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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悄然奪權(上) 文 / 雲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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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光線稍微有些暗淡之外,囚禁田令孜的地方環境還算不錯……

    李儼並沒有將田令孜關押在盩屋縣的縣府大牢之內。像盩屋縣這種中等縣的大牢,用來關押田令孜這種關係十分重大的要犯,其大牢的守備情況,並不能讓李儼放心。所以李儼是另外找了一個地方,同時以自己的親衛一百人、從赤衛軍中抽調的精銳三百人,將那處所在守得是密不透風。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就算一隻蒼蠅要想飛進去,也得問問外面看守的士兵答應不答應。

    李儼並不是沒有讓田令孜受點虐待,也好給自己這麼多年受其控制出口惡氣。但是田令孜畢竟養尊處優多年,貿然將其放到環境惡劣的地方,恐怕不等李儼來處置他,他自己就會困頓而死。可田令孜現在可死不得,李儼還有大用呢,也就只好找了個環境還不錯的小小院子,將他囚禁起來。除了不能出這個院落之外,田令孜在院落中的行動還算自由。

    總的來說,田令孜的伙食並不太差,就算跟李儼自己相比,也相差不遠。當然,李儼這幾年一直在軍中,伙食也就比普通士兵好一點。雖然這種伙食水平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那是夢寐以求的。可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田令孜,那就很難以接受了。但他不吃還不行!李儼下過嚴令,不得將其餓病或者餓死。於是食難下嚥的田令孜,就被那些看守的士兵強行將食物灌下。當然不可能指望這些只知道打仗的兵大哥們有多麼溫柔體貼,於是田令孜這罪可受大了。雖然因為食物營養補充比較及時,身體垮不下來,但是上的痛苦和心靈上的折辱,卻也弄得他夠嗆。

    要是換了個人,從高高在上的尊榮生活淪落到這種地步,只怕早就自盡了。但宦官本性最是貪生怕死,能有活下去的可能,就絕對不捨得放棄。更何況,田令孜心中也不是沒有一點希望的,儘管這點希望十分渺茫。所以,哪怕這幾天的生活對他來說比下了地獄還難受,他還是不好不壞的活了下來。

    在那個小院落見到田令孜的時候,李儼發現田令孜變得憔悴和蒼白了許多。而他原本白白胖胖的身體,固然一如既往地白——雖然是從養尊處優的白到生活困頓的蒼白——但是卻整整瘦了一圈,體重最少減了三分之一。區區幾天時間就能達到這種地步,實在是世界減肥史上的大奇跡,後世的那些苦惱於肥胖的人們要是知道了,想必趨之若鶩吧。

    在精神上,田令孜也萎頓了許多。但當李儼這個從前不過是人他擺佈的傀儡來到他的面前,他仍然強打起精神,絲毫不肯低頭。畢竟從前的主宰到如今的階下囚,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改變又來得太快,讓他一時間根本就難以接受,更不用說思考自己失敗的緣由了。對他來說,李儼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不過是幸運地得到了某支軍隊的支持——儘管他壓根就想不起來赤衛軍究竟是大唐那支軍隊,但是他絕對不肯承認,這是李儼自己建立的軍隊——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從自己手中奪走權力。

    李儼面帶冷笑,望著這個昔日不可一世,如今仍然不承認失敗的大權宦,用戲謔地口吻嘲諷道:「哎呀呀,這可不是朕地阿父嗎?怎的落到了如此地步了?嘖嘖嘖……真是……」

    一面說還一面搖頭,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要不知道底細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在為田令孜而惋惜呢。

    田令孜冷冷道:「五哥兒,凡事不要得意忘形!否則當心樂極生悲!」

    這兩人為了埋汰對方,說話的稱呼,都是從前在普王潛邸時候地稱呼。一聽這話,誰都能從其中感覺到濃濃的挖苦口吻來。

    李儼笑道:「阿父還是那麼小心謹慎,可惜呀,智者千慮,都尚有一失,更何況愚者乎?阿父那麼小心謹慎,也都是枉費心機呀!不過阿父放心,朕可不是無謀之人,更知道過猶不及地道理,要讓朕樂極生悲,呵呵,那未免難了點!」

    李儼越說越是得意。從他將臨到這個時代,凡事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出了什麼岔子,壞了大事,早就把來自後世,崇尚自由的他憋壞了。但如今他終於鹹魚翻身,而且手中掌握有一支強大的軍隊,更是有恃無恐。而他在這個時代的那些佈置,也基本上都一一發揮了作用。雖然在人前,為了維護皇帝的尊嚴,不可能將自己的這些得意安排一一誇耀,但心中為此自得卻是在所難免。

    而眼下田令孜已經成為階下之囚,此人又是從小看著他長大,彼此知根知底。在他面前,沒有必要去維護那勞什子皇帝尊嚴,也就不由得將自己的得意在他面前誇耀起來。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這句話,恰如其分的表達了李儼此時的心情。他的那些得意事情,如果不在自詡滴水不漏、謀略過人,又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田令孜面前,好好顯擺顯擺,還真是如同錦衣夜行了!是人都難免虛榮心,李儼又如何能夠例外?此時他的一舉一動,倒也不難理解。

    卻聽田令孜一聲冷笑:「五哥兒,有的時候太過自信,那就是剛愎自用了!到時候出了問題,可別怪阿父沒教導好你!」

    李儼哈哈大笑:「阿父啊阿父,朕要是真的聽了你的教導,只怕現在也不過是你的傀儡吧!還好還好,朕沒有聽你的教導,要不然,豈不這輩子都只能任你擺佈?」

    田令孜被挖苦得不行,再加上這幾天心力交瘁,平時的隱忍功夫也功力大減,終於忍不住了:「五哥兒,不用再冷嘲熱諷了!眼下你未必贏了!咱們走著瞧!」

    「哦?」李儼饒有興趣地望著他:「阿父現在都這般模樣了,難道還能有什麼後手?」

    田令孜哼了一聲:「五哥兒,你說呢?」

    李儼目光炯炯,與他對視了片刻,彷彿就要看進田令孜的心靈深處。直到看得田令孜渾身不自在,不自覺地移開目光之後,這才湊到田令孜耳邊,低聲卻堅定的說道:「阿父如此有恃無恐,是否指望著那西川節度使,從前給朕做麥餅的陳敬瑄來救你呀?」

    田令孜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失聲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李儼冷哼一聲:「你將西川節度使、東川節度使、山南西道節度使都換成你的黨羽,除了陳敬瑄以外,你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以為朕不知道了麼?那你也太小看朕了!」

    田令孜臉上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難看笑容,道:「你知道了又如何?五哥兒,蜀中歷來為大唐重鎮,無論人力物力都非同小可。三個節度使的兵力,加上整個蜀中的人力物力,哼哼,五哥兒,我看你還是小心點好!」

    李儼不屑道:「朕小心得很,不用阿父你操心了。」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突然語出驚人:「阿父,你真的以為,你那狗屁兄弟,如今已經成功掌握西川了麼?」

    田令孜這回真的一驚,再也顧不上掩飾什麼,眼中精光閃爍,抬起頭來。

    李儼冷笑道:「阿父,你想不到吧?早在你那兄弟陳敬瑄還沒有出發的時候,朕給崔安潛命令收監陳敬瑄的密旨就已經到了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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