樣,恃武力自得,最後落到身首異處的下場。

    李儼立刻宣佈旨意,特赦韓軼的罪過。同時真誠的要求韓軼為自己效力。

    只可惜韓軼似乎是一個有點愚忠的人,竟然拒絕為李儼效力。

    李儼也不捨得殺他,之事將他軟禁起來。直到今天。

    而澹台郎這人經歷又不同。

    當日鳳翔兵變被平定之後,李儼回到行宮,在出發前曾經說過的讓澹台郎自己到行宮門口領罰地事情都忘記了。

    但是澹台郎可沒有忘記。明知道李儼的態度可能不好,自己可能會因為擅自行動而被降罪,卻毫無畏懼的在第二日跪在行宮門口等待懲罰。

    李儼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呢。等有人稟報上去的時候,澹台郎已經在宮門口跪了兩個時辰,都快昏迷了。

    等李儼命人把他抬進行宮的時候。澹台郎已經昏過去了。

    等他醒來,李儼問他。既然知道前來領罰可能會被降罪,為什麼不偷偷逃跑。現在兵荒馬亂的,隨便往哪兒一躲,自己也找不到他。

    誰知道澹台郎卻說道,自己既然擅做主張,那就應該領罰。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有擔當。應該有孟子說的「雖千萬人吾往矣」地氣概。怎麼能因為害怕懲罰而逃跑,不忠於國事呢?

    李儼不由得為古代人的這種精神暗自感慨。要知道,在現代,還想找這樣地人,可真是不好找了。於是決定獎勵澹台郎。

    澹台郎卻拒絕了。說自己擅自做主,的確是犯了軍規。所以必須受到懲罰。

    李儼告訴他,他的舉動雖然違反了軍規,卻拯救了整個行朝。是一大功。即使功過相抵,也應該受賞而不應該受罰。

    澹台郎說道,違反了軍規而受獎勵是不應該的。無論自己的這種行為有什麼良好的後果,畢竟是一種違反軍規的行為。如果自己地這種行為可以受嘉獎,那麼日後那些違反軍規的人,就可以找出各種理由來逃脫懲罰。這是對軍規的執行不利的。即使是李儼這個皇帝,也不應該破例。

    李儼頓時心中稱許,又問他,如果軍規是錯誤的呢?為了糾正錯誤,可不可以違反軍規?

    澹台郎回答,軍規就是軍規,既然規定出來了就應該嚴格執行,而不能夠去分辨那究竟是正確的軍規還是錯誤的軍規。畢竟,軍規制定正確與否,那是制定軍規者的事情。如果軍規有錯誤。那是軍規制定者本身地罪過。只要軍規一日沒有修改過來。那麼就不應該以軍規錯誤為理由去肆意觸犯他。

    李儼頓時肅然起敬。後來還是給了澹台郎降低職務、關禁閉一天的懲罰。(李儼為了提高軍隊的凝聚力,已經在自己控制的軍中廢除了體罰內的刑法。改為關禁閉。這種刑罰表面上雖然輕描淡寫,但只有親身體會過的人才會明白其中地可怕。)

    雖然後來還是懲罰了澹台郎,但是澹台郎這個人的忠心和氣度,已經在李儼心中深深的留下了印象。更妙的是,這個人還有文化。一個沒有文化的人或許能夠嚴格遵守規矩,但有文化的人往往意志上不如沒有文化的人堅定。這就更加難得了。

    李儼早就有心大力提拔他。只是軍中的提拔怎麼說還是要將一定的程序和規矩的。澹台郎剛剛受過懲罰,重新提拔還要等一段時間。也只有不在軍中,才能夠破格提拔。這一次地「鳳凰涅磐」計劃,李儼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他。

    此人對自己忠心耿耿,對規矩不拘一格,用在「鳳凰涅磐」計劃上,剛好能夠以身作則,為自己帶來一批剛正不阿的良吏。同時還可以用他來監視可能忠誠度不夠地韓軼,豈非正好兩全其美?

    想到這裡,李儼立刻召見這兩人進宮。

    他第一個召見的是韓軼。

    韓軼雖然被軟禁,但其實在自由上也沒有太大的限制,只是出入都有人看著罷了。

    而他的生活條件也相當好,不但吃好睡好,而且還有書讀。當然那些書,很多都是李儼特意選擇的。還有基本李儼親自寫作的用來教育自己收養孤兒中那些政治人才的教材。其中有李儼的許多思想體系和施政綱領,彌足珍貴,等閒的人休想看上一眼。李儼放在這裡,就是希望能夠對韓軼潛移默化,改變他的思想。

    說起來,可能韓軼的生活比起李儼這個皇帝還要更好。他可不像李儼那樣,管理一個國家,東也要操心西也要操心。

    所以,李儼根據韓軼的情況,判斷這一次在見到韓軼,韓軼一定會比從前胖許多。

    果不其然,韓軼比起從前胖了不少。體重少說也重了十斤。

    一見韓軼,李儼就哈哈大笑道:「韓郎許久不見,養尊處優乎?」

    韓軼也是風趣,回答道:「養倒是養了,只是臣不知道是養的什麼。難道是養豬?不然怎麼會這麼白白胖胖?」

    韓軼這一番自嘲,頓時惹得李儼哈哈大笑起來。韓軼自己也呵呵跟著笑了,一點都沒有感覺難堪。

    這麼一番打趣,氣氛頓時融洽了。

    李儼走上前來,拉著韓軼的手道:「韓郎,現在決定為朕效力了嗎?」

    韓軼對他一拜道:「臣從前糊塗,跟隨李昌言那等人反對陛下,還滿以為自己是一位忠心為主之人。直到看了陛下大作,這才明白,臣的忠心,並不是真正的忠心。臣越忠心,其實對百姓造成的傷害越大。真正的忠心,必須為國為民。」

    李儼笑道:「韓郎總算明白了。」

    韓軼感歎道:「是啊,明白了。為國為民,忠之大者。陛下這句話實在是精闢無比。所以臣決定為陛下效力,為結束當前這個亂世出一份自己的力量。這幾天,就算陛下不詔臣來,臣也打算求見陛下了。」

    李儼心中暗自得意。

    「為國為民,忠之大者」這句話,這可是後世著名的「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這句話改編過來的。這句話再加上自己寫的那許多石破天驚的東西,豈有不把你這種心中還算是有百姓疾苦的人忽悠到手的道理?不然就枉費了後世那位武俠大師的心力了。

    韓軼也不拖泥帶水,逕直問道:「陛下召臣來,想讓臣為陛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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